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舞會藤井樹還是第一次去。
原因嘛,也很簡單,過去他的生活壓根觸碰不到種東西。
生日有個蛋糕就算是謝天謝地了,宴會是個什麼玩意兒?
「樹哥哥是在擔心會給心春醬丟臉麼?」
「丟臉倒是不至於,但我第一次參加這種聚會。說實話,我也沒什麼信心。」
「樹哥哥在大學的時候沒參加過這種聚會麼?」
「聚會是有,但沒像今天這樣高檔,聽說好多社會名流都要過來,」藤井樹朝窗戶外看一眼,發現松前家邁巴赫已經停在了九花家的門口,「好了,千歲快點把你給心春買的胸針帶上,櫻伯來了。」
「好嘞!」
兩人隨後出門。
在門口與櫻伯點頭打過招呼之後,藤井樹與陽葵千歲一同乘坐上邁巴赫的後排。
看得出來,千歲是第一次坐這輛車,她在這豪華內飾里顯得很是拘束。
小手都夾在膝蓋里。
櫻伯在前面邊開車邊說話:「藤井先生,千歲小姐,等下我們抵達松前家之後,就按照之前說好的安排先去更衣室更換禮服如何?小姐都為你們準備好了。」
「行。」
「沒、沒問題」
邁巴赫駛出小樽,很快便來到了位於札幌邊緣地帶的松前家。
那帶有松前家家紋的氣派木門前,已經停上了形形色色各種豪車。周圍還飾以五顏六色的山茶花,很是繁盛昌榮。
那裏有不少打扮華麗的婦人還在附近與熟人笑着攀談。
還有許多年輕的公子哥和各家小姐。
「樹哥哥」
下了車,藤井樹發現千歲這丫頭還躲在自己身後,有點不敢去看那些人。
他笑着去摸她的頭。
「千歲平時不是挺勇敢麼?」
「可是.可是這裏的人,我感覺我跟她們說不上任何一句話啊!感覺他們都比我有錢多了.」
「一個人的價值可不是用錢來衡量的,至少我是這麼覺得。」
「那樹哥哥!現在有一億日元和我讓你選擇,你選擇誰?」
「肯定千歲。」
「真的嘛」
「你看我是那種喜好錢財的人?比起錢,我更喜歡有千歲你這個家人。」
「樹哥哥~」
「好啦好啦,現在安心了吧?」
「嗯!但如果我不小心搞壞了心春家裏的一些東西,是不是就得賣身賠款?」
「哪有那麼誇張。」
「可這裏是松前家欸!」
倒不是不能理解千歲的心情。
一個自小吃慣了窮苦,在窮苦環境中長大的丫頭,面對如此場景,會覺得陌生和不知所措。
大概這也是千歲第一次見識到階級的差距吧?
藤井樹用言語和動作安撫着千歲,待到她稍微安心了一些後,兩人隨永山櫻一起進入松前家內部。
後苑種滿了山茶花,還有幾位園丁在修剪着後院內的綠植,陽葵千歲面對這如同花園一樣的後苑,有些不知所措,同時也很是新奇。
這還是她第一次來松前心春的家裏。
「好多花心春從小就在這麼美的地方長大啊.」
「只是點裝得很美。」藤井樹冷不丁地來一句。
「.樹哥哥這是什麼意思?」
「.」
藤井樹目視前方,沒有回答。
來到更衣室,換上心春提前為自己準備好的燕尾服,藤井樹在鏡子前審視着自己他沒想到這件禮服居然這麼合身。
八成是心春這孩子給自己量身定做的吧?
真是費心了。
別上領巾和一朵銀蓮花,走出更衣室,藤井樹在附近等待千歲出來。
這丫頭磨磨蹭蹭不知道還要多久,藤井樹便開始拿起手機查看木子給自己發的訊息,她說她已經到松前家了。
還沒來得及打字回復,身後出現了千歲呼喚自己的聲音。
「樹樹哥哥.!」
藤井樹回頭一看,才看到這丫頭滿臉櫻紅。
她呢,現在已經換上了一件黑色的露肩紗裙禮服,她束着腰,脖子上還佩戴有漂亮的項鍊,銀光閃閃。
腿有一大半都暴露在視野里,指甲蓋還是紅紅的,很是漂亮。
她明顯化了妝。
看起來就像是一隻黑天鵝。
「這蠻好看的嘛。」
「給我換衣服的那些阿姨說是心春特意給我挑選的這腰,勒死我了,從來沒穿過這種衣服。」
「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嘛,而且你結婚穿婚紗不是也要穿這種束腰帶束腰?」
「.真的假的啊?婚紗也要束腰?那我.那我那我這算不算是為樹哥哥穿上婚紗了?」
藤井樹失笑:「這才哪兒到哪兒。」
「嘿嘿~樹哥哥,好想和樹哥哥結婚啊!千歲超期待樹哥哥如同王子一樣,穿着帥氣的衣服,把我抱起來.我會覺得超超超超超級幸福的!」
丫頭可愛的話讓藤井樹去摸她的腦袋。
「等你長大就行了。」
「嗯!」
換好禮服,櫻伯還有一堆客人要去接送,只得先行告退。
櫻伯離開前特意說了下本次生日宴會的佈置。
因為松前心春說想要西洋風格的宴會,松前家的人便請人來把後苑稍微改造了一番。
銀蓮花啊,山茶花啊,玫瑰月季灌木啥的,都給種上。
花費一個多月,才終有如今這副氣派瑰麗的後苑。
「跟着這條道走進去就是露天的宴會堂了,那裏有些吃的。如果侍者端着甜點和紅酒走過,藤井先生和陽葵小姐在他們路過的時候喊上一聲就行,不必客氣,我這裏就不再過多打擾二位了,還有要事在忙。」
「辛苦櫻伯了。」
「願二位今晚有個愉快的夜晚。」
「櫻伯也是。」
永山櫻一隻手後背,一隻手放在肚子前,彎腰鞠躬,稍後告辭。
兩人隨後進入後苑,陽葵千歲左瞧右瞧,不斷拉拽藤井樹的胳膊,「樹哥哥!我感覺我像是生活在古代皇宮欸!」
「有傳承的大家族就是這樣,習慣就好。」
露天的宴會場富麗堂皇。
比人還要高的花叢爬過大理石所築的亭子,鮮艷的花卉以作點飾。夜幕灰雲密佈,宴會上的各式水晶琉璃卻猶如繁星閃爍。
這裏觥籌交錯,山珍海味應有盡有。
這裏的人藤井樹是一個都不認識,所以也不知道在哪兒待着好。
陽葵千歲倒是驚喜地發現了同樣不知所措的柊凜花,她面露驚喜,和藤井樹說一聲後,立刻跑過去找小夥伴。
這丫頭.
藤井樹反正不認識這裏的人,無所事事,也就拿出手機查看消息。
赤井木子說她這時候已經進到了松前家裏面,但.迷路了。
她左拐右拐都拐不出這個宅子。
藤井樹一聽便知道木子是走到了松前家的居住區,藤井樹剛來的時候也迷過路,給木子發送一條短訊後,便準備走過去找她。
繞着後苑的小道出門,通往居住區的路需要沿着松前家的護城河走,藤井樹走着走着,卻在護城河的河邊,看到了一個人
是個男性,中年,大概四十多歲左右。
他坐在護城河邊,看向河面,像是坐在這裏喝悶酒。
藤井樹原本沒打算管這人,卻沒想到路過時對方主動朝自己搭話。
「藤井樹。」
「.?」
「我認得伱,以前我們有過一面之緣。」
「你是.?」
那男人沒有主動回答,而是示意藤井樹去他的身邊坐下。
藤井樹心存疑惑並沒有照做,而那人又望着月亮開口說道:
「松前家的人邀請你來參加這個宴會的吧。」
「是這樣沒錯。」
「你覺得松前家如何?」
「很有實力。」
「是很有實力,可如果這個家要求你做些實在是不願做的事情,你會如何去想?」
「不去做唄。」
「必須做不可呢?」
胳膊擰不過大腿,藤井樹還是知道的。
「儘量找一個舒適區。」
「那希望你能找一個屬於你的舒適區吧。」
那男人說完這句話後,便不再多言,繼續望着月亮,望着繁星點點的星空,喝悶酒.
奇奇怪怪。
藤井樹直皺眉頭,還想追問,可這人再沒了說話的意思。
他說他與自己有過一面之緣?
藤井樹仔細思索,仔細回憶,可實在是從記憶中提取不了丁點印象。
對於這傢伙模稜兩可的話藤井樹也沒有過多在意。
他選擇離開,走出後苑,來到居住區。
與赤井木子打了個電話後,終於找到了她。
藤井樹向她招手。
「樹!」
赤井木子提着裙子,快步走來。
她今天也換了件禮服,湛藍色的,很是漂亮。
「怎麼樣?」
「木子,你都多大人了,還需要我來誇耀一下你有多漂亮?」藤井樹嘆氣,「是是是真是漂亮。」
「你也太敷衍了!面對千歲你絕對不是這種態度。」
玩笑開過,兩人相視一笑。
「不開玩笑,今天你打扮不錯。」
藤井樹帶她走回後苑,而剛才那個在護城河邊喝悶酒的傢伙已經不在。
藤井樹直盯着這地方。
「剛才我在這兒遇到個奇怪的人。」
「什麼人?」
「不認識,他說我與他見過一次面,但我完全沒有印象。我沒找他搭話,他就神神叨叨地和我說一些奇怪的話。」
「例如.?」
「松前家是不是很有實力之類的,我選擇舒適區什麼的。」
「這都什麼跟什麼?」
「不太清楚。」藤井樹搖頭。
「你說他在喝酒,怕不是喝酒喝多了出幻覺了吧。」
因為來這裏的都是貴客,赤井木子還不敢大聲說這話。
「我覺得倒不像是。」
再糾結這一點沒什麼意義,藤井樹回到後苑,接下來反正沒事,就開始跟着赤井木子在宴會裏蹭吃蹭喝。
這裏別的不說,大蝦大魚帝王蟹什麼的,管夠。
平時根本嘗不起的食材,終於可以試一試到底是什麼味。
藤井樹吃着吃着,宴會裏七嘴八舌,貌似有了什麼騷動,他順過去一看.像是有什麼人要來的樣子。
西裝革履的,有一群。
一看就相當有官僚范。
「跟在後面的是札幌市的市長還有知事、札幌警察署署長,最前面的老頭是日本的財務大臣。」赤井木子壓低聲音。
「.木子你認識?」
「稍微關注點北海道的政治都認識吧。」
藤井樹點點頭,但他反正對這些人物不感興趣。
他的生活又不需要接近這些人,沒必要主動上前討好。
還是吃帝王蟹的大蟹腿要緊。
「樹!樹!」赤井木子像是忽然很着急的樣子,可還是壓低着聲音。
「咋了?」
「.剛才我說的那些人,好像看過來了,好像還是在看你。」
「看我?」
藤井樹吃着蟹腿,還沒反應過來呢,他便看到那些個官僚在那個財務大臣的帶領下朝自己走來。
這什麼情況?!
藤井樹左看右看,也沒發現自己的附近有其他人啊。
他見勢不妙,連忙把手裏的東西交給木子拿着,他快點擦擦手,起身。
西裝革履的一群人在藤井樹面前停下。
「藤井先生。」
滿臉皺紋,同時還是白眉毛的財務大臣老爺子主動朝他伸出手。
「你好.」
藤井樹在一臉懵的狀態下與對方握手。
對方握手握得很實,還笑了一下。
「我是鈴木恭一郎。」
?
藤井樹都驚了,這啥情況啊這是?
還沒等到藤井樹回復,面前的老爺子便開始介紹其他身後的人來:「這位是札幌市的知事,栗山政人。」
「藤井先生,您好。」
「您好。」
對方伸手的同時,藤井樹也同樣伸手。
「這位是札幌市的市長,梶田敬輔。」
「藤井先生,您好。」
名為梶田敬輔的市長,連忙走過來與藤井樹握手。
「這位是札幌市警察署的.」
接下來這位大臣又一一介紹他身後都有頭有臉的人物,弄得藤井樹更加詫異。
自己什麼時候有這麼大面子了?
並且除了這位大臣外,怎麼他還感覺這些當官的對自己有些畢恭畢敬。
「藤井先生現在還在橘北擔任國語教師吧。」
「是的。」藤井樹回復正常狀態。
「不瞞你說,當年我也是從橘北畢業的學生,幾十年後的今天,如今再聽到橘北這個學校的名字,真是令人感慨.我畢業後又進入京都大學就讀畢業。」
「那您,還是我的前輩了?」
「很巧,對吧。」
「.那這可真是緣分。」
藤井樹如實回答。
之後這位財務大臣又在自己身邊坐下,和自己聊了好多有關於京都大學的陳年往事,順帶他還了解了一下近年京都大學發展如何。
這一點藤井樹還是能聊上的,也就一一回復。
雖說他還是搞不明白。
堂堂的國家財務大臣,怎麼花這麼多時間來和自己攀談?
怪哉。
幸好對方也就是找自己說說話,之後便以還要去見其他人為由,離開了藤井樹的身邊。
這一行人先後告辭,端着餐盤的赤井木子才敢過來,同藤井樹說話。
「樹,這怎麼一回事?」
聲音同樣壓得小小的。
「.我哪兒知道?」藤井樹望着他們離開的地方。
「專門找你來敘舊京都大學往事的前輩?」赤井木子問。
「沒準是」
「你自己信麼?」
「不信。」
藤井樹百思不得其解,只不過這時候後苑的入場口又有了騷動,兩人旋即再抬頭望去。
貌似是松前心春來了。
儘管被一些人擋住了視線,可藤井樹還是看得到黑夜中一抹鮮亮的白色這孩子穿着相當漂亮且厚重的潔白晚禮服。
她在花叢與人群的簇擁中走來。
步履款款,盛裝出席。
藤井樹很好奇今天心春生日,松前家的小公主會打扮成什麼樣子,可當他看清楚少女的妝容之時,杵在了原地。
他難以置信.
他覺得這一幕實在是夢幻。
他覺得自己像是跌入了夢境之中。
一切都是那麼不真實,卻又.美好至極。
看到松前心春從花叢與人群中走出來的剎那,藤井樹幾乎是下意識地,將雙唇張開,吶吶地、失神地念叨一個稱呼:
「教教授?」
這.這怎麼可能?一筆閣 www.pinbige.com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16s 4.1136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