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有一種月光的味道。
清涼的、安寧的、不真實的味道。
也像一個夢。
莫名地,葉昔覺得好笑:「我是個人,怎麼會是美景?」
「好,那你是美人。」元昱靠在沙發上,從背後摟住了她,「我的美人。」
他的動作很輕很慢,不像以往那般強硬有力,若她想拒絕,便可以輕易地推開。
但她只是吃吃地笑,小心地避開他心口受過傷的位置,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倚靠。
他說她是美人。
是他的美人。
她將發熱的臉頰埋進他溫暖的臂彎,柔軟的衣料擦過眉梢,帶來難以言表的滿足感。像是盪進了眼前那片廣博的大海,天上是月,身下是船,倚靠着的他,手裏掌握着帆。
什麼也不必擔心,他會牽引她的船。
葉昔向後仰起臉,與他垂下的目光相接,讀到一絲疲憊。
一日的行程太緊,不是爬山就是見客,體力與精神力雙重損耗,人也被消耗掉。
他才剛出院。
伸出手,她取落元昱的眼鏡把玩:「累了嗎?」
「不累。」元昱由她胡來,順手捏了捏鼻樑,「只是起得太早。」
她又笑了,最近見他總是想笑。想起他早晨睜眼時那滿眼星星的模樣,忍不住使壞:「現在還期待出院麼?」
「當然。」
「即使早知道這麼繁忙?」
「嗯,忙一整天也精力滿滿。」
「嘴硬。明明累得眼睛都快閉上了。」
「不會閉上的。」他用力晃了晃腦袋,摟着她的手臂緊了緊,「熬了一整天,不就為了這一刻麼?」
「?」
腰上的力量收攏,她的臉也被抬起:「這一刻。」
他強調了「這」字。
「葉昔,我很想你。」他的嗓音低柔而喑啞,「白日裏想,晚上更想。」
下顎受力,她的脖頸被迫仰成一條直線,她看見他雖有倦容,但眼眸清亮,也像大海般廣博而深邃,倒映着她帶着月光的影子。
要跌進去了。
心如擂鼓,敲得人跟着顫,她抖着聲音將它壓下去:「...我一整天都在啊。」
「是那種想,」他輕笑,小心翼翼地在月色下坦露心跡,殷紅的唇瓣輕輕顫動,「我想吻你。」
呼吸猝然提起。
他定定地望着她,埋低頭,就勢吻下來。
腦海里有畫面炸開。電光火石間,她想了很多。
有他和她的合約,有一年後的分別,有他制住她、強迫她,也有他安撫她、保護她,一件件一樁樁,虛虛實實,如百花盛開,帶着笑聲、喊聲,一下子全都呈現在眼前。
繁花落盡,萬籟俱寂,畫面停留在當下。
停留在那雙疲倦卻硬撐着的眼眸上。
她伸手按住他的唇。
「你該休息了。」她退開一些,躲避着他渴求的眼神,「今天...不合適。」
可他扣住她不放。
她再一次拒絕:「真不合適。」
「...好。」他深深呼吸,斂下眼眸,受了傷,藏不住,「聽你的。」
葉昔看到了,心裏驀地一緊,只能強迫自己不去看:「快到時間吃藥了,我去給你拿。」
「好。」他的應和聲沉下去,圈住她的手緩緩鬆開。
她也鬆了一口氣。
本來是要推開他的。
可手指觸到胸口的那一刻,改變了主意。
轉推為拉,她扯住他的衣衫,一挺腰肢,剛剛好貼上他的唇。
想像中那種清涼的、安寧的味道,一下子將她裹住。
不真實,又真實。
腰背忽然受力,是元昱回應了。
事情突然不受控制。
他深吸了氣,將她整個人托起,熱烈地、急切地、甚至有些毛躁地將她的身子抬得更高,摟得更緊。
她胸腔里的氣息被全數帶走,揪着他襯衣的手指用力得發痛,脖頸仰得快要斷掉。
綺念乘着風,瞬間飛起來。
她好像看到船帆鼓脹,吹着她的船飛上天空馳騁雲端,周圍茫茫一片,只有月色與海。
不夠不夠,還不夠。
她主動去攀他的肩,收起膝蓋,跪進沙發,如游龍般從他懷裏升起,手指插進他的鬢髮,想要貼得更近更緊,想要融為一體。
他欣然仰起脖子,任由她箍緊了他的肩,在她每一次換氣時追吻回去。
月色如酒,時間醉倒其中,你來我往的沉溺中,不知今夕是何年。
直到手機鈴聲響。
閃爍和震動在空曠的客廳迴蕩,將人從夢裏生生拉扯而出。
葉昔猛然將他推開。
四目相接,低喘相聞,元昱撞進沙發,仰面睨着她,眼神似笑非笑,唇邊一片凌亂。
那是她的口紅。
他鎮定自若地伸出手指,在唇角淺淺一抹,閃爍的光線照亮他的眉眼。他望一眼指尖的紅,望一眼她,明擺着問她,剛才她對他做了什麼。
臉要燒壞掉了。
「電話。」她下意識躲避了眼神,去夠她落在沙發上的手機。
手居然不夠長。
他低笑着,長臂一展,輕巧地取過手機遞上,眼神好整以暇又一刻不離,意思是「不急,等你」。
葉昔窘得無地自容,想從跪姿脫離卻又不敢亂動,只好寄希望於接個電話,順勢溜走。
屏幕亮起,定睛一看,卻是個提醒她給元昱準備中藥的鬧鐘。
連優雅逃離的機會都不給她。
「所以,你是什麼意思?」元昱挑起眉,似乎失去了耐心。
葉昔左顧右盼,還是想跑。
他輕易地捏住她的腰,將她卡在手臂之間狹小的空間裏,「嗯?」
「...」
「不是不合適麼?」
「…」
「不是已經拒絕我了?噢,還是說,拒絕是你故意的?」
她被逼到絕處,臉紅得滴水,話磕磕絆絆:「…對不起,是我沒忍住。」
元昱爆笑。
笑得好大聲。
她急了:「但我不是故意的!」
「肯定是故意的。」
「不是!」
她簡直要哭了,膝蓋一軟,跪坐下來,「真不是故意的!我知道你累了,本來是想讓你好好休息;我也知道我們這個狀況不合適,可是我也、我也不知道怎麼了…」
「你就是故意撩撥,」他起身將她摟住,輕柔地撫摸她的額頭,整理她散亂的長髮,「而我很吃這一套。」
他貼在她胸口的心跳聲很重、很亂,不比她的鎮定,但心意卻堅定得多:「沒有不合適。你這個樣,我可太喜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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