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琳剛回到家,就聽到了父母在議論趙家的事,連忙問道:「娘,東子哥回來了?」
方月容點頭,「回來了,還帶回了家人,就是有些慘。」
「咋了?」秦嘉剛從外面回來,跟着好奇問道。
「他爹腿被打斷了,咱們這地也找不到大夫給他好好治,怕是
他娘跟他大姐也是渾身傷口,瘦骨嶙峋的,他大哥重傷昏迷還沒醒呢。
剛剛你爹去給他們處理了一下傷口,給了些藥,但是你爹本身就是半吊子的醫術,他們這情況,能不能活還是個問題。」
「這麼慘?」秦琳心有戚戚然。
如果當初不是家人回頭找她,她現在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應該不是被打死,就是屈服了,淪為這世間最下賤的那種人吧。
秦嘉明白她的害怕,伸手握住她的手,「姐姐別怕,你早就回家了,咱們一家人,除非都死了,否則不會丟下你在那的。」
秦琳眼眶熱了,「嗯,我知道。」
她一直都知道。
一家人都安慰了秦琳幾句,等她情緒好些後,才接着說趙家的事。
聽說押送他們的那隊隊伍,也發生了暴亂,只是不同的是他們失敗了。
所以趙父和趙東大哥才會被打成重傷,最後還是兩位女眷半攙扶半背,硬生生帶着拖着他們跟上隊伍的。
難以想像他們是怎麼撐下來的。
不過除了他們,那支隊伍中的其他人,同樣討不到好。
儘管方月容說的隱晦,大家還是懂了。
沒參與叛亂的,不是損失了錢財,就是損失了家中女眷。
參與叛亂的,不是重傷就是死。
一百一十人,最終送到的只有七十人,路上差不多折了一半。
他們是被正經押送到達了,所以跟他們自己來的入口不一樣。
押送的官差跟接收的官差交接後,扔下那群人就離開了。
而負責接手的官差,把人帶到了一處混亂的礦山,把人趕去挖礦。
趙父和趙大哥快死了,趙母和趙家二姑娘因為渾身遍體鱗傷,沒有一片好肉,也是沒辦法幹活。
特別是二姑娘,已經發燒說胡話了。
當趙東打聽到消息找去時,把手裏最後的幾兩銀子和借來的十兩銀子全部都拿去收買了一位守礦山的官差。
讓他把沒用的四人,全部都丟出了亂葬崗,才把家人抱上驢車帶回來的。
秦淮義嘆氣道:「他們傷的太重了,怕是熬不過去,東子已經去打聽看看領地有沒有醫術高超些的大夫了。」
別的病秦嘉不懂,但是說到傷口感染等病症,她還是懂的不少的。
海島上沒有醫生,她和丹姐一開始的時候,受傷全靠自己操作。
不過她們還是有醫生遠程教怎麼處理的。
從一開始的聽天由命,到後來的熟練,她們不知道受過多少傷。
「姐,我們過去看看吧。」
秦琳點頭,她也有這個想法。
***
到了趙家,即便在門口也能聽到裏面此起彼伏的哭聲和哽咽聲。
這讓門口的姐妹倆有點猶豫了,雖然覺得這個時候可能會有些打擾,秦嘉還是決定敲門。
一個重傷,兩個傷口感染在發燒,她需要看看傷口程度才能幫上忙。
到底是跟趙東兄妹倆處的好,只要他們的家人不是很極品那種,她還是願意盡力救一下的。
聽到敲門聲後,來開門的是趙倩,看見她們,本就滿臉淚水的她,更是止都止不住。
「琳琳,嘉嘉,我爹爹和哥哥姐姐都快不行了!」
秦琳與她關係最是要好,當初在清風樓多虧了趙倩和文麗珠兩人一直護着她。
所以此刻見好姐妹這麼傷心,她也是真的難過了。
上前摟住她安慰道:「會好的,東子哥肯定能找到好大夫的。」
秦嘉把手裏的籃子遞給她,裏面是方月容讓拿上的吃食,一盅雞湯,以及一些野雞蛋。
手裏還有一個包袱也給她了,「我娘說你們家跟我們家的人,身材應該差不多。
所以把我姐姐的衣裳給你姐一套,我娘的給你娘一套,我爹爹的兩套給你爹和哥哥穿上。
都是新做的衣裳,還沒來得及穿呢,乾淨的。」
「幫我謝謝容姨。」
趙倩帶着姐妹倆一起進屋,因為天氣熱,三位傷患也沒有蓋被子,此時敷了藥後,皆在昏迷。
秦嘉提出想看看傷口,趙倩有些為難的拒絕了,「有點嚇人,嘉嘉妹妹還是不要看了。」
而且她爹爹和大哥都是男人,小姑娘看了,影響人家的名聲。
想來是嘉嘉太小了,還不懂這些,但是她得提醒着。
「那行吧,我先看看你二姐姐。」
這個倒是可以。
趙倩的姐姐名為趙巧,今年剛十五,如果不是流放的事,年底都要成親了。
結果一出事,定親的那戶人家也把婚事給退了,趙倩說,她爹娘特別後悔沒讓姐姐早點嫁。
如果早點嫁出去了,這次的事,也不會連累到她。
趙父雖然在秦家當差,但是沒有簽賣身契的,他和秦家大爺是結拜的知己。
大爺對他有救命之恩,所以為了報答,也為了他們的情誼,才會跟在秦家大爺身邊保護。
在知曉要出事時,秦家大爺提前將趙父趕出了秦家。
當然了,這樣肯定也是無法逃過一劫的。
只是這樣一來,趙父被抓後,可以藉口招供,保住一家性命罷了。
還好他不是死契,人家也不信他是秦家大爺心腹,只當是一個想巴結秦家的走狗給處理了,否則大概也是要斬首的。
他不是秦府奴才,只參與了一些普通的護衛工作,家人也沒有在秦家做活,所以只叛了個流放罪。
這已是極重。
趙倩還有一個大嫂,不顧及在流放當日,求了休妻書回了娘家。
兩人沒有生育孩子。
***
看見趙巧身上的傷,秦琳震驚地捂住了嘴。
秦嘉也是瞳孔緊縮。
只見床上昏迷的女子,渾身都是鞭打的傷口,臉蛋上也是縱橫交錯的傷痕,血肉向外翻着。
儘管傷口上過藥了,依然能聞到一股腐肉的味道。
此刻她正在發高燒,滿頭大汗,嘴唇毫無血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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