&知淑儀想怎麼樣?」
也許是因為我太過淡然,陸淑儀他們反倒愣住了,好像忘了接下來應該說什麼。
這時,一個很熟悉的身影從外面走了進來,定睛一看竟然是玉雯,我一看到她就變了臉色,不是因為害怕或者其他,而是想到這個宮女居然能毫無情意的為了一點利益就害死跟她朝夕相處的許幼菱,在我的眼裏,這種人跟畜生無異!
一看到她,我的牙都咬緊了。
而她,比之前看着更富貴了些,身上的配飾也和跟着陸淑儀的小宮女們不一樣。
陸淑儀他們看到她,嘴角勾了一下:「喲,玉雯姑娘來了。」
玉雯像一隻鬥勝了的公雞一樣洋洋得意的走進來,看了我和水秀一眼,便對着陸淑儀說道:「淑儀,貴妃娘娘剛剛說了,如果捉到偷東西的人,就拖到角門外,打五十板子再說。」
水秀被嚇得睜大了眼睛,
&然這樣,」陸淑儀冷笑了一聲,回頭朝那幾個小太監看了一眼:「還不動手。」
&
小太監們一聽,立刻有幾個跑過來要抓着水秀就要往外拖,水秀已經被嚇得說不出話來,腳都軟了,要知道五十板子打下來,不死也要掉半條命的。
&手!」
他們走到了門口,聽到這個聲音全都停了下來,回過頭。
我咬着牙扶着床柱要站起來,可剛剛一起身,眼前就是一陣天旋地轉,差點倒下去,水秀眼淚都嚇出來了,無助的喊着我:「姑娘……」
我喘着氣,吃力的說道:「就算玉雯和小福子偷東西,也該由皇后娘娘定奪。後宮豈容你們動用私刑?」
玉雯冷笑了一聲,走過說道:「皇上今天有要事,可顧不上你;皇后娘娘現在要照料大皇子,讓貴妃娘娘協理六宮事務。今天的處置是貴妃娘娘下的,你敢說一個不字?」
原來,她跟了申柔。
倒真是,蛇蠍一窩了。
這個時候,吳嬤嬤他們也聽到動靜趕了過來,一看到這個陣仗也被嚇了一跳,急忙上前來扶着我,問道:「淑儀娘娘,這是做什麼?」
&賊而已。」陸淑儀冷笑了一聲:「這是貴妃娘娘說的,我看誰敢攔着。」
說完一揮手,便要將水秀拖走,水秀嚇得大哭起來,掙扎着:「不要,放開我,姑娘,姑娘救救我!」
眼看着她就要被拖走了,我急忙掙扎着追出去:「站住!」
陸淑儀冷冷的看了我一眼:「還有什麼事嗎?」
「……」我咬了咬牙:「東西是我讓偷的,抓她不如抓我!」
&娘!」吳嬤嬤和錢嬤嬤失聲喊了起來,拼命把我往回拖,可這句話對陸淑儀他們來說就像是貓鼻子裏的魚腥味,立刻說道:「好,這可是你說的!」
我回頭看了吳嬤嬤他們一眼,使了個眼色,他們也只能放開我,我慢慢的走到陸淑儀的面前,看着她,臉色雖然蒼白卻浮起了一點淡淡的笑意:「這五十板子,我可以開銷了,不過我奉勸各位——皇上把我關在冷宮,是要折磨我,若我死了,皇上也就沒有可折磨的了。」
他們面面相覷,也變了臉色。
&勸各位,省着點打。」
說到底,我和水秀還是不一樣,否則他們今天就直接來我了,但這句話說出來,也讓陸淑儀有些惱羞成怒,她伸手捏着我的下巴,咬牙着:「牙尖嘴利,我看你還能利到什麼時候!」
說完,她狠狠道:「那五十板子可以免了,不過既然嘴這麼利,就給我掌她的嘴!」
說完她一揮手,那幾個抓着水秀的小太監就跑過來抓住了我,水秀又是怕又是急,吳嬤嬤他們也急壞了,忙着要過來,卻都被人攔住。
我被他們抓着雙臂無法再掙扎,一抬頭,就看到了玉雯慢慢走到我面前。
&麼?想不到是我吧。」
跟這種人我根本連話也不想說,只漠然的垂下眼睛,「啪」的一聲,一記重重的耳光就扇到了我的臉上,我的眼前頓時一陣發黑。
&娘!」
水秀慘叫的聲音在耳邊響着。
臉上火辣辣的疼了起來,可這不算什麼,喉嚨里那股腥甜的味道止不住的往上涌,我拼命的咬着下唇想要忍着,卻覺得眼前的一切都在旋轉,而所有的堅持都在崩塌。
玉雯冷笑着看着我,又高高的揚起了手臂,一巴掌就要打下來。
就在這時,她背後不遠的那扇大門突然被人「砰」的一腳踹開。
木門不算結實,但也並不腐朽,卻被硬生生的踹得飛了起來,所有人全都嚇呆了,我也被震得清醒了一點,一抬眼,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從外面沖了進來。
&開她!」
那一聲震怒的低吼在耳邊響起,我幾乎還來不及去想這個熟悉的聲音是屬於誰的,他已經衝到了我們面前,狠狠的抓起玉雯的後衣領用力一甩,玉雯被丟出了兩三丈遠,慘叫一聲像條死魚一樣重重的摔在地上。
抓着我的兩個小太監嚇得魂飛魄散,下意識的放開,卻已經被狠狠的兩腳踹得滾出好遠,一個被硬生生的丟到牆上,撞得頭破血流。
失去了那兩個人的挾制,我像個斷了線的木偶一樣倒下,卻跌進了一具溫暖而堅實的胸膛里。
&嬰!」
他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着,焦急中帶着一絲哽咽,更多的是吐不出的怒火,我虛弱得連呼吸都困難了,過了好久才慢慢的睜開眼睛,看清了眼前這張年輕而俊朗的臉。
裴元豐?
我有些不敢相信,可眼前的分明是他,劍眉濃黑,眼睛澄清,只是裏面滾燙的一滴落在我的臉上,燙得我微微一顫,才回過神來:「你回來了?」
&我,青嬰,我回來了!」
他用力的將我抱在懷裏,好像害怕一鬆手我就會消散一樣,用力得我覺得有點疼,但更多的卻是安心。
他回來了!
聽說他做了馬前卒,我不是不知道為什麼,但正因為這樣,反而不敢問,也不知道應該從哪裏去問,只能在心裏默默的祈求上蒼,保佑他的平安。
現在看着他,平平安安的回來,平平安安的在眼前,還是和以前一樣莽撞而率直,只是那張曾經滿是稚氣的臉,褪去了少年的青澀,而多了一份岩石般的剛毅。
我無力的笑了一下:「平安回來了,就好。」
&回來了!」他用力的抱着我,一字一字的說道:「我回來帶你走!」
說完,他一把將我抱了起來,一轉身就看到站在旁邊還不知所措的陸淑儀他們,像是都被嚇壞了,這個時候才結結巴巴的道:「王——王爺——」
裴元豐狠狠的看着他們,又看了一眼摔在地上,現在還沒爬起來的玉雯,他一步一步的走過去,陸淑儀臉色煞白,一步一步的往後退。
裴元豐曾經說過,他殺過人。
也許因為在我的眼裏,他只是那個會闖禍,會傻笑,在我面前永遠像個弟弟一樣的小武,我從來沒有意識到那句話的真實性,可現在,他一步一步的逼近陸淑儀,身上那種騰騰的殺氣卻是從骨子裏偷出來,帶着攝人的狂暴,幾乎要將人壓垮。
我抬起無力的手臂,輕輕的抓了一下他的衣襟。
他立刻低頭看着我,我無力的搖了下頭,可剛剛硬咽下去的那口血終究還是沒憋住,慢慢的從唇角泌出,落在雪白的衣衫上,立刻染紅了一大片。
裴元豐一下子急了:「青嬰!」
他咬了咬牙,用力的將我抱在懷裏,轉身就要朝外面走去,他這一轉身,陸淑儀立刻虛脫得跌坐在了地上,但吳嬤嬤他們卻很快反應過來,急忙跑過來跪下:「王爺,您這是要帶姑娘去哪兒啊?」
&娘?」聽到這兩個字,他愣了一下,立刻明白過來一樣,低頭看着我,看着我嘴角的血,看着我形銷骨立的樣子,眼睛都紅了:「他,就是這樣對你的?」
我說不出話來,滿嘴的腥甜還在蔓延,只怕自己一開口,又是血。
&不該走的。」
他咬着牙,一個字一個字的說:「我根本就不應該把你交給——」
這句話他沒說完,因為看見我無力的垂下了眼睛,他磨了一下牙,抱緊我就要往外走,吳嬤嬤他們急忙跪着上前,牽着他的衣角:「王爺,王爺您可不能這麼做,她——她終究還是——」
&啊王爺!」錢嬤嬤搶過話,連連說道:「你這麼帶她走了,事情可就說不清了。」
&們走開。」裴元豐怒道:「我不管說不說得清,我只管她好不好,現在她已經這樣了,我還不能帶她走?!」
說完,他用力的掙脫開,吳嬤嬤和錢嬤嬤毫無辦法,只能跪在地上連連磕頭:「王爺!」
裴元豐就好像沒有聽見一樣,抱着我便朝大門外走去,可剛剛走到門口,就看見裴元灝身後跟着皇后、貴妃,還有大群侍從宮女朝着這邊走過來。
他一眼便看到裴元豐抱着我,冷峻的臉上立刻凝了一層霜。
&這是要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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