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石城地下的採礦隧道密如蛛網,所以也被稱為「蛛網隧道」。
踏過牛頭人的屍體之後,仍然由丁靈和瓦蕾做前鋒,拿手電筒的火鉗組小弟做後衛,秦劍丹行走在中間,隨時支援前後。
前方又出現了不少岔路,多虧瓦蕾嗅覺靈敏,能夠追尋手提箱上的牡蠣氣味。
「嗯嗯走這邊!」
瓦蕾聚精會神使用嗅覺時,會暫時閉上眼睛,這時就要靠丁靈的夜視能力發現前方敵情。
兔子眼睛很尖,高昂期壓製藥物失效後又變得異常怕死,總體來說還是很適合這項工作。
洞壁上有積水流下,水滴回聲和大家的腳步聲混在一起,顯得蛛網隧道里更加安靜。
秦劍丹注意到視線左前方出現了一些熒光蘑菇,它們長在洞壁頂端,似乎在隨着滴水的頻率微微顫動。
「有點餓了啊。」秦劍丹肚子發出咕咕聲,「還沒來得及正經吃晚飯,牡蠣店就發生了大爆炸,早知道多吃幾串烤丸子。」
瓦蕾笑罵:「那你還不讓我吃天上掉下來的牡蠣!」
丁靈突然產生了極度的表現欲,她覺得不馬上說出自己知道的情報就會死:
「這些、這些蘑菇叫「地底熒光菇」,千萬不能吃!我在資料上看過,吃了它們會不停發笑和產生幻覺!」
一個火鉗組小弟為了給自己壯膽,低聲嘀咕:
「「弟弟熒光菇」?什麼破名字!吃了以後會弟弟會發出熒光嗎?」
秦劍丹對丁靈哼了一聲:
「你以為提供一點百科知識,我就會大開天恩把你放走嗎?別做夢了!地底隧道這麼危險,我放你走你自己能活?」
丁靈大概也是明白了此刻的處境,她對秦劍丹彎腰到90度角,頭頂的兩隻兔耳也耷拉下來:
「對不起!請原諒我!這兩天給你添蘑菇了!」
太過緊張,把「添麻煩」給口誤說成了「添蘑菇」,不過要表達的意思並沒有變。
秦劍丹指了指洞壁頂端,那裏至少有20隻大大小小的熒光菇在不停顫動:
「你把這蘑菇都吃了我就原諒你!」
丁靈使勁搖了搖頭,從蘑菇下方沉默走過。瓦蕾倒是饒有興致地盯着蘑菇看了幾眼,要是沒有在執行任務,說不定她要摘幾個嘗嘗。
又向前追蹤了5分鐘,秦劍丹最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
「氣味淡了。」瓦蕾皺着鼻子吸了半天,卻無法確定到底該走哪條路:
「敵人用超過步行數倍的速度遠離,手提箱上的氣味被拉扯得很細,我只能大略估計一個方位了。」
「你呢?」秦劍丹一腳踹在丁靈身側的岩壁上,岩壁掉下碎渣,嚇得丁靈面色發白。
「你怎麼樣?我聽說兔子的嗅覺不亞於警犬,你能嗅到嗎?」
丁靈哆哆嗦嗦道:「隧、隧道里沒有其他快速移動方式,敵人應該是坐礦車走了!」
其實丁靈不覺得秦劍丹的敵人就是自己的敵人,但不順着對方說就要挨揍。
秦劍丹眼睛一亮,仿佛發現了新大陸:
「兔子你不愧是丁家人,還是蠻熟悉蛛網隧道嘛!那你來帶路!你來採訪我時不是說過,環石城地上和地下的路線都在你腦子裏嗎!」
丁靈後悔不迭:
「那只是為了表現我記者的專業性而已!水晶礦雖然是丁家的主業,但跟我一個私生子又沒多大關係!我在水晶加工廠里見過蛛網隧道的主幹地圖,但這裏已經接近隧道邊緣了啊!」
秦劍丹摸着下巴不住點頭:
「原來你連隧道地圖也見過,很好啊。我記得你們雜誌社樓下就是水晶加工廠吧?趕快幫我們找到礦車!不然別怪夜龍會把你先奸後殺!」
秦劍丹打了個響指,5名小弟非常配合地對丁靈發出獰笑,前頭的瓦蕾笑得最積極,不愧是女銅。
丁靈抹了抹眼淚:「我、我試試看吧。」
兔子的夜視能力和嗅覺並不比狗差,只是兔子戰鬥力太弱,才被當成人畜無害的廢柴。
秦劍丹吩咐兩名小弟跟隨丁靈尋找礦車,一名小弟拿手電筒,一名拿微沖。
有了隧道頂端時不時出現的熒光菇,附近能見度略有提升,秦劍丹和另外3名小弟以及瓦蕾防守後方。
內城三大家族各有勢力劃分,丁家主要負責能源業務,其中最重要的一環就是蛛網隧道中的燃素水晶礦產。
蛛網隧道的主幹部分都由丁家直接管理,那裏的燃素水晶最密集,純度也最高。
如果丁家以外的人想要組織人員進行採礦,需要按照時間交錢給丁家來承包某片區域,承包時間結束之後,還要將本次採礦所得的1/3上繳給公司。
丁家能夠承包給外人的礦區,基本都處於蛛網隧道邊緣,水晶產量差不說,還有各種潛伏的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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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包採礦主自然更加不做人,對通過各種非法渠道獲得的礦工拼命進行壓榨,每天死幾個人屬於常態。
在環石城,「把你賣去挖礦」是僅次於「把你做成腦機」的惡毒詛咒。
丁靈帶着必死之心尋找礦車,秦劍丹還在後面說風涼話:
「你們丁家人從來不來邊緣礦區吧?今天也讓你見識見識!」
丁靈發出哀鳴:「我本來就已經是丁家的邊緣人啦!」
地球時代有位哲人說過:「人都是逼出來的。」丁靈在死亡威脅下也發揮出潛力,沒用太長時間就找到了棄置在偏僻洞穴中的一套礦車。
蛛網隧道雖然洞壁坑坑窪窪,路面卻比較平整,這是用開路角磨機把地面磨平所致。
專用礦車可以在平整地面上移動,這種四輪翻斗式礦車適應了隧道里的狹小空間,外形緊湊,一個同樣大小的車頭就可以牽引5輛礦車。因為車頭有自動尋路功能,所以不需要額外鋪設鐵軌。
「能開嗎?」秦劍丹在小弟的協助下將整列礦車扶正。
瓦蕾把微沖掛在脖子上也要幫忙,秦劍丹沒讓。
情婦嘛,不適合干粗活。
丁靈蹲在車頭右側檢查能源爐,整列礦車上都是塵土,難免蹭髒臉頰:
「勉強能開,裏面有燒剩下的水晶殘渣,手工打火還能開一段路。但是這樣會有燃素灰燼冒出來,不帶空氣過濾器的話」
「嬌氣什麼!」秦劍丹拽着丁靈的兔耳把她提了起來,「快告訴我怎麼打火,再耽誤時間敵人就要跑了!」
丁靈的兔耳幾乎要被捏扁,她拼命告饒:
「手下留情啊!車頭上不是、不是有一個金屬曲杆嗎!只要用力搖它就能打着火了!」
秦劍丹把丁靈甩到一邊,開始旋轉車頭曲杆,果然不久後就聽見了能量爐啟動的聲音。
一部車頭牽引5部礦車,仿佛是大型商廈里供兒童乘坐的小火車,只是更加狹窄,連頂棚也沒有。
瓦蕾敏捷跳進第一個礦車翻斗,她拍了拍前方喘着粗氣的憨憨車頭,語氣中儘是新奇:新
「姐還沒玩過這個呢!把燃素水晶直接當柴火燒,夠粗獷,夠浪費!車頭是個封死的鐵疙瘩,連方向盤也沒有,咱們該怎麼控制路徑?」
秦劍丹:「丁靈剛才不是也交代過嗎,車頭有自動尋路功能,只能開到礦主承包的那片礦區,然後在出口和礦區之間往返。估計坐車就能去最近的礦區。」
每次被秦劍丹提到名字,丁靈的兔子尾巴都要過電一樣炸毛,害怕又要被粗暴對待。
之前被秦劍丹認為面相成熟,分配到一把左輪槍的小弟說道:
「少主的意思應該是,既然尼安會坐礦車移動,他們在附近礦區搞不好有個臨時據點。即使這套礦車的路徑不對,咱們中途跳車也沒有太大損失。」
這傢伙還想得挺多,不光面相成熟思想也挺成熟啊,我都沒有想到這一層!原來當了領導後只要隨便說了指令,手下人就會憑空猜測其中定有深意?
秦劍丹不動聲色地掩飾尷尬:
「沒錯,就是這樣。坐上車以後,瓦蕾你和丁靈隨時確認氣味有沒有徹底消失,如果消失了就馬上跳車!」
大家紛紛爬進礦車翻斗。車頭上唯一一個按鈕就是開車鍵,瓦蕾衝着粗糙陳舊的暗黃色圓形按鈕重重拍下。
「哐啷哐啷哐啷——」
伴隨着能量爐散發的熱氣和車體上掉下來的灰塵,一列礦車緩緩啟動,逐漸加速到步行的10倍速度。
洞壁、苔蘚以及熒光菇都快速向後平移,甚至還有咬牙切齒的變異老鼠偶爾出現。
秦劍丹聽說,地球時代的地鐵是一種很必要的交通工具,在地鐵上大家聽着音樂唱着歌,到了工作場所就可以隨便喝咖啡,工作累了可以睡午覺,非常浪漫。
還有人說地鐵上24小時免費提供炸雞、啤酒,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但就和眼前狀況一樣,環石城的「地鐵」可不是什麼好玩意,會把礦工像牲畜一樣裝在翻斗里運走,到了地點之後便強迫工作。
蛛網隧道里的「礦工」其實是「採礦奴工」的縮寫,採礦奴工要被主人戴上奴隸項圈,跑出規定區域就會死於爆炸。
一般來說,一個礦車翻斗里只坐一名採礦奴工,但是採礦奴工們都有額外的採礦裝備。如果沒有那麼多裝備,那麼兩個人擠一個翻斗也能勉強進入。
5名小弟佔據了後方的三個翻斗,胖的獨自佔一個,瘦的兩人一組。
秦劍丹想過要和瓦蕾擠進一個翻斗,讓瓦蕾坐在自己身上。但為了便於戰鬥,還是忍住衝動自己坐了一個,讓瓦蕾和丁靈擠在一起。
瓦蕾並不排斥和女生擠在一塊,她給微沖選擇合適的架槍位置時,幾次從丁靈身上揩油,丁靈也有苦不敢言。
秦劍丹突然覺得,瓦蕾這個火鉗組影子組長,似乎在刑訊女犯人方面有特別優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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