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騎馬。」莊重尷尬道。
莊重雖不懂馬,可也能看出眼前兩匹高頭大馬絕非凡品,可謂馬匹中的法拉利。可對於沒有駕駛證的人來說,再好的馬也只是拿來擺着看的。
原以為會招來封煥的鄙夷,騎馬是上流社會男子必備技能,哪怕平日多是馬車,可若不會騎馬會招來嗤笑。
封煥頓了頓,竟是從馬背上翻下,「是我疏忽了。」
莊重瞪大眼,完全沒想到封煥竟會說這樣的話。
封煥不理會他的詫異,道:「那處若無法策馬狂奔去了也無趣。」
「是何地方?」
「京郊新圍了一處捕獵場,本想與你策馬打獵,到時席地燒烤倒也別有一番風味。可你連馬都不會騎,只能作罷。」
莊重想着就覺得很美好,十分遺憾道:「我從前連馬都極少見到更別說騎了,只能看以後是否有機會。」
大佑馬少,因此十分珍貴,就連不少士大夫的坐騎都是毛驢何況小老百姓。
「你如今是文淵候之子,若一直不會騎馬必是會被人恥笑。你我相識一場,抽空我教你。」
「這種小事哪敢勞煩王爺,我自個會想法子的。」莊重連忙拒絕道,他可沒這麼大的臉讓一個嗣王教他騎馬。雖說兩人現在頗為熟悉,可封煥會他他感受壓力,若是學不好那得多難堪。況且若是別人知道,又不知道會掀起什麼腥風血雨。
封煥冷哼,「這京城中還有誰比我騎術更好。」
莊重笑道:「更是因為王爺您騎術太好,教我這種什麼都不懂的實在是屈才了。」
封煥不以為然,「正因為什麼都不懂才好教。」
莊重雖不知封煥為何非要親自教他騎馬,兩人現在雖是相熟,可以封煥的身份肯親自教他騎馬實有些不可思議。莊重沒有不識趣繼續拒絕,唯恐這脾氣不大好的王爺必是會罵他不識抬舉。拱手道:「那就有勞了,到時莫嫌棄我笨就成。」
天色不早,兩人約定下次,至於何時卻是未定。封煥並非閒散王爺,如今雖掌管着大理寺,卻也經常會出京行其他事。
捕獵場雖無法去,可酒依然要喝。只是去瞭望江樓的包間,這裏的環境與莊重喜歡去的小酒肆完全不同,用一句話形容就是好多錢!
若非之前那盜銀案賺了些錢,還真不敢上這樣的地方來。封煥雖是有錢,可莊重沒有一開始就打別人主意的習慣,就算不充大頭也會想着分攤。
「王爺,許生案可會影響到官大威?」莊重給封煥斟酒,一邊問道。官大威雖已經被罷免,可依然逍遙的活着,為官以來賺取的錢財已經足夠讓他做個富貴翁。莊重心眼小,看不得這樣的人過得好。
封煥笑道:「菩薩慈悲為懷,你又何苦趕盡殺絕。」
莊重義正言辭道:「非我趕盡殺絕,而是天理輪迴,每個人總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任。若他官大威僅僅是能力不足所以出岔子雖也應懲罰,畢竟誰讓他自不量力端起這飯碗,可也不至於讓我這般。可他卻為了私慾不管事實真相胡亂作為草菅人命,若他不受到懲罰莫說對不住那些被冤枉的人,還造成了很不好的影響。很容易讓眾人效仿,實乃一個不好的典範。唯有讓這樣的人受到懲罰,才能讓那個掌握刑獄之事的人更加謹慎小心。」
封煥見他認真,斂起笑容,「官大威不過是個小嘍囉,這樣的人出掉並不難。」
莊重不是剛畢業的愣頭青,如何不明白這點。
「不管如何幹掉一個是一個,總要有所作為,至少心裏舒坦。」
「你很喜歡斷案?」封煥突然道。
莊重頓了頓,「我只是見不得好人被冤枉,惡人逍遙法外。而我正好會些驗屍之術,所以想藉此技能做些事。」
封煥垂眸,半響才道:「若已經變成了骸骨,你可能判斷得出是自殺還是他殺?」
莊重最初認識封煥的時候就曾聽他詢問過自殺與他殺的問題,如今又提起,只怕其中大有文章。莊重不敢大意,「我只能說有可能,我得看到屍體才能知道。可否告知我死亡原因是什麼?」
封煥指了指心臟部位,「利器刺入心臟。」
莊重皺眉,「若剛死亡不久,屍體未曾腐爛可根據下刀的痕跡以及現場情況判定,可若只剩下骸骨,想要辨別就非常困難了。屍體可曾被移動?若為自殺,心臟部位為致命之處,死者走不了多遠,兇器必是在附近,若為他殺則不定。」
封煥沉默,莊重又道:「若王爺想知道真相,還是讓我檢驗過才好判斷。」
封煥神色黯然,猛灌了一杯酒,「方才見你面色不佳,所為何事?」
封煥不想深說,莊重也未追問,能讓封煥這般支支吾吾的這死者必是不一般,不是他能插手的。
「只是聽不慣一些言論而已。」
「因為許生一案?」
莊重失笑,「王爺真是料事如神。」
「那些言論確實可笑,一個浪-盪子轉眼卻是成了情聖。若非他身亡,只怕又會有第二個第三個趙大娘子,有些女子就是容易哄騙得很。」
莊重嘆氣,「成日被關在家中,在那方寸之地中生活心思單純也難免。真是慶幸我非女子,否則可太難過了。真不知有的男子為何肯嫁給他人做妻,成了男妻也如同女子一般不自由了。」
男妻在京中並不少見,男子一旦嫁人大多都會跟女子被困在後宅。很少有人能夠擁有自己的事業,完全依附於自己的伴侶。莊重還在卷宗里發現好幾宗男妻的悲劇,大佑女子從小被荼毒大多已經習慣了男子三妻四妾,雖心中不悅卻也能接受。而男子卻是不同,所以成婚以後很容易因為這樣的問題發生糾紛。平民家中倒是罷了,富貴人家裏最容易出岔子。
封煥聽這話不知為何心中有些不舒坦,「那是因為做丈夫沒本事生怕被自個的妻子越過去,所以才會藏着掖着。若是我只會護着,對方想如何便如何。雖嫁為男妻依然是男子,怎可束縛於後宅,沒得這般埋汰人的。」
莊重笑了起來,他其實不過順口一說,沒想到封煥竟會這般說話。「聽你這般說你也能接受男妻?你不是已經定下了禮部尚書之女,若不喜歡女子可莫要禍禍人。」
同性戀沒什麼,為了傳宗接代或是其他原因而欺騙其他人的感情就是噁心了。
封煥嗤了一聲,「你倒是憐香惜玉得很。」
「若有人喜歡女子偏要娶男子,我也會說這樣的話。」
「那若喜歡女子卻不喜歡要娶的那個女子呢?」
「不過這世間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少夫妻成婚之前連面都未曾見過,又何談喜歡不喜歡。」莊重上下打量封煥,「莫非你之前火急火燎尋我喝酒,就是因為婚姻之事?」
封煥沒好氣瞪了他一眼,「本王是那種兒女情長之人嗎。」
「為這種事困惑又不是什麼丟臉的事,人之常情而已。只是自個要想明白了,婚姻可非小事。」莊重怕封煥惱羞成怒點到為止。
「你個小和尚不是應該六根清淨,說起男女之事倒是一套一套的。」
「所以我這不是還俗了嗎。」
封煥突然將莊重的帽子摘了,「頭髮長了不少。」
莊重連忙將自己的帽子奪了回來戴上,現在的頭髮不長不短最是難看,又沒法綁起來。莊重頭髮很軟加上帶着帽子讓頭髮很服帖,看着臉顯得更小了,跟個小姑娘似的。
封煥壞笑,「本王發覺你倒是比不少小姑娘都要漂亮,不愧為謫仙的兒子。」
莊重最恨的就是別人說他長得像女孩子,少年時期差點因此叛逆。還好後來二次發育不似小時候那麼秀氣,可雖不女氣卻也不夠陽剛,這是莊重最為遺憾的。
莊重悶悶的喝酒,不再理會封煥。
封煥失笑,「脾氣倒是不小。」
莊重不理會他的數落,轉移話題道:「你若不想娶那禮部尚書之女便早作打算,莫要辜負了人家。」
「誰說我不想娶了?」
莊重食指指着封煥。
「我不過是覺得無趣罷了,既然你不想讓我娶她,那就算了吧。」
噗——
莊重直接噴了,還好封煥閃得快,否則必是會被噴一臉。
莊重暴跳,「你自個不想娶莫要賴我頭上啊!若女方知道了非把我撕碎了不可,你可莫要胡亂害人。」
封煥竟是大笑起來,莊重這才反應,封煥逗他玩呢。想來也是,就算是封煥,也不是隨心所欲的。對方可是禮部尚書之女,方家是老牌世家,根基深厚,族中出了許多大官,即便是封煥甚至是乾興帝也不能輕易得罪的。
封煥攬住莊重的肩膀,一副哥倆好的模樣,「你這人倒是有意思得很。」
莊重拱手,「多謝誇獎。」
「我很高興。」封煥突然道。
莊重撇撇嘴,「是啊,看我丟人很好玩是吧。」
封煥卻是認真道:「你能與我說這些話,很難得。」
習慣和性子使然,莊重雖然明白封煥地位不一般,可在相處中不自覺就流露出本性。不少位高權重的人,會對真實情感很渴望。
封煥並未再深言,拿起酒杯,「喝酒!今天不醉不歸。」
這次一同飲酒之后庄重直到入了冬也未曾見到封煥,聽聞他又出了京去剿匪。這次剿的匪徒被稱為西南匪王,做了不少傷天害理之事,可因為盤踞的地方地理複雜,派了幾波官兵前去剿除都全軍覆沒了。
莊重得知此事,心中十分擔憂。雖每次見到封煥總想繞道走,可心中卻一直把對方當做朋友。只不過身份差距,不想沾染麻煩所以不敢深交而已。能尋到一個一同喝酒的人並不容易,況且封煥雖性子捉摸不定,為人也頗為倨傲,卻是個正義之人。
西南距離京城甚遠,偶爾也會傳來封煥的消息,卻都不是什麼好的。京城第一場雪,竟是傳來封煥剿匪深陷其中,如今下落不明,只怕凶多吉少。乾興帝震怒,當即派兵前往西南。可還未啟程,又傳來封煥的消息,說是並無大礙,只是受了些輕傷而已。乾興帝當即召封煥回京,不許他再戀戰。
可封煥卻一直抗命不歸,朝中不少大臣以此為點,批判他抗旨不尊實乃大不敬。西南那匪徒未平,朝堂之上卻爭得你死我活。
大雪紛飛封煥終於將那匪王殲滅,凱旋歸來還未到達京城,禮部尚書那頭竟是傳來封煥的未婚妻方瑩瑩身染惡疾,不得不與封煥取消婚約的消息。
作者有話要說:非常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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