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有些人眼裏,汽車不是單純的代步產品,而是分割階級的重要道具。貴族和平民是截然不同的生物,一定要從頭到腳加以區分。
丁大小姐坐在處處顯出貴族氣質的加長豪車內部,她是丁家現任家主的女兒,「超人擂台」的三連冠獲得者丁錦衛的妹妹。
現任家主名叫「丁巨樓」,年近六旬,在三大家族的家主當中算是年輕的。
就和他的名字一樣,丁巨樓喜歡蓋摩天大樓,環石城現存的三座摩天大樓,就是他分別為了自己、兒子和女兒修建的。
氣勢恢宏,不知浸透了多少工人血汗的三座大樓之中,屬於女兒的那座大樓反而比父親和兄長高出一層,丁巨樓對於女兒的寵愛可見一斑。
丁巨樓很早就想要一個寶貝女兒,為了避免丁家和羅家混血的醜陋詛咒,他向公司申請使用基因編輯特權,按照心意製造出了外表上幾乎完美無瑕的改造嬰兒。
父親給她取名叫「丁玉雲仙」,18年過去了,女兒如預期一般美若天仙。
耀眼的金色長髮從耳際各取一綹,編織成緊貼後腦的精美髮辮,其餘部分肆意飄灑在肩頭。
為了又快又好地做出這種希臘風格的公主頭,女僕需要日夜不停地對着模特勤加練習,直到手指間佈滿血痕。
她的眼睛堪比價值連城的碧綠寶石,即便在暗處也能發出微光,童孔內閃爍的破碎感如同一千面打碎的鏡子。
被這雙綠童注視卻是十足的不祥之兆,代表厄運即將降臨。
她的膚色雪白,她的體型優雅,她的一舉手,一投足,都代表她和平民百姓不是同一物種。
材質超凡的白色連衣裙不染纖塵,縫紉過程不容許哪怕1納米的誤差存在,領口和袖口剪裁成花瓣形狀,擁簇着內部的驕傲公主。
丁玉雲仙的美貌勝過最美的人造玩偶,但是她目前沒有任何追求者,因為一旦接近,就會明白她僅僅是黃金和寶石鑄成的空虛之物,而且極端危險。
「雲仙啊,你表哥丁純染上了燃素病。看來內城也不是淨土,你以後要小心了。」
眼角佈滿魚尾紋的丁巨樓出現在視頻電話中,他唯獨面對女兒時會露出如此親切的笑容。
豪車後座的中央位置上,丁玉雲仙身體後仰,對自己的父親也沒有什麼好臉色。兩名體格壯碩的黑西服保鏢距離較遠地坐在左右兩側,防禦着車窗外的子彈或其他緊急情況。
駕駛位、副駕駛位上同樣有兩名黑西服保鏢,這些人如同四胞胎一樣動作齊整,沉默不語,每一個人的眉毛上方都有條形金屬植入物。
使用公司內部技術,丁大小姐的貼身保鏢進行了侵入式大腦改造,他們必須拼死保護主人,並且不能違抗主人的任何命令。
然而這樣的改造也不是人人都有資格,為了從巨大財富之中分一杯羹,丁家的保鏢們為了壓過同僚拼死訓練,自願接受公司手術換取升職機會。
丁玉雲仙冷漠地看着從車頂伸下來的視頻通話屏幕:
「丁純那種人也有資格稱作我的表哥嗎?去娛樂圈取悅大眾的樣子簡直像一條低賤的狗!爸爸你以後不要在我面前提他!」
丁巨樓對驕縱成性的女兒完全沒有脾氣,他陪着笑臉點頭:
「我知道了,丁純的確只是家族的一枚棋子,死了也沒有大礙。雲仙你才是我的心肝寶貝,你也只有丁錦衛一個哥哥!」
純白連衣裙下,丁玉雲仙的兩條腿隨意交疊起來,在視頻對話中採用這種沒有禮貌的放鬆坐姿,仿佛她才是丁家家主:
「我要在6點之前到達音樂餐廳,現在有點累了,爸爸你把電話掛了吧。」
丁巨樓不敢違抗女兒,他很噁心地做出親吻攝像頭的舉動後關閉了視頻通話。曲臂控制的屏幕緩慢收回車頂凹槽。
司機無視路上行人開始加速,豪車風馳電掣地駛過一條又一條街道,但是在一個十字路口卻被交警攔了下來。
「對不起,這附近有幼兒園,這樣超速駕駛是很危險的!」
伸出手臂攔阻豪車的是一名浣熊福瑞人,她的獸化程度大概有30%,身後的尾巴很粗大,眼睛附近的黑色皮膚如同戴了一個黑眼罩。
浣熊娘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命運,她很普通地靠在豪車前面,使用紙筆簽寫罰單。
雖然她的真正身份是特勤城警,不該來做常務城警的交通指揮工作,但今天她為了給母親慶祝生日而請了半天假。
浣熊娘的母親還沒有退休,在常務城警里做比較辛苦的交警。子女給長輩代班這種事在警務系統里比較尋常,畢竟環石城警務廳嚴格來說是韓家的私產,向警務總長求個情就能得到批准。
人人都說三大家族高不可攀,視草民為螻蟻,但浣熊娘跟慕月警長住在同一間宿舍,她覺得外界傳言誇大其詞。
慕月甚至警務總長都是很有人情味的上司,浣熊娘因此覺得三大家族也沒有那麼可怕。丁大小姐的豪車規格特殊、外形奢華,車頭鑲着一塊巨大的綠寶石,換成其他交警肯定不敢攔停。
附近就是紅綠燈和斑馬線,行人看到丁家的豪車停在這裏,全都緊張地加快了通過的腳步。
浣熊娘敲開了駕駛室的車窗,把罰單遞了進去:
「你好,路過幼兒園等公共設施時,請記得安全行駛、減速慢行。罰金請在15日內去銀行交納」
後座中央的丁玉雲仙面露不悅,她向左側的保鏢動了動眼神。
保鏢立刻心領神會,他打開車門走上街道,拔出一把大口徑手槍抵住了浣熊娘的太陽穴。
「誒?」
浣熊娘還沒有反應過來,扳機直接扣下,巨大的衝力擊穿了可憐女孩的頭骨,讓她的身體側向飛出2米,悲慘無比地倒在了斑馬線上!
保鏢收起手槍,坐回原位並關上車門,神色平靜仿佛只是踩死了一隻螞蟻。
「開車。」丁玉雲仙命令,「不要弄髒車輪,也不要耽誤我用餐和聽音樂!」
在大庭廣眾之下槍殺交警之後,丁家的豪車繞過屍體揚長而去,街道兩旁的行人噤若寒蟬,大氣也不敢出。
慕月接到同事通報之後,鳴起警笛逆行擺脫堵車,但是到達現場後也只來得及看到浣熊娘一動不動地倒在血泊中。
「阿蓮娜!為什麼」慕月情緒崩潰地跪在了部下的屍體旁邊,「為什麼要這麼殘忍!大家剛剛給你母親買了生日禮物,正在通過快遞員送過去啊!」
秦劍丹跟在慕月後面走下警車。地面上的血液呈放射狀,應該是大口徑手槍近距離射擊所致,腦部受到如此重創,即使是再生艙也無力回天。
慕月握住了阿蓮娜已經變冷的手,傷心欲絕,她不顧形象地在十字路口哭出聲來:
「你明明是那麼好的一個人!還會主動幫大家手洗衣服!早知如此我就不罰你做俯臥撐了!」
淚水如洪水決堤一般順着慕月的臉頰流下。警長的樣子狼狽至極,一絲不苟的黑長直發在跑動中亂掉,悲痛和哀悼攫住了她的整個心靈。
秦劍丹對浣熊娘阿蓮娜有些印象,他去警員宿舍找慕月的時候,對方還叫過一聲「少主」。因為身上的浣熊基因所致,阿蓮娜有一句口頭禪是「得趕緊找點東西來洗才行!」
雖然沒有從步話機中聽到詳情,但秦劍丹大概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暗暗捏緊拳頭。
沒人敢通過染血的斑馬線,十字路口的行人和車輛紛紛繞行,只有逐漸沉落的血紅夕陽照在慕月顫抖的肩膀上。
秦劍丹沒有去打擾慕月的哭泣,他知道有些時候必須哭出來,只有將情緒發泄出來以後,才談得上思考、商議以及復仇。
「都是我的錯」慕月終於止住哭聲後,頹然向秦劍丹抬起臉來,眼睛裏仍然閃爍着晶瑩的淚花:
「我平時對她不夠嚴厲,她才誤以為三大家族裏面有好人,是我害了她啊!」
「只有兇手有錯,你有什麼錯!」
秦劍丹半跪在地上扶住了慕月的肩膀,他能感受到女孩身體傳遞過來的,那種隨時會不支倒地的虛弱。
「是誰殺了阿蓮娜?是丁家還是羅家?告訴我,我為她報仇!」
慕月稍微穩定了情緒,她咬起牙關:
「阿蓮娜給媽媽代班,臨時來當交警。她攔了丁家大小姐的超速車輛,就被丁家大小姐的保鏢開槍殺害了!」
慕月越說越激動,秦劍丹毫不懷疑如果兇手就在現場,「月光·正義」必會噴薄而出。
「哪個丁大小姐?啊是名字有四個字的「丁玉雲仙」?原來她比傳聞還要狠毒!」
秦劍丹在總部食堂吃飯時,聽見桌對面的女僕彼此聊八卦,其中就提到丁玉雲仙極其受到丁家家主寵愛,在內城任性妄為,無法無天。據說跟丁玉雲仙比,丁純算是好人。
慕月勐然從地上站起,用白襯衫袖口擦去眼角的淚痕:
「不管是誰開的槍,丁玉雲仙都是這場慘桉的主謀!我一定要給阿蓮娜討回公道!」
然而看到腳下的悽慘屍體,慕月又控制不住地抽了抽鼻子:
「劍丹,我聯繫瓦蕾把阿蓮娜帶回去,拜託你留在這裏守護一會。」
秦劍丹跟隨慕月站了起來,取消了本該用於求婚的半跪姿勢:
「那你要去做什麼?」
慕月緩步走向警車, 悲哀地向秦劍丹回望了一眼:
「總要有人告訴阿蓮娜的媽媽噩耗吧?我是阿蓮娜的直屬上司,責無旁貸劍丹你不要貿然行動,我要找警務總長把事情說清楚,不能讓一個城警死得不明不白!」
秦劍丹目送慕月開走了警車,但是他不認為從警務總長那裏能得到好結果。
慕月因為職業和家族限制,無論怎樣憤怒都要先走法律程序可是丁玉雲仙那種傢伙真的會在乎法律嗎?
「阿蓮娜,我會給你報仇的。」秦劍丹和地上的冰冷屍體交談:
「你向我問好,叫過我少主,為了這一聲尊稱,我會把你的仇人全殺了!丁玉雲仙也不例外,再高的地位也救不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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