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順着鏤空花窗吹進寢殿,凜冽寒氣將殿內旖旎驅散,珠簾微動,陸斬從屏風後走出,俊秀面龐明顯鬆了口氣。
經此一遭,陸斬確實平靜許多,再加上浩然正氣術洗滌心靈,他周身散發着一股賢者之風,像是超脫塵世的大儒,儒雅中帶着幾分淡泊從容。
大司主趴在池邊,猶如芙蓉出水般活色生香,輕聲問道:
「本宮還擔心憋壞你,可現在看來,半路出去,對你非但沒什麼影響,甚至還是解脫…那本宮就放心了。」
陸斬臉色一黑,本想憐香惜玉,現在卻也重燃戰意:
「又下戰帖?看來不對你動真格的,你是根本不知道怕。」
大司主確實趁機恢復些許,但也確實不想再承擔風雨,只是嘴硬罷了,眼見陸斬走來,她下意識抬手,不情不願地服軟:
「好好好…是本宮小瞧你了,你退下吧,本宮要就寢了。」
陸斬二話不說,直接走到池邊,順勢將她摁在池壁上,然後用真炁震碎衣袍,重新凶神惡煞起來,哪還有半分聖賢之風?
大司主鳳眸瞪大,着實沒想到陸斬能說來就來,驚呼出聲:
「誒?本宮讓你退下…陸斬你敢抗命?!嘶哈」
天色暗沉,猶如墨染,轉眼已戌時三刻。
寢殿內東西散亂,鳳椅滿是白霧狼藉,案几上的書本散落一地,大司主閉眼趴在浴池裏,還保持着方才姿態,纖細腰肢微微下彎,凸顯出猶如滿月的蜜桃。
陸斬神色自若,英俊眉眼平靜如水,像是被妖孽魅惑,不得不體驗凡塵的天宮神君,十分正人君子。
「這就累了?」
陸斬看着衝擊力極強的滿月,忍不住拍了拍:「啪~」
清脆響亮的聲音在寢殿迴蕩,陸斬剛想追問服不服,就見女上司暈暈乎乎地換了個姿勢,有氣無力道:
「真的不成了,是本宮錯了,駙馬饒了我吧」
陸斬頭回見大司主服軟,倒是有些別樣愉悅,便伸手去抱她的腰:「好好好,不來了,我抱你去鳳床歇息。」
「誒」大司主虛弱抬手,忙道:「不用,本宮稍微緩緩,待會兒自己去。」
陸斬笑了笑,也沒執意幫忙,從靈戒中拿出乾淨衣衫,穿戴整齊後,彎腰親了口:
「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大司主這回是真的見了世面,從浴池到鳳椅再到案幾再到浴池…如此轉了一圈,她整個人都快散架了,連眼皮都不願意抬,疲憊道:「嗯」
外面風雪不停,雪如碎瓊亂玉簌簌而下,汴京銀裝素裹,遠遠望去如玉碾乾坤,美不勝收。
陸斬站在無央宮之巔,眺望滿地玉樹銀花的京城,眸中露出深沉之色,思索起修者修煉的原理、天地大道存在的原理。
常言道萬事皆有因果,天地大道存在,應該也有因果。
「世間本沒有天道,自然規律多了,便形成了天道…世間本沒有修煉之道,前輩們行得多了,自然也就有了修煉之道」
陸斬深沉自語,心境是前所未有的平靜,邊琢磨這些有的沒的,邊朝着官巷飛去。
官巷乃汴京官員居住之地,官員們大都喜歡好意頭,家家院子裏都種着幾株柿子樹,柿子已經成熟,紅彤彤的果子堆在雪間,頗為嬌艷欲滴。
陸斬路過禮部侍郎宅邸上空,順手摘了幾顆柿子,這才回了陸宅。
剛走到後院連廊,便聽到房間裏傳來嬉鬧聲:
「誒呀,小白你這是怎麼長的呀?像是白西瓜似的,是吃什麼補的嗎?」
「沒有啦…我剛剛化形時就是這樣的,娘親說這是我們狐族天賦。清若姐姐的也很好看,像是玉團兒。」
「她撒謊,狐族可沒有這個天賦,本大王都長不成這樣…」
「你也不是狐狸呀,你當然沒有這個天賦」
「本大王不是狐狸勝似狐狸。」
「」
風雪呼嘯,嬉笑聲在院中迴蕩,陸斬有些意外,順着笑聲來到後院的流音閣,悄悄推開門。
流音閣中有池溫泉,周圍鑲嵌着白玉階梯,池中白霧裊裊,熱氣騰騰,清若坐在池中,白皙的瓜子臉略帶紅暈,相貌清麗脫俗,而身材卻豐腴飽滿,
小白坐在清若對面,相貌妖媚到極致,但那雙眼睛卻清澈如水,根本沒有妖姬氣質,反而有幾分清澈的愚蠢。
「」
陸斬神色一頓,沒料到會是這種場面,他沒有多看,而是貼心關上房門,不想打擾裏面氛圍。
誰料剛準備離開,小白的聲音便從裏面傳來:
「咦…我聞到主人的氣息了,主人好像就在房門外,怎麼不進來呢?」
?
陸斬眼角抽抽,心道妖族嗅覺也太誇張,他剛瞄了兩眼就被發現,不過也並未慌亂,而是神色自若,坦然道:
「我剛剛回來,聽到這裏有動靜,便過來看看,沒打擾你們吧?」
清若聽到陸斬的聲音,心尖兒都甜滋滋的,恨不得立刻撲過來,但礙於小白跟雀雀在場,她稍微矜持了些:
「沒有呀,陸郎你開門過來呀,我們沒做什麼,就是閒聊天呢。」
「」
陸斬剛剛看過,知道裏面不是在閒聊天,而是脫光光泡澡,就道:
「裏面水聲很大,你們姑娘家在泡溫泉,我進去不合適吧?你們先洗着,我去書房等你。」
清若以為陸斬裝客氣,笑嘻嘻道:
「都是自己人,怕什麼呀,莫非陸郎是嫌棄奴家了?」
「那倒沒有。」陸斬正色道:「就是不想打擾你們。」
清若眨了眨眼:「啊?」
清若有些茫然,她知道陸斬表面正經,實則色胚,身邊放着小白這樣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兒,肯定會忍不住,親親摸摸、伺候洗澡肯定是有的,指定不是外人,這才敢邀請陸斬進來。
按照陸斬的路數,在虛假的客套後,定會馬不停蹄進屋,說不準還會體貼地幫她們按摩…
結果陸斬表現得如此正人君子,說不進來就不進來,正派的超出想像。
清若張了張嘴,這也不像她陸郎的作風呀。
雀雀撥弄着水花,清洗着小豆丁似的身體,老神在在地道:
「小陸好色如命,你倆不穿衣裳泡澡,對他而言是致命誘惑。但是本大王在這裏,他有些放不開,本大王這就走,給你們創造機會。」
?!
陸斬這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原來雀雀也在裏面洗澡,不過她跟個豆芽菜似的,剛剛他直接就忽略了。
嘎吱~
門從裏面推開,雀雀穿戴整齊,趾高氣揚地從裏面走出,朝着陸斬眨了眨眼,小聲道:
「小陸,本大王有眼力見兒吧?不用感謝我,我們都是自己人,明天記得給我買點好吃的就行。」
「」
陸斬黑着臉,他確實沒有進去鬼混的想法,倒不是說不行了,而是跟大司主王者對戰兩三個時辰,就算金槍不倒也吃飽了,確實不餓。
眼下聽到雀雀的話,陸斬咬牙笑道:「別胡言亂語,小孩子懂什麼?」
雀雀見陸斬非但沒有進門,反而在這裏威脅恐嚇她,不由噘起嘴巴反駁:
「誰是小孩子?我年齡比你都大呢!往常碰到這種好事,你早就屁顛屁顛進去了,今天卻在這裏客氣,小陸…你是不是」
「閉嘴!」陸斬知道雀雀想說什麼,一把捂住雀雀的嘴,道:「回你房間玩泥巴,別摻和大人的事。」
「唔唔唔」
雀雀雙手扒拉着陸斬胳膊,兩條小短腿踢着,試圖掙脫陸斬鉗制。
陸斬按着雀雀,打了兩下屁股,將她團吧團吧丟出去。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就算不想進也得進,陸斬轉身朝着房間走去。
房間裏面,白霧蒙蒙。
清若依舊坐在池中,沒有半分躲閃的意思,美眸中滿是關懷:「陸郎,今天鎮妖司很忙嗎?」
別的不說,以往陸斬碰到這種場面,就算表面很正人君子,可那雙眼睛也會控制不住亂看,一副「很難忍耐」的模樣。
但今晚的陸斬,眼神非但沒有亂瞟,甚至渾身都充斥着一股聖賢之風。
「」
陸斬坐在椅子上,端起茶盞喝了口,神態氣質頗為正派:
「鎮妖司倒是不忙,主要是接待使臣有些麻煩,當然,這些瑣事累不到我。只是你身為合歡派聖女,我不想你為難。」
清若本以為陸斬操勞過度,這才渾身聖賢之風,沒想到是怕她為難,當下心中感動,主動道:
「今時不同往日,我在合歡派中已有足夠話語權,她們還能膽大包天,給聖女驗身不成?就算真的驗身,我也通不過呀…上回是姬夢璃代替我才能過關」
陸斬順勢問道:「合歡派情況如何?」
清若撥弄着水花:「情況肯定是不太穩定的,雖說教眾們分為兩派,互相瞧不上,但畢竟都是合歡派弟子。冷不丁被剿一派,雖說罪有應得,但大家也都猜測紛紜,心神不安。」
陸斬能想到這種情況,怕清若處理起來吃力,便道:
「江湖事情本就複雜,幫派事更是人心鬥爭,還是那句話,若是實在吃不消,直接回來即可,這個家永遠有你的位子。」
清若心底感動,卻依舊固執,搖頭道:
「我知道陸郎心疼我,但是各位姐姐妹妹,都有自己的路子,我總要有點事情做。我的修煉天賦不行,根骨也差,既然老天讓我成了合歡派聖女,我不能輕易放棄這股勢力,哪怕勢力不大,我也期望有朝一日,能成為陸郎在江湖的一顆釘子,隨取隨用。」
陸斬也沒執意勸說,坐在桌前給自己倒了杯茶,眼神兒看向窗外:
「我不貪圖江湖勢力,你若是覺得開心,你就繼續做,若是不開心,不用為我強求。」
清若神色動容,剛想點頭應聲,就見陸斬眼神飄忽,甚至看向窗外。
?
清若稍稍一怔,很快就明白過來,她跟小白脫光光洗澡,也不讓陸斬參與,還要人家一本正經地閒聊,實在是難為陸斬,便柔聲道:
「陸郎,你不必忍耐的」
陸斬眨了眨眼,連聲道:「我沒有忍耐,只是覺得你實在辛苦,有些心疼。」
「陸郎,你在這方面不必憐惜奴家,奴家吃得消」
清若含情脈脈,她跟陸斬雖然相識很早,可來來回回不過兩三次,還沒嘗到甜頭,兩人便兩地分離。
重相聚後,她因為聖女身份,不得不克制思念,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其他姐妹吃飽喝足,早就心癢難耐。
今日楚晚棠剿了合歡派,合歡派勢力大不如前,她的話語權卻隨之提高,只要不留下明顯痕跡,根本沒事。
再者,她被楚晚棠打發回寒蟬之地,短時間內很難再見陸斬,若走前不好好親近一番,她回到極北都得抓心撓肝。
清若決定在陸宅住幾天,眼見陸斬憐惜心疼她,便站起身,水靈靈走到跟前,手掌摩挲着:
「在南疆時就委屈了陸郎,如今守得雲開見月明,這回就請陸郎盡情放縱,實在不必憐惜奴家」
嘶
陸斬倒吸了口涼氣,清若雖然相貌略顯遜色,但手段絕對是幾個女子裏最會玩的,可謂花樣百出…
這都送到嘴邊了,若是再找藉口,實在有損英武形象,陸斬當即按住清若手腕:
「小白你先出去」
小白對此早已習以為常,當時一同去南疆,她可是親眼目睹好幾回,眼下也不覺得害羞,咕噥道:
「白白都看很多次了,學都學會了,怎麼還讓我出去呀,主人做事就是不公平。」
陸斬眼角抽抽:「你不通世俗,你不懂這事意味着什麼,等以後再說。」
小白鼓了鼓嘴巴,挺直腰背:「白白哪裏不懂?白白幻化成這樣,不就是為了報恩嘛。」
「」
陸斬啞口無言,一時間如鯁在喉。
清若很想跟陸斬獨處,但她跟諸位姐妹不熟,又因為合歡派聖女的身份,短時間內很難跟姜凝霜這種仙門弟子親近,急需一個盟友,急忙道:
「就是,陸郎你早就把小白看光,她遲早都是你的人,你何必把她當外人?既然小白也願意,不如我們一起服侍你,還能分擔點壓力。」
「」
陸斬想出言阻止,可又怕清若跟小白瞎想,反正他只是吃飽,又不是不行,還能重新上陣,便道:
「我倒是沒問題,就怕小白不適應,畢竟這事頭一回,她跟你也不熟,我怕她害羞。」
小白本就不通世俗,有種清澈的愚蠢,聞言直接湊了過來,雙手掛到陸斬脖頸上,啵啵兩口,道:
「不就是一起睡覺嘛,有什麼不適應的,我早就看過凝霜姐跟凌仙子,學都學會了,先親嘴兒對不?」
清若見小白如此上道,就從靈戒中掏出一口精緻箱子,打開後便露出花花綠綠的衣裳,還有各種各樣的小玩意兒。
陸斬看到那些小道具,當即劍拔弩張:
「清若,你這是」
清若彎腰湊到陸斬跟前,清麗臉龐多了幾分媚意:「我早就準備好的,陸郎不必憐惜。」
陸斬倒吸了口涼氣,沒想到清若準備如此齊全。本打算清心寡欲的心思,頓時開始發飄,浩然正氣術也壓不住。
清若挑選了幾件衣衫跟小玩意,看向猶如白紙的小白,低笑道:
「姜凝霜跟凌皎月,那些都是小兒科,今晚我教你點不一樣的。往後咱們就是姐妹,在她們面前,你要幫着我哦。」
小白雖然單純,但又不是真的傻,也明白其中意思,好奇地問道:
「清若姐姐,這事還有其他路子?」
陸斬剛剛經過女上司考驗,也有些好奇清若到底有什麼手段,便半躺着等候侍候。
清若拎了件黑色薄紗穿上,笑容曖昧:
「這是自然,花樣多了去了,就是很多木頭不會而已。小白,你先變一下模樣,將尾巴跟耳朵露出來…」
「啊?那不是半妖形態嗎?怪嚇人的。」
「你懂什麼呀…快變就是了。」
「」
——
不知不覺,一夜過去。
翌日清晨,暴風雪終於停歇,東方泛起魚肚白,隱有霞光照破雲層,為大地鍍上一層碎金。
陸斬不等天亮,便從家中來到鎮妖司,結果剛到大門前,就看到小楚披着大氅走來。
「陸觀棋?」楚晚棠自上任以來,頗為兢兢業業,天不亮就會來處理事務,眼見陸斬也這麼早,不由驚疑:「你上衙這麼早?」
陸斬以往都是踩點上班,升職執刃後更是沒人管他,只要司里沒有大事,他甚至可以不用來。但今時不同往日,比起來在家休息,上班更顯輕鬆。
清若雖然修為一般,但體質極佳,能打能抗,天賦異稟。再加上小白在旁輔助,道具跟花樣齊出,確實美人恩重,陸斬連續經歷幾場大戰,有些疲累,這才上班躲躲。
不過這話肯定不能跟小楚說,陸斬笑道:
「使團即將進京,我總要準備準備。」
楚晚棠微微挑眉:「你來得正好,我有事跟你說,跟我去紫氣樓。」
陸斬有些警惕:「我浩然樓那邊還有事,你有啥事,邊走邊說吧。」
楚晚棠狐疑的看了眼陸斬,道:「也沒大事,之前你去武官城時,禮部侍郎來找過你,雖說你負責接待使團,但禮部、戶部都得配合行事,你今日若是無事,就去見見他們。他們都是官場前輩,禮貌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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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感冒吃藥一直發困,更新晚了點,抱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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