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的目光都落在說話的人身上,這是一個小子。
身上有些髒污,他說話也是氣喘吁吁的樣子,看來是聞訊跑來的。
李婆子看着這少年,不由道:「這大雪的天,路又不好走,樁娃,你怎麼還能跑過來?」
樁娃雙手撐在腿上,緩了口氣後,道:「伯娘,我,我沒事。」
「李虎,你莫要誣賴人,我告訴你,下午那會兒發生的事情我都看到了。」
「是春桃想要攔着之衍哥,但是之衍哥裝作沒聽到她喊自己,自顧走了。」
「春桃就想追過來,結果踩在了爛泥上摔倒了,還說之衍哥的新婦是掃把星,說的話可難聽了。」
「之衍哥一直沒有回頭,我也不敢過去,怕她罵我,就跟之衍哥一起從他家門前這條路回去。」
「所以說,春桃出事根本與之衍哥沒有關係!」
「你可別想往我之衍哥身上潑屎盆子,你家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李虎聽到樁娃這麼說,頓時怒火中燒,他不敢動李之衍一家,難道還不能動這個無父無母的孤兒了?
可是,他依舊想錯了,李承光擋在了樁娃跟前。
看着李虎警告道:「李虎,我勸你莫要再胡鬧下去了,你家如今還有什麼好名聲嗎?」
李虎憤恨的瞪了樁娃一眼,哼了一聲。
「我只相信我家春桃的話,誰欺負了她,她自己還沒數嗎?」
「她誣賴他李之衍有什麼好處!」
李虎的話剛落,寧七月就開口了:「自是有好處,她如今已經這般了,自然要攀咬上一人。」
「本來她就想嫁給我相公,不然哪家好好的閨女會在半路上堵人家相公?」
「你放屁!」李虎見自己的算盤被寧七月拆了,頓時怒罵出聲。
李之衍將寧七月護在懷中,冷漠的瞥了李虎一眼:「李虎,事情是不是如樁娃和我新婦所言那般,你心中最是清楚。」
「現在你家妹子被人欺負了,你不去找真正的兇手,非要賴在我家討個說法,不就是想吃定我?」
「李之衍,你還有心嗎?」
李虎也怒視着李之衍,對着看熱鬧的人指着李之衍道:「都是一個村子的,如今事情還沒傳開。」
「李之衍,你若還有心,就該娶了我家春桃,給她一個名分。」
「不管如何,就算今日這人不是你,但是也是因為你沒有理會我家春桃,才害的她被人給欺負了。」
「於情於理,你都應該娶了她。」
「不然,你讓她一個女子如何再在村里活下去。」
「我們李家的女孩們又該怎麼辦,咱們都是一個祖上下來的,算我這個做兄長的求求你,你給她一個名分吧!」
「我不求你疼她,愛她,只求你收了她,至少她還有立足之地。」
「好不好?」說着,李虎撲通一聲跪在了李之衍跟前。
李虎這一番操作下來,弄得看熱鬧的人都無語了。
這叫什麼事?
方才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這會兒又焉了?
那剛才那般又是在幹什麼?
「哥,你別求他,就是他李之衍欺負的我!他本來就該娶了我!」就在大家面面相覷之際,春桃的聲音響起。
黑暗中,只隱約看到幾人朝這邊走來。
李豹用一床紅被子包着春桃,將她抱了過來,李家的二閨女春杏急急忙忙的小跑着給大姐二哥撐傘。
自己身上都被雪浸濕了。
李承光眉頭皺的更緊了,李婆子一看不好,來者不善。
村民們紛紛讓開,李豹抱着春桃進了院子,他比李虎更高一個頭。
他進院子後,便冷冷的掃了李家人一眼。
「大哥,你起來。」李虎聞聲起身,李豹將春桃的被子放在地上就要離開。
李婆子連忙道:「李豹,你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李豹轉身,瞪着李家人道:「我妹子被他李之衍侵犯,聘禮什麼也就罷了,人,你們必須收了。」
「李虎,你們兄弟倆仗着自己人高馬大想要欺負人嗎?」李承光黑着臉怒問。
李豹卻是冷哼一聲,對李承光道:「你也就是個村長,這事若是我們鬧到衙門裏去,他李之衍怕是連春天的鄉試都別想參加了。」
寧七月微微挑眉,這個李豹看來還有點腦子,竟是想到了要用這一招來逼迫他們低頭。
大楚國的童生試每年一次,是在春季。
考上秀才的學子,可以在當年下場參加秋闈,若是考舉,來年春闈便可參加貢士考試,再上殿試。
若是當年不敢下場,那麼就要等待三年之後的大考,參加秋闈。
這李豹是猜准了她家之衍春闈要參加鄉試,所以才會故意這般威脅。
「那你便去吧!我們有認證,且我夫婦倆今日一直待在家中,莫要說我說的不算。」
「下午二牛嬸兒在我屋子窗下走過,還摔了一跤,我家之衍還推窗詢問了要不要緊。」
「所以我們不只是樁娃一個證人,我們還有二牛嬸兒這個證人。」
寧七月絲毫不懼,霸氣護夫,與李豹對視反駁。
李豹其實已經在牆角聽了一會兒了,沒想到這會兒又冒出來一個二牛嬸做證人。
春桃也是有些傻眼了,她委屈巴巴的哭着。
想要伸手去拉李之衍的衣角,李之衍卻是直接退後了幾步,還不忘拉着妻子一起往後退。
「你就這麼討厭我嗎?」
「下午你可不是這樣對我說的,雖然你蒙着我的眼睛,但是我聽得出來,你雖故意壓低聲音,但是就是你。」
「之衍哥,如今我已經是你的人了,你不能這樣對我啊!」
聽着春桃的哭訴,寧七月卻是被氣笑了:「嘖嘖,這演技真的不錯。」
「不得不說,你們的確有些腦子,但是,你們有個致命的錯誤,自己都沒發現吧!」
「你怕不是晚上才被尋回去的吧!」
「若當真如李虎所言,你是方才才被帶回治療,又受凍了一下午的話,你不是如此狀態。」
「你面色如常,嘴唇紅潤,可不似凍了許久的樣子。」
「你,你胡說,我是方才喝下了一大碗熱湯這才緩過來的。」春桃憤怒的指着寧七月吼道。
寧七月哈哈笑了:「中氣十足,絲毫虛弱之感都無。」
「若是當真是受凍一下午,你此刻應當手腳僵硬,嘴唇烏紫氣血不通才是。」
「是哪個大夫如此不懂藥理,受凍許久的人,讓你直接飲用熱湯,這是嫌你命長嗎?」
「說的好,你是如何知曉這些的。」說話的人從院外進來,眼底滿是讚賞的笑意。
李婆子和李老頭同時與對方打招呼:「韓大夫,你怎會在這裏?」
「方才來你們村子出診,正好經過,聽到你家新婦方才的話,就忍不住進來了。」
「之衍新婦,你學過醫理。」不是詢問,而是肯定。
寧七月笑着回了句:「回韓大夫,是的。」
「果然如此,之衍新婦方才說的不錯,受凍病人,需以冷水入浴。」
「不然會凍傷手腳,循序加入溫水,熱水,直至病人緩過來。」
「方才你們的對話我也聽到了,你們說她是才被救回,這會兒,完全不可能如此健康的出現在此!」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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