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九兮這廂病一好,便立刻接替了司馬玉,重回衙門去給王太守一案收尾。
可收尾工作,到底不是那麼令人愉悅的活兒。
王太守在此地根基頗深,如今府衙之內都還有不少原先他安插的眼線。
如今王太守一倒台,這些人便是想要投誠都來不及,直接就被韓九兮精準地揪了出來。
原本在數月之前,他們還曾慶幸過,至少這刺史大人在明面兒上看着頗為和善,也不曾與人為敵,與司馬玉簡直是兩種行事風格。
可他們卻沒想到,前陣子在府衙風風火火收拾殘局的司馬玉眼下倒是停手了,可韓九兮重回衙門的第一件事,便是開始以雷霆手段重翻舊案。
那些被秘密轉移藏在小院的案本中,韓九兮早就發現了諸多疑點,如今隨便拎出一個往下查,便能牽連出好幾個府衙的官員。
而那幾十卷卷宗查下來,整個鶴鄴府衙已然被整得一片腥風血雨,人人自危。
而這幾日的時間,府衙中最為焦頭爛額的人,恐怕就數粱書吏了。
他倒戈得及時,還幫了韓九兮二人不少的忙,因此並未在清算行列之中,眼下反倒還屬於有功之臣。
可有功歸有功,這該幹的事兒卻一件都少不了。
王太守這麼幾十年在鶴鄴,索賄和各種威逼利誘得來的銀兩在清賬之後,竟還多了六萬多兩來路不明的銀子,總數加在一塊兒,那便是十幾萬兩。
外加那些他珍藏着的珠寶,府衙原本空空如也的庫房瞬間就被塞滿,還險些放不下。
這段時日,粱書吏一人肩負起了清賬的重任,每日數銀子都數到手軟,可偏偏這些銀錢還不是他的,着實是叫人心中頗有些鬱悶。
當粱書吏埋頭苦幹了十餘日,總算是將這些賬目輕點完畢,而後呈到韓九兮的桌上來之時,司馬玉恰巧就在一邊瞧着。
待粱書吏走出門後,司馬玉好奇地從那一摞足足有十幾冊的賬目中抽了一本低頭看着,頓時就有些肉痛不已。
「韓兄,咱這回抄家抄出了這許多銀錢,若是能留在鶴鄴該多好啊!」
按理說,贓物需得同犯人一併押送上京的,可王家人被送走之時,韓九兮還臥病不起。
眼下,也就只等着韓九兮的奏報快馬上路,去追前頭的押送隊伍了。
可誰知,韓九兮卻笑着將這一摞冊子推到了一邊,直接將手裏方才寫好的奏摺丟到了司馬玉面前的桌上。
「王太守這麼些年來,犯下了幾十樁案子,還牽扯到了不少原先的刺史,丁旺都已經交待得一清二楚了。光是這些,也足夠王家人吃一壺,旁的,也不需再多此一舉。」
「可是......若是咱們這般明目張胆地扣下了銀兩,不會被朝廷追責嗎?」
「追責?」
韓九兮冷笑一聲,又指了指那奏摺,「追什麼?我這奏報上寫的可都是人命案子,與這些銀兩有何干係?」
「嗯嗯???」
司馬玉滿頭莫名,拿着這奏摺仔細讀了三遍,頓時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的這好兄弟。
「韓兄,你這裏頭,怎的半點都沒提這十幾萬兩銀子的事?!」
這這這!他不會是想......
韓九兮看着司馬玉這誇張的表情便猜到了他心中所想,恨不能將這冊子直接糊到他臉上去。
憑他一己之力貪污十幾萬兩?虧這廝想得出來!
若他這這麼幹了,只怕到最後可是沒命來花。
韓九兮默默地端起茶飲了一口,輕哼道:「朝廷從去歲開始,便不再下撥銀兩給鶴鄴,你不會忘了吧?」
司馬玉聽得此言,猛地一拍腦門,「對啊!據說這銀錢都拿去修那什麼勞什子的寺廟了。」
他怎的忙起來就連這茬都忘了!
四處大修廟宇,朝廷的銀子像流水一般流入地方,哪裏還顧得上他們這鶴鄴?
「那咱們往後的開銷可怎麼辦?!便全指着抄家來的這些嗎?」
雖說朝廷的俸祿依舊還是會發,可想要將一個府城運行起來,衙門裏沒有些銀子那可怎麼行!
十幾萬兩眼瞅着倒是壯觀,可一旦真的用在實處,只怕也撐不了多時了。
韓九兮搖了搖頭,「此事咱們且後議,但你需記得一點。若非是碰上天災人禍,還能指望着朝廷下撥賑災款項,咱們往日裏可都是需要自給自足的......」
司馬玉聽了這話便覺得頭大。
「那可得找些合適的人手來,掙錢什麼的,你我二人可都不在行......」
可他話都還沒說完,突然就頓住了。
對啊!他可是有個好人選呢!
司馬玉雙眼一亮,仿佛這手上的爛攤子立馬就能丟給旁人了一般,拉着韓九兮就道:「不若,讓小阿棠來幫咱們吧!」
「她?為何?」
韓九兮也實在意外得很。
這丫頭不是做小生意的嗎?怎的司馬玉還能舉薦她?
「嘿嘿,韓兄你還不知道吧......」
司馬玉就像是撿到了寶一般,細細地同韓九兮說了一遍聞棠這幾個月來的風光戰績,滿臉的與有榮焉,就像是這銀錢是他掙來的一般。
韓九兮聽後,默了許久都沒有做聲。
他想了想,這才道:「此事先放放,想要盤活鶴鄴可沒有你想得那般簡單。」
只不過話雖是如此說,往後指不定還真有能用得上那丫頭的地方!
司馬玉見韓九兮這副模樣,頓時就不知道他這葫蘆里究竟賣的是什麼藥了。
他又拿起另一本冊子翻了翻,「既然這銀兩咱們留下打算後用,那王家抄出來的這些財寶呢?」
這些東西若要變現,可不是那麼容易的,還得避着人,多累啊!
韓九兮勾了勾唇,笑得頗有些深意。
「這些雖說都是王太守索賄而來,可他也不是沒給那些商戶好處。留着這些,便等於他們權錢交易的把柄握在了咱們手裏,往後要拿捏那些商家,便全憑這些贓物了,如何能上交?」
此物在府衙壓着,就等於那些商戶的頭上依舊懸着一柄利劍,叫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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