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滅夜見姬長野幾乎占走了姬旦所有的注意力,急忙岔開話題,道:「但是父皇,如果蘇芸即位以後真嫁了個煌羅人怎麼辦?以她現在的名望——」
「確實,這是個麻煩的事情!」姬旦摸着鬍子道,「原本我是想先假意擁護她,扶她上位,期間製造機會讓她愛上你們幾兄弟中的某一個。女人嘛,總是見異思遷,容易被身邊的東西打動。但是現在……夢尹天作死,讓蘇芸迅速得到百姓的支持,我們的協助……就顯得毫無價值了!而你們……」
「父皇放心,拼了太子的地位不要,我也會獲取她的心!」姬滅夜信誓旦旦地說道,太子的儲君地位雖然尊貴,到底比不過攝政王夫一言九鼎!
何況——
姬長野也道:「父皇只管放心,蘇芸如今是煮熟的鴨子,肯定不會飛走的!」
「你們倒是信心十足!我就怕……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姬旦冷然道,「夢家和白家可從來都不是省油的燈。」
「父皇可是擔心白燕青?」姬滅夜眉飛色舞道,「父皇只管放心,蘇芸對曾經出賣過煌羅的白家不會有任何好感的!何況白燕青的人品……」
「若事情真能如你所料的發展,那就太好了。」姬旦目光深沉地說道,不論公私,蘇芸都必須嫁給他兒子!
而姬滅夜卻是另一種想法:母后和蘇芸最近走得很近,或許可以通過她撈到點好處!
……
「是不是覺得姬家人天生都是戲子,說哭就哭,說笑就笑?」夢天機側身榻上,笑盈盈地問道。
蘇芸沒有說話。姬家人在朝堂上近乎真情流露的表演徹底地震驚了她!
為了把自己從整件事情裏面摘出去,姬旦竟然不顧帝王之尊,對姬長野大打出手,而姬滅夜也對這個兄長極盡刻薄!
「不過也不能怪他們狠毒,想得到越多,必須付出的也越多。」夢天機冷聲道,「所以蘇芸,記住我的話,絕對不要和姬家人走近,不管男女,也不管身份!」
「你是怪我和皇后關係太密嗎?」蘇芸反問道。
夢天機笑道:「蕭蝶可不是個簡單的女人,別看她總是一副楚楚可人的面孔,似乎受了極大的委屈,其實該下手的時候從來不會手軟!」
「目前為止沒發現她心狠,但確實感覺到她的外表和內在完全不同。」蘇芸謹慎地說道,看了眼立在夢天機身後的雪鳶。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個女人是夢尹天身邊最得寵的女子,怎麼——」
神王宮內的清洗,從來都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雪鳶居然能逃出這個命數,這讓蘇芸頗為不解。
夢天機笑了,道:「夢尹天會在我的身邊安插耳朵,我為什麼不可以在他的身邊也留下幾隻眼睛?要怪只能怪他太過狂妄,以為自己真能辦成什麼大事!」
「也就是說,從一開始,他就只是你的掌中小丑?」蘇芸反問道。
夢天機笑了笑,沒有回答。
蘇芸本也對這些後宮秘辛沒有興趣,見夢天機不想說,自然不會追問。
她側過臉,看向碧水蓮花池。
白玉圈成的池子,水好像凝固的玉片一樣,凌光波波,卻又不會讓人感覺刺眼。翠綠色的荷葉,殷紅的荷花,密密麻麻地盛放着,濃烈的顏色非但不會讓人感覺庸俗,反而有一種冷艷的妖嬈感。
「玄天殿和夢家……是什麼關係?」她輕聲問道,「你怎麼知道玄天殿的虛擬鏡像能夠投射到現實中?」
夢天機沒想到她會問這問題,面色微冷,道:「玄天殿本就是夢家從天外世界帶來的,我當然知道如何使用。」
「原來如此。」蘇芸輕聲道,夢天機的回答太過掐頭去尾,顯然在避諱着什麼。
「夢家在天外世界曾經擁有極高的地位,對嗎?」
她沒有親歷過夢家的輝煌,但她見到了山腹中的青銅城,也闖過深不見底的黑暗神殿。而這些,都是夢家留下的。
「夢家曾是天外世界的三大世家之一,有奪天造地之能!可惜歲月變遷,強者沒落,如今的夢家,已經只能在這個小小的大陸耀武揚威了。」夢天機很是遺憾的說到,「在一萬年前的夢家人眼中,它不過是給年輕人鍛煉身手的獵場!」
「啊?!」蘇芸徹底震驚了。
「很不可思議,對嗎?但這些都是事實。」夢天機傷感地說道,「可惜往日的輝煌一去不復返,如今的夢家不過是苟延殘喘。不要說重現過去的榮光,我們甚至連回祖地瞻仰先人都做不到!」
「但這只是暫時的,我相信夢家會有重新崛起的一天的。」蘇芸認真說道,「我能感覺到夢家的鮮血,和沉睡在血中的古老力量。夢家從沒有衰弱,它只是睡着了,等它再次醒來的時候,必定會——重新輝煌!」
「希望吧。」夢天機淡漠地說道,他太清楚夢家的現狀了,以至於對未來都有些絕望了。
蘇芸看他態度很是敷衍,也沒有繼續問下去。
稍許沉默後,她裝着膽子問道:「我冒昧的問一句,你和我母親……你們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為什麼你那麼恨她,完全不打算原諒她?」
她看夢天機面色不對,急忙補充道:「我沒有故意惹你不愉快的意思,只是為人子女難免想知道母親的事情更多一點。如果你不想說,那就不要說了。」
夢天機嘆了口氣,道:「你想多了,事情過去了那麼多年,愛也好,恨也好,都已經歸於沉寂!只不過有些事情……實在是不想提起……」
「但是我看你似乎不是很想……」蘇芸怯生生地說道,夢天機的神色讓她不安。
夢天機放下了酒杯:「誰喜歡回憶過去,還都是些不舒服的過去。不過如果你一定想知道的話,我……可以告訴你……我對你的母親……從來沒有恨過,雖然她一次又一次地讓我失望。」
「那為什麼之前你對我說你恨她無能,恨她拖累了你?」蘇芸不解道。
夢天機笑了,笑容中蘊含着無盡的滄桑。
「因為太愛了,愛得必須把這份愛變成恨才能坦然說出口。」他說,「我一直都愛着她,哪怕是最絕境的時候也還愛着,相信着。但她卻……二十年音訊全無,讓我……讓我如果不給自己找個恨的藉口,甚至不好意思在心底反覆呼喊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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