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浪嚇了一跳。
他對這種氣息隱約有熟悉感,來自蛋哥,那位當初在黑山靈礦之下,拆解殘骨,破碎瓦片上的道紋時,也時常發生蛻變,散發令人心悸的波動。
而蘇清蟬此刻給他的感覺更為真切明顯,仿佛站在面前的不是一個當代人,而是來自仙古的神靈,擁有無盡歲月,一步一蓮綻放,與天地合一。
隨着心法運轉,她的身形愈發縹緲,不可揣測,看得久了,陳浪竟心生一種敬畏感,心神觸動,道心動搖。
然後,陳浪一把揪着後衣領,把她拎起來。
大膽妖孽,現出原形!
剎那間,所有的霞光,祥瑞,全部如泡影破滅,陳浪動用煞氣,把所有異象統統鎮壓。
「你到底什麼修為?」陳浪問。
「鍊氣三層。」
蘇清蟬瞪着他,「你放開我!」
無論是師妹們,還是峰主,亦或者峰主的師父,那位老婆婆,見了非常尊重客氣,我蘇清蟬今日已不同往昔,你就不能尊重一點嗎?
這才對嘛。
陳浪把她放下,大感疑惑,這異象是真的,並非幻覺,但修為也是真的,他隨便動手就鎮壓了。
這是什麼五毛錢特效?
「什麼時候的事?還有誰知道?他們怎麼說?」陳浪問。
蘇清蟬坦白,「我來之後,有空就去藏經閣修煉,這裏資源很多,什麼都不缺,我很快就到了鍊氣三層,這幾天馬上到鍊氣四層了。
不過我的情況你知道,一直在獨自修煉,沒讓他們看到,但半個月前,不巧還是驚動了一個老婆婆,她問我是何方神聖,還要動手打我,我說是神女峰弟子,解釋好久她才信。」
「你這情況,就不能掩蓋一下?」
「我不知道啊。」蘇清蟬說,「我感覺我還挺正常的。」
「後來他們才說,我運轉氣息的時候狀態很特別,當天有好幾個長老來了,都說什麼天資不凡,可能是某種尚未被發現的特殊體質,然後我還發現,他們根本看不見我的境界。」
陳浪點頭,莫說別人,就算是他站在面前,都看不清蘇清蟬當前的境界,不知道的還以為金丹老祖,元嬰老怪。
只有出手了才知道。
這讓陳浪陷入思索。
從原始劇情來看,蘇清蟬在青州城就是出類拔萃的天驕,但後來被他戳破了,打回原形。
但話說回來,就算他不戳破,她來到天劍宗,難道就不會露餡嗎?原始劇情可是說了,她來到天劍宗更是光環加身,無比璀璨耀眼。
這可真是硬核光環。
難道說,這五毛錢特效本身就是她的一部分,而現在才是她在天劍宗該有的模樣?
「那你現在有什麼打算?」陳浪問。
「還能怎樣?就這樣吧。」蘇清蟬覺得這樣挺好,反正在青州城都偽裝七年了,七年啊,誰知道她怎麼過來的。
要不是陳浪從中橫生波折,她也穩穩噹噹進天劍宗。
不過七年也不算白挨,現在偽裝起來輕車熟路,沒有分毫心理壓力。
「但是你真實修為無法偽裝。」
陳浪擔心的是這個,俗話說打滾的豬難按,不是,人怕出名豬怕壯,她這個狀態,很招人注意。
他自己也就罷了,有遁地符還有丹藥跑路,死了大不了重開,但別人死了可就真死了,他可沒讀檔能力。
「怕什麼。」
蘇清蟬早就想清楚了,「總比被人看不起要好。」
在青州城,老供奉死去,方士悍然入侵,險些殺了她全家,她向七大家族乞求,向仙使求助,卻被冷漠甩開,雖然這些事都過去了,父親也三番五次說過,人要向前看。
故此,她已經心態放平,不想再提起那段經歷,選擇刻意忘掉。
但她又怎能忘掉呢?
她內心發過誓,不會再讓任何人瞧不起,現實給了一個機會,偽裝又怎樣?這不挺得勁的嗎。
別人的敬仰,崇拜,倒不算什麼,但關鍵是,長老是真給好東西呀。
自從這件事被曝光,無論師妹師姐,峰主,對她的態度都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幾個長老也很慷慨,給了些經文,寶藥。
唯一的缺點是,給的功法古籍太高深,看不懂。
「這樣也好。」
陳浪細思片刻,覺得自己多慮了,人家回歸世界線,日子過的好好的,反倒自己一干涉,才容易出現問題。
「那你現在也是內門弟子了,以後有什麼打算?」蘇清蟬問。
「我該怎麼辦怎麼辦唄。」陳浪不知道她為什麼忽然問這種問題。
「陳浪。」
蘇清蟬告誡,「你現在也有正經身份了,作為內門弟子,有修道資源,有鍾浩然指導,你也有天分,不要再到處惹是生非了,潛心修行不好嗎?」
陳浪微愕片刻。
不是,你在教我做事?
「那叫惹是生非嗎,那叫紅塵煉心。」
陳浪笑道,「怎麼,我不自力更生,你來養我啊?伱這麼關心我,不會是暗戀我吧?」
蘇清蟬面色不變,「你不知道你被發配黑山靈礦時候,蘇大富已經來找過幾次了?你能把他說服,別在我耳邊嘮嗑,我就不管了。」
「那是你爹又不是我爹。」
陳浪無所謂道:「這是我的修行之道,你別管。」
「破壞天池洗禮,招惹長老層,把同門關係搞得一團糟,到處樹敵,這也是你的修行之道嗎?」蘇清蟬反問。
哪怕是編個理由,說從別人身上搶機緣造化,她也信了,不會這樣阻攔。
陳浪指着山下,「你知道我是怎麼上山的嗎?」
「怎麼上來的?」
「笨,一步一步走上來的啊。」
陳浪又指着上方,「那你知道怎麼上天嗎?」
「不知道。」
「笨,左腳踩右腳上天啊。」
蘇清蟬意識到被耍了,冷冷說道,「那你表演一個給我看看?」
陳浪笑了,「你也知道再怎麼努力也走不上去啊?那為什麼不換一種方法呢?」
……
蘇清蟬仍不知道要換哪一種方法才能上天,不過陳浪沒有解釋的興趣,他離開神女峰,回到自家府邸。
基本的情況都了解到了,從任務線來說,他現在還是外門弟子,而那條主線任務,也需要找外門弟子組隊。
不過他現在還有另外一件事,長老會上經過艱苦談判,他拿到了一些好處,是該早點兌現,晚了怕那幫老畢登反悔。
下午,門敲響了。
陳浪開門,面前是矮他一頭的姑娘。
鍾毓靈略微抬頭,大眼睛掃視陳浪,像是細雨後的湖泊,帶着幾分清澈的愚蠢,齊腰長發如萬千柳條垂落。
「我爹叫你過去,奔雷珠幫你準備好了。」鍾毓靈說。
「知道了。」
陳浪去房間帶了些丹藥靈石,放入儲物袋子,按鍾浩然的意思,他這是去完成正式築基淬體,也許需要。
鍾毓靈站在門口,看陳浪到處收拾忙活,她又問:
「你現在是他的內門弟子?」
「嗯。」
「你以後別聽他的話。」
陳浪詫異道,「不他的話,難道聽你的話?」
鍾毓靈晃着腦殼,「他收過兩個聽話弟子,一個死了,一個跑了,你是第三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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