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本荒誕經 第四五九章 扈三娘現,宋川墜雪淵

    老蛟龐大的身軀,懸在深淵半空,通向黑暗盡頭。

    在其背上,兀然有一座石台出現,而石台的中間還有一扇石門。

    這石門有三四丈高,像是灰岩雕刻。

    且長滿了一層淺淺的苔蘚,彰顯着歲月的痕跡。

    苔蘚中,甚至還有一縷縷猩紅的血漬浸染,好似此門是活物一般。

    水鳶和宋川這時也齊齊落在了平台上,但他抬眼看去。

    發現那石門上,有一些模糊的刻畫。

    這些畫面交錯之下,就好像是形成了一張巨大的口器。

    就在這時,忽然那石門驀然間緩緩打開,猶如巨獸口器開闔。

    一股寒風也從其內立刻吹出,寒風所向,冷幽幽的冰寒刺骨。

    甚而在寒風中,還有一股莫名的霜雪氣息,欲要凍裂萬物,漫徹天地。

    水鳶走在前面,首當其衝,被這寒風吹中。

    頓時,全身就被寒霜包裹,化作了一尊晶瑩剔透的冰雕。

    宋川見狀連連退後數步,同時心念一動,葬棺就在身前浮現。

    並在『咯吱咯吱』的聲響中,化作四塊,將他環繞護持起來。

    但那寒風吹動,宋川身體外的四塊棺材板,登時傳來『咔咔』的脆響。

    隨即便見一層又一層的寒冰,立刻在外凝聚。

    幾乎眨眼間,宋川的身體外面,也就如水鳶那般,被厚厚的冰層封印。

    再看水鳶,她雖被冰霜凍住,成了一尊雕像。

    可在冰層內,卻有一道肉眼可見的金芒,在閃動不停。

    此女好似在施展什麼手段,要從裏面掙脫出來。

    而也就在這時,那吹出寒風的口器,兀然閉合。

    其還輕輕一晃,登時上面的那些苔蘚就紛紛掉落,隨即竟露出了一截龐大的身軀出來。

    身軀蠕動,灰撲撲的還長滿了膿包,這竟然是一隻三四丈高的龐大寒蟾。

    開始那些苔蘚中,浸染出的血漬,也正是這寒蟾背上流出的膿汁。

    「主人洞府,若無金符,不得入內。」

    那寒蟾出現後,冷冷的看了一眼宋川和水鳶所化的冰雕,並未開口。

    但奇怪的是,卻有聲音傳出,且還有一根數尺長的湛藍舌頭,一閃而逝。

    而就在寒蟾話語落下的瞬間,水鳶所在的冰雕,也在此時終於碎裂。

    其內金芒閃動,滾滾不停,好似有熱浪在翻滾一般。

    從內至外,直將寒冰燒灼,陣陣白霧水汽也從冰雕上立刻散開蔓延。

    幾乎眨眼間,冰雕便被融化,水鳶也就從內走了出來。

    「你已來此多次,施展的是扈老魔的功法,念你是他後人,我已多次留手,容你催動寶物復活離去。」

    「但你卻不知好歹,這一次還帶了外人來此,給我立刻滾出去,否則,你將再無機會。」

    那寒蟾頭顱一偏,忽然盯着水鳶,其聲音雖說平淡,可卻有一股威嚴散出。

    此刻,宋川所在的冰雕,也漸漸融化,四塊棺材板散開。

    他面色從容的從其內走出,冷眼看向水鳶和對面寒蟾。

    那寒蟾目光冷漠,它見宋川走出,看都不看一眼,只是冷冷望着水鳶。

    「前輩與家父相識,何不網開一面,這洞府荒廢多年,棄之可惜,不如成全晚輩。」

    水鳶抿了抿嘴,還是微微欠身,恭敬向寒蟾說道。

    「哼,還不死心…按照主人的規矩,你要留下也可以,接下我三招就有資格。」

    「且這次你既然帶了外人,想必也是有備而來,說說吧,你二人是一起,還是分開。」

    寒蟾湛藍的長舌突然伸出,旋即又收了回去,奇快無比。

    「前輩,我二人一人接下一招,至於最後一招嘛…我們同時接下。」

    水鳶見寒蟾同意,心頭大喜,連忙應道。

    寒蟾目光冷漠,其龐大的身軀盤踞在那裏,氣勢迫人。

    它聞言後也不多話,只是口器再次張開,那條湛藍的長舌,就卷了出來。

    而在其舌頭上,赫然還有三顆拳頭大小的圓潤寶珠,在散發着幽幽光芒。

    「誰是第一個,上前…接下,生…接不下,死…」

    寒蟾長舌卷出的瞬間,立時便有一股肉眼可見的煙塵向周邊漫開。

    只是,這並非普通塵土,而是一股股寒氣,形成了實質。

    只見這些寒氣所過之處,頓時地面上就有一層晶瑩的寒冰在凝結而出。

    「宋道友…」

    水鳶目光一閃,就看向了宋川。

    「水鳶道友言談不實,在下可不敢妄動。」

    宋川這時面色不變,但腳下卻退後幾步,搖頭言道。

    「宋道友是說我的身份碼,這個確實抱歉,我本是扈地領主的第三個女兒。」

    「只因近來,我和家中長輩鬧了些矛盾,才脫離出來,不過,我想這個並不影響我們的合作吧。」

    水鳶望着宋川,帶着些許歉意,緩緩解釋道。

    「可不止這些…」

    宋川淡淡搖了搖頭,依舊沒有上前的意思。

    「宋道友,可不要太過了,小女子有一句話之前忘記相告,還望伱不要介意。」

    「不過現在告知,卻也不晚,進入此地,得到了金符烙印後,那麼便是獲得了此地試煉的資格。」

    「而一旦獲取資格,就必須要成功,否則的話,唯有死路一條…話已告知,信不信在你。」

    扈水鳶見宋川不為所動,登時面色一僵。

    但她似乎早就料到了宋川的變化,此刻忽的態度一改,就冷冷言道。

    修煉到了他們這個地步,不可能都是傻子。

    所以扈水鳶早就留着後手,在防範宋川。

    而宋川聞言後,面色頓時就陰晴不定起來。

    但幾個呼吸後,他就看向扈水鳶,似乎妥協般的說道。

    「原來如此,扈道友有『魄羅水』在,就算失敗,也自然不怕,可真是好算計。」

    ……

    在宋川和扈水鳶言談間,那寒蟾冷眼看着他們二人,沒有任何不耐之色。

    倒是扈水鳶見宋川似有同意的模樣,神色一緩,便盈盈言道。

    「宋道友放心,你若助我,自然不會有生命之憂,我之前答應的一切,也定然會實現。」

    「況且『魄羅水』珍貴無比,足以排得上扈地前五,我也斷然不會拿此物來開玩笑。」

    「事已至此,我可以出手,但我想知道,這裏,到底是什麼地方?」

    默然少許,宋川似乎真的已經妥協,他抬頭向扈水鳶問道。

    「道友如此問,想必心中已有了些猜測吧,此地,是一位名喚『雪神』的鼎境前輩,所留洞府。」

    「這還是當年我父親無意中得知,不過這洞府荒廢多年,靈性流逝了很多,只有些許法則碎片存在。」

    「而我此行就是為了這些東西,用法則鑄就的『鼎』擁有莫測神威…」

    「只是我們要想進去,還得經過這位寒蟾前輩同意才行,它正是『雪神』前輩的靈寵。」

    「我所知的也就是這些,現在已告訴道友,好了,宋道友請出手吧…」

    扈水鳶展顏一笑,就沖宋川抬手相邀道。

    「鼎境修士的靈寵,扈道友,宋某隻是玉境修士,你也太看得起在下了。」

    宋川似沒想到這寒蟾還有如此來頭,擰了擰眉,有些忌憚。

    「宋道友,我們都得到了金符,若是進不去,留在此地唯有一死。」


    「我有『魄羅水』可以復活,而你,必死無疑,所以我勸你還是不要猶豫了。」

    扈水鳶好似已經掌控了宋川,此時不疾不徐的說道。

    「沒錯,那金芒所化金符,是主人的『鼎』所化,得到後就會烙印在你們神魂中。」

    「以你們玉境的手段,不可能磨滅此物,所以,你們二人今日,想要生,唯有成功通過考驗。」

    就在這時,那始終冷眼看向宋川兩人的寒蟾,也忽然開口說道。

    「那就請前輩出手吧…」

    宋川似自知躲不過,無奈一嘆,就一步上前。

    同時,他身邊的那口葬棺也忽的懸空而起。

    葬棺合攏,棺蓋卻打開了少許。

    但從那半開的縫隙中,還有無盡黑金色的雷霆在騰騰跳動。

    雷弧明滅,神輝閃爍,璀璨無比。

    這一刻,放眼望去,葬棺中,就好似埋葬了一片雷海,奪目之極。

    不過,這還沒有結束,宋川左手抬起。

    頓時,就有無數的黑氣,立刻湧出,瞬間瀰漫他全身。

    此刻,濃濃的黑霧,從宋川左臂上擴散而出。

    幾乎轉眼間,他整個身子便被黑霧包裹,滾涌不停。

    ……

    「他一出手,便用出了和白元一戰時的神通,顯然是盡了全力,如此一來,正合我的心意。」

    「且那口棺材也很是不凡,裏面就仿佛孕育了一片雷海,在滾滾奔騰,滌盪諸魔。」

    這黑霧,扈水鳶很是眼熟,當日宋川能接下八道『九元火』此物就有很大功勞。

    且此女早已算計好,宋川的實力,在她看來,確實有玉境後期。

    可眼前的寒蟾,是鼎境修士的靈寵,其眼界和手段,不同凡響。

    就算它自身沒有到達鼎境,但跟着雪神修煉,年深日久下,對付宋川還是綽綽有餘。

    如此一來,宋川即便是能接下它的一招,也會元氣大傷,對她再無任何威脅。

    這樣既算破解了寒蟾的第一招,又為自己去除了一個後患,簡直兩全其美。

    而她,屆時在憑藉母親留下的東西,有很大信心能接下寒蟾的剩下兩招。

    如此一來,便成功的完成了那寒蟾的要求和規矩。

    以往她來此數次,費盡全力,也只能接下兩招,第三招,卻是致命。

    是以,這也是她邀請宋川的原因。

    至於她父親,那位扈地之主,扈魔…

    扈水鳶想到這裏,眸中卻是無盡的恨意。

    另外一邊,隨着宋川的出手,寒蟾也是開始施展手段。

    它掃了被黑霧包裹的宋川一眼,旋即二話不說,直接長舌卷出。

    頓時,一道藍芒,就好似奔雷,快若閃電,直奔宋川而去。

    而在湛藍的舌頭上,那三顆圓珠,其中一顆也忽然脫落。

    咔!

    咔!

    那圓珠脫落後,在寒蟾的長舌上,就留下了一個血糊糊的肉洞。

    不過圓珠也頓時滴溜溜直轉起來,且圓珠上,還有千百道寒氣毫光綻放。

    霞輝汩汩而涌,剎那間就如潮水一般,掀起滔天駭浪,向宋川席捲而去。

    並且浪潮所過之處,一切物品,盡皆被凍成了冰雕。

    隨即又破裂,化作了齏粉,飄散深淵。

    「聚…」

    宋川見狀也低吼一聲,全身魔氣立刻雲涌翻滾。

    以極快的速度,瘋狂的向着他左臂凝聚。

    幾乎眨眼間,他全身魔氣大範圍的消散,全部都凝聚在了左手食指。

    魔輝璀璨,左手食指瞬間就猶如墨玉,熒熒發光。

    此招,正是宋川見識過蔣乾的『神玉錐』後,改進而來。

    不過宋川實力要高出蔣干許多,這招的威力,自然也不可同日而語。

    且一指下,那寶珠傾瀉的寒氣,也已逼近,相互交織在了一起。

    頓時,這片平台上,就有無數霞輝滌盪,震動不已。

    仿若要洞穿天穹,擊沉大地。

    宋川面色從容,並不畏懼,即使那些寒氣滾滾卷涌,將他四周區域凍結。

    他依舊從容的,繼續揮指點出。

    此刻宋川左手漆黑如墨,但又璀璨無比,其指尖就好似一把墨玉雕琢的錐子。

    一路勢如破竹,直接破開了層層寒氣,欲要直達那半空的寶珠。

    只是這過程中,那些寒氣也在不斷和他左臂交織,在不斷侵蝕他的左臂。

    且這些寒氣,看似平淡無奇,但實際上卻是極強。

    甚至還破開了左臂魔氣,直接順着宋川的手指,立刻鑽去其身體內。

    頓時,宋川口中就噴出一大口鮮血,剎那間凝結成冰,砸落地面。

    其身體也好似被一股大力撞擊般,立刻向後拋去。

    與此同時,他的身體內更是有陣陣『咔咔』之聲傳出。

    好似方才的碰撞,是那寶珠更勝一籌。

    不止化解了他的『神玉錐』,還將他的整個肉身都凍結起來。

    而這個平台本就不大,此刻宋川身子隨着冰面。

    更是大出意外的直接拋了出去,向着下方的虛無深淵墜落。

    「第一招,算你破了…接下來,就是第二招…」

    那寒蟾低頭看了一眼宋川消失的方向,並沒有什麼意外之色。

    言語間,它舌頭一卷一吐,又是第二顆寶珠滴溜溜一滾下,被拋到了半空懸浮。

    且同樣有千百道寒氣毫光,汩汩而涌,向着四周席捲。

    ……

    宋川的重傷,絲毫沒有出乎扈水鳶的預料。

    她不在意宋川的生死,在意的,是如何進入此地,達成她的目的。

    實際上,在她的內心,宋川的身份和修為,根本就不足以讓她去結交。

    即便是此人有些不凡,畢竟她可是扈地之主的,第三個女兒。

    哪怕是曾經的…

    只是,宋川被寒蟾一招,就打落下平台,墜下深淵,這倒是讓她眉頭微動了一下。

    但隨即,她神識散出,在四周沒有發現宋川的存在。

    內心僅存的那一絲懷疑,也立時煙消雲散。

    不過,此刻寒蟾祭出的第二顆寶珠,也已然來臨。

    因此扈水鳶也不敢太過分心,她雖來過此地數次,對這寒蟾的實力有所了解。

    但宋川的下場可是歷歷在目,誰知道這寒蟾是不是最近有所突破,實力大漲。

    是以,她立刻右手一拍儲物袋,手裏就出現了大把的血色桃符。

    這些桃符,正是扈水鳶先前用來封印雕像的那種。

    只是,那時她封印雕像,只是用了一枚。

    現在卻是直接拿出大把,也足以看出她對寒蟾的慎重。

    同時,扈水鳶在拿出桃符後,還當即一把捏碎。

    頓時,就有片片濃郁的血光散出,瀰漫此地,腥臭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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