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教師工會的全稱叫做美國教師聯合會,這個於1916年在芝加哥成立的會員工會,經過數十年發展,如今已經是擁有百萬會員,在全美每一座城市都擁有分會的龐然大物。
與其他行業的工會一樣,教師工會會儘可能幫會內成員們爭取各種應得的利益,提出種種訴求,以及提供一些必要的諮詢與輔導。
當然,享受權利就需要付出代價,在美利堅,一切都是交易。
工會成員們享受無微不至的關照,所需要付出的代價就是捨棄自己的政治立場,把這個問題交由工會決定。
美國教師工會是美國民主黨的鐵杆支持者,或者更詳細些,如今的工會高層們是民主黨的鐵杆支持者,每次大選,教師工會都會捐贈大筆政治獻金給民主黨陣營。
不過對大多數鄉下城市的普通教師而言,無論哪個黨派台都一樣,反正那些大人物只會拉攏工會高層,又不會車馬勞頓來鄉下傾聽他們的聲音。
只要能保證他們按年度漲薪,並且安安穩穩拿着薪水退休即可,是驢子還是大象統治這個國家,無所謂,反正他媽的不是人類。
「梅洛妮貝安科尼小姐,作為貴工會合作多年的律師事務所高級律師,我次已經對你講的很清楚,就目前已知情況,你那些私隱照片對方並沒有大肆泄露出現在公眾視線中,而且你說對方曾在交往時欺騙你服用某些成癮性處方藥,也缺乏足夠的證據,你目前唯一能起訴對方的理由就是,控告對方無故毆打並對你進行勒索,如果你準備用這種理由報警,那麼我可以把你轉給警方介入後續流程,但你又擔心對方會因此而報復,把所有照片公佈於眾,導致你個人聲譽受損,所以我無能為力。」法律諮詢室內,教師工會的合約事務所合伙人安迪尼爾森西裝革履,表情掛滿同情,但卻朝坐在對面的梅洛妮無力的攤了下手:
「或者,你願意繼續就這樣沉默的坐在我對面,一言不發,坐足二十分鐘?」
教師工會一般都會與本地最好的律師事務所簽訂合作協議,每周兩次由律師事務所派遣一批律師來工會總部為工會成員提供相應的法律諮詢,因為這種諮詢不能再按照正常接待客戶時那種時長計費的收費方式,所以提供諮詢的律師們只給每個諮詢者二十分鐘的額度。
除非對面的教師發起的諮詢,能讓工會與律師敏感察覺到有機會撕咬各級政府吃下一大塊油水,使得他們變身成為嗜血禿鷲,不然大多數時候,律師事務所私下會要求成員五分鐘內解決一名諮詢者,儘量避免把時間浪費在這種無效諮詢中。
像此刻面前這個叫梅洛妮的美女講述的問題,讓安迪尼爾森連動動腦子的欲望都沒有,如果不是按照與教師工會的合約規定,律師所不能在提供諮詢時全部用實習律師敷衍,必須有合伙人級別的律師在場,他才不會趕過來特意聽個女人講這種雞毛蒜皮的瑣事。
前男友多年前拍了她的照片,然後現在對她提供勒索並毆打了她,女人擔心如果報警,前男友會把照片散播出去,使得她在這裏身敗名裂,不能再進入任何一所學校任職。
針對這件案子,次他已經給出了對方很明確的答案,她只需要付出足夠多的鈔票,僱傭類似他這樣的精英律師全權接手,就一定能狠狠教訓那個前男友,並且照片與底片也會在對方散播之前全部追回。
但前提是,她需要走進律師事務所,而不是走進教師工會,她需要交給自己一張能隨時提取並且面額不少於五百元的支票作為諮詢費,而不是遞給自己如今面前這張用來免費享受法律諮詢的工會成員證件。
「先生,我……我不想報警,因為他有些……我了解他,他一定會那麼做。」梅洛妮坐在安迪律師的對面,捧着咖啡杯,有些情緒低落的說道。
安迪尼爾森嘆了口氣,正準備以洗手間的藉口打發掉這種無效時間,此時外面的門被推開,自己的助理從外面走進來:「尼爾森先生,事務所打來電話,請你在工會這邊諮詢結束之後,與工會管理人員了解一下,一名名為休斯派德的本州教師資料。」
聽到休斯派德這個名字,梅洛妮手一抖,咖啡杯掉在了地板,她連聲道歉,手忙腳亂的翻着手包里的紙巾,擦拭着咖啡漬。
安迪尼爾森打量了表情有些異常的梅洛妮片刻,隨後看向自己的助理,開口問道:「發生了什麼情況?」
「這名叫做休斯派德的老師非法兜售成癮性處方藥,總數在一百五十粒,也就是說,他觸犯了受控物質法案。」助理看了下手記錄的通話記錄,對司說道。
安迪尼爾森皺皺眉,不滿的開口:「這與事務所有什麼關係?我說過,事務所不能什麼爛活都接,我們是本地最優秀的律師事務所,不是街邊招攬生意的商販!」
「目前警方了解到的情況,他手裏的處方藥流入了聖十字高中,而我們的僱主,聖十字高中家長委員會對此極為不滿,他們無法處置那個購買了他藥物且無償傳播去聖十字高中的未成年高中生,但希望對這個叫休斯派德的傢伙公開處刑,讓潛在的藥販子清明白一件事,隨便他們去其他垃圾高中賣藥丸,但如果敢去聖十字高中,就讓他們知道公立學校與私立學校的區別。」助理滿含深意的說道:「這是僱主的請求。」
安迪尼爾森瞥了一眼梅洛妮,隨後又沉吟了片刻,才對助理點點頭:「好的,我會去了解相關情況,畢竟僱主至。」
助理答應一聲,走了出去,把房門再度關閉。
等梅洛妮收拾好污漬,重新做好,安迪尼爾森掛着微笑:「小姐,你認識休斯派德?或者,他就是你的前男友,我看到你剛才聽到這個名字時,反應稍稍有些過度。」
「……」梅洛妮張了張嘴,最終只是微微點點頭,面色有些惶恐。
安迪尼爾森目光銳利的盯着梅洛妮的表情,面前的女人情況他很清楚,但他總感覺這女人對前男友表現出來的驚慌有些虛假,這是他做律師多年養成的職業直覺,這個叫梅洛妮的女人其實很可能並不怕前男友,此時表現出來的一切,也許是讓其他人相信她對前男友極度畏懼,比如聽到對方的名字,嚇到手裏的咖啡杯掉落,這個反應太過誇張。
法國投降時,巴黎市民可能都沒有嚇到她這個樣子。
不過無所謂,無論她是真的還是假的,現在已經不重要,律師不在意真與假,只在意能不能幫僱主解決麻煩。
安迪尼爾森的臉色從刻板轉為鮮活,他露出個燦爛的笑容:「小姐,看起來我在去工會負責人那裏了解情況之前,完全可以在你這裏認識一下這位休斯派德先生。」
「但,先生,我的諮詢時間快要到了。」梅洛妮露出腕錶,對安迪尼爾森提醒道。
安迪尼爾森起身重新幫梅洛妮沖了一杯咖啡,放到她的手邊,隨後才坐回座位,好整以暇的說道:
「不,我有權延長諮詢時間,只要律師覺得需要,這種諮詢時間可以無限延長,所以別在擔心時間,喝杯咖啡平復心情,然後仔細回憶一番,對我聊一聊他的過往,哪怕是那些你認為的私隱,我可以保證,如果你說出一些讓我感興趣的消息,我就能幫你拿回那些隨時可能泄露的私隱,我是律師,有職業操守的律師。」
梅洛妮低下頭,自嘲一笑:「我看起來像是出得起大價錢購買您職業操守的人嗎?。」
安迪尼爾森拿起桌的潤喉糖,剝開包裝丟進嘴裏一顆,緩解着咽喉因為日發千言帶來的不適感:
「別擔心,小姐,你剛剛應該聽到,聖十字高中家長委員會那些有錢人已經替你付了購買我職業操守的價錢,我幫他們解決休斯派德的問題同時,可以幫你掙脫噩夢,只需要你對我聊聊天,一切為了讓僱主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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