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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長和九花太太是老熟人,關係還不差的樣子。
當然,更令藤井樹感到訝異的,是心春居然在這裏。
「樹哥哥!樹哥哥!」
孩子們這時候簇擁過來。
藤井樹收回視線,蹲下,摸摸頭,連忙笑着回應他們,「怎麼了?」
「松前姐姐帶了好多零食還有玩具過來!」
「是麼.」
藤井樹再起身,朝前看了松前心春看去,面容美麗的少女與他對視,柔和地笑了笑。
「那你們有沒有問松前姐姐怎麼送你們這麼多東西啊。」藤井樹再次問向孩子們。
「約定好了的呀!」
「約定好了?」藤井樹詫異。
「對呀!樹哥哥上次不是帶松前姐姐過來麼,上一次松前姐姐就和大家約定好了,要給大家帶好多東西過來!」
「這樣啊。」
孩子們的笑容與開心發自內心。
藤井樹見到孩子們如此高興,表情動容。
這些孩子都是些沒有父母愛的孤兒,也不知道心春在想好要送愛孩子們禮物的時候,是不是想到的,是她自己。
他不禁在松前心春的身上多投去一兩眼目光。
少女予以回望。
「心春,最近北廣他過得如何了?」
這時候,九花太太忽然插了話。
剛好就打斷了兩人的視線交流。
「承蒙真伶阿姨關心,父親他還是同往日一樣,身體倒是健康。」松前心春雙手合攏,低頭。
九花太太表情從容,「心春,許久未見,變得生疏了啊。」
「哪裏。」
「你太客氣了。從輩分上說,我也算得上是你的姐姐吧,小時候還見過好幾面,當時你站在千琴身邊總是很有禮貌地喊我姐姐。」
「這些心春都還記得。」
九花太太說到這裏,一陣嘆息。
「只可惜九花和松前決裂之後,我回松前的日子變少了,同家裏一些的熟人關係也漸漸冷淡。不然每隔兩周我大概就能到松前家看望心春你一次。」
松前心春只是點頭。但聽到九花太太說起這些,她不禁覺得九花與松前的決裂,似乎帶給了大家許多傷痛。
院長在一旁詢問到九花真伶:
「龍一他還在執着?」
「院長,這是自然。」
「我聽樹說,龍一他總是對小月這孩子發脾氣,上次甚至動手打了她。」
「也是真的。」
花代院長不禁嘆氣,「當初多好一孩子,懂事又善良,卻因為康弘變成了這樣。」
康弘就是九花康弘。
上次來騙孫女錢的那個老混蛋。
藤井樹雖不知九花家的全貌,可是當初見到那老傢伙的混蛋樣子後,大概知道九花家步入了怎樣一副境地。
簡單聊完,九花太太又與木子互相認識了一下。目前還有給小朋友發零食玩具的事,九花太太便笑着督促九花月去幫幫忙。
「去幫心春.?」
「去就是了,而且這是在照顧孩子們。」
九花月聽了話,但只是站到木子身邊。
她與松前心春間隔了一個赤井木子。
「這倆孩子,是吵架了?」花代院長問藤井樹。
「是有些小爭執。」
就在藤井樹有些尷尬的時候,九花太太又邀請到花代院長,「院長,趁此機會,我們就在一旁聊聊天敘敘舊如何?福利院這些年來發生了什麼,如今又是什麼狀況,我也想知道。」
「自然,自然。」
九花太太和院長聊得很起勁。
從坐下開始一直聊到現在,得有一個多小時了。
藤井樹作為小輩,就在一旁旁聽,順帶給兩位泡泡茶,遞遞水什麼的。
期間兩人的對話他也偷聽了點。
他是沒想到,原來九花太太和九花龍一一直都在資助福利院。
兩人與院長相識的時候,藤井樹甚至都還沒出生。
後來松前家與九花家決裂,正是因為九花家的勢微,導致福利院在小樽市政府里也享受不到什麼政策福利。
人越老就越是懷舊,院長她老人家重談舊時,不免感嘆:
「真是滄海桑田,想不到過去的九花家竟然到了如此艱難的地步」
「的確很令人意想不到。」
「所以龍一他才會想法設法找機會重振家族?」
「是的.」
九花太太的表情也變得懷念,「當初九花家在小樽在北海道有多威風,現在就有多可憐.過去趨炎附勢跑過來奉承的人,現在反而見到九花這個姓氏後,還要嘲笑一番。」
「不該如此吧。」
「院長,人心就是這樣,人人都在笑九花家千年以來只剩下一個只會喝酒的酒鬼家主,以及一個被酒鬼養大的沒母親的孩子。」
這九花家的故事.
藤井樹在一旁聽得都覺得九花龍一那混蛋的一生有些勵志。
千年家族徹底沒落、父親是混蛋、被外人看不起、勵志要重振家族。
這些元素加在一起。
還有點.少年漫主角的感覺。
九花太太:「還是不聊這些陳年舊事了吧,聊聊現在如何?」
花代院長沒理解九花太太是指什麼。
「花代院長,不知道當年我們之間約定還做不做數?」
花代院長算是個性情中人,都記着,「當然,真伶你現在需要什麼,請儘管說,這麼多年來你們過得這麼辛苦還支持着福利院,需要什麼,我都會力所能及地幫助。」
「那我就開門見山了。」
九花太太微微一笑,「不瞞您說,我家小月很喜歡藤井樹,我希望小月她能在畢業之後,就與藤井樹訂個婚。」
九花太太這一番話,瞬間將陪孩子玩的九花月、松前心春、赤井木子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特別是松前心春。
她表情凝重。
「訂訂婚?」
「是的。」
花代院長面露疑惑,「真伶伱是說,小月和樹?」
「是的。」
「這不太合適吧。」
一直端茶倒水的,藤井樹是壓根沒想到,九花太太這怎麼聊着聊着火炮口就懟到自己的臉上來了!
他趕緊開口:
「九花女士,暫且不說——」
藤井樹剛想要拒絕這個提議,便注意到了九花月在不遠處的視線。
少女一直在看向他。
九花太太微笑:
「藤井先生?怎麼了?您是覺得我家小月配不上您,還是嫌棄我家小月年齡太小。」
松前心春這時候也看向了藤井樹。
兩個人眼神.
都像是在期待他的回答。
藤井樹覺得自己現在呼吸不暢。
有些喘不過氣。
「九花現在,對我來說年齡小了些吧,訂婚什麼的,還太早。」
不能開口說不合適。
如果開口說不合適,九花月這時候絕大概率會走上前來,直接朝自己臉上來上那麼一巴掌。
再大罵自己一「渣男!混蛋!」,然後再哭着跑出去.
「早?可不早啦,先把這事定下來,事情先確定好,準備好,訂婚那天才有個萬全準備,不是麼?」
「這」藤井樹表情苦澀。
九花太太又笑着說道:
「況且,年齡小可不是什麼問題,小月又不是不會長大。還是說藤井先生不喜歡年齡小的?」
能說不喜歡嗎?
這時候能說嗎?
「.」
藤井樹感覺自己要被松前心春的眼神殺死了,她的眼睛似乎一直都在向自己詢問——「老師為什麼不拒絕?」、「老師您應該拒絕才是。」
藤井樹求助似地看向院長,沒想到院長這時候也是一副詢問他的態度。
這時候,還是赤井木子主動詢問起了九花太太:
「九花女士,您這樣說會不會有些不合適?暫且不說年齡問題,這身份,樹是老師啊,這怎麼能行。」
「年齡不成問題,身份就更是了。眼下小月還有一年多就畢業了,等到她畢業,自然可以順理成章地在一起。」
九花太太自有一套說法。
這下花代院長也開始為難了。
一方面,是她需要答應九花家的承諾。
另一方面,便是木子.
木子她總是過來看望孩子們,看望她。
花代院長覺得自己要是答應的話,又對不起木子對自己這麼久以來的照顧。
「很抱歉,真伶,我回答不了你這個承諾,請換成其他的吧。」
九花太太:「院長先不要着急那麼快拒絕。小月,過來。」
她向九花月招手,拉到自己身邊。
「小月,你自己跟院長說說,你同意媽媽說的事情不?」
「.訂婚?」
「對。」
九花月的目光也有些游移不定,不知道是不是見家長了,有些侷促,但她很快又調整回來,直接了當地說道:
「我肯定是願意的。」
九花太太又問到藤井樹:「那藤井先生拒絕麼?」
「.九花女士,現在再談這個,真的太早了。」
「我可不只是在問訂婚的事情哦,還有你和小月之間的關係。你們之間關係很好吧。」
拒絕麼?
這能拒絕麼?
現在說拒絕,不就代表自己討厭九花?
並且對她做的一切事情,都不想負責。
九花太太還沒等藤井樹回復,便立刻對花代院長說道:
「院長,您看,多好的結果啊。」
花代院長十分為難地看向赤井木子,她完全沒有想到,木子居然在這時候,點點頭。
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院長。」九花太太再問。
花代院長這時候的思維很紊亂。
她根本理不清這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怎麼真伶一開口便是訂婚。
怎麼阿樹這孩子不直接拒絕。
怎麼木子她這時候,還是贊成這件事的。
她不是一直喜歡着阿樹麼?
自己也答應兩人之間的事啊。
花代院長想了半天都沒想通這到底是什麼樣的邏輯。
「真伶,我覺得,這件事啊——」
「我不同意。」
松前心春這時候站了出來,站在眾人的視線前。
花代院長更加頭痛了,她這時候只能質疑地朝藤井樹看去。
九花太太:「心春你不同意?」
「真伶阿姨,我不同意藤井老師和小月之間的戀愛關係。」
「為什麼?」
「藤井老師已經和我們松前家有了婚約關係。」
「阿樹!」花代院長驚呼。
此話一出,別說院長了,眾人更是為之一驚。
一些注意到這邊的小朋友也變得吵吵鬧鬧,不斷問藤井樹是不是要和松前姐姐結婚了。
嘰嘰喳喳嘰嘰喳喳,藤井樹這時候只想拿巴掌糊自己的臉。
今天這是怎麼了啊!
全完了!
全完了啊!
等到院長讓大家安靜下來,九花太太直視認真狀態下的松前心春:「心春說你和藤井有婚約,可是我沒聽到松前家有任何正式的消息。」
「這是因為家裏考慮到藤井老師的身份,決定在我畢業的時候才正式對外宣佈。」
九花太太搖頭,「沒有正式對外公佈,那便是沒有效用的婚約。」
「但是.但是——」
九花太太快速打斷,「心春你也喜歡藤井吧?我家小月也是,聽說你們之間關係不好,是不是因為這件事開始吵架的?
「如果是的話,我希望心春你這時候更應該冷靜一點,不要因為一時心急說出些莫須有的話來。」
松前心春臉都漲紅了,「我沒有說謊。」
「可這都是你的一面之詞。」
「我——」
松前心春這時候本想立刻請藤井樹佐證事情的真偽。
但是少女在這一瞬間,又想到了自己去找老師證明,只會讓老師他變得更加難堪。
藤井老師不直接回絕與小月關係。
哪怕直接說與她只是妹妹也好啊!
是覺得這麼回答,又會傷小月的心麼?
「院長或許覺得我突然說起小月和藤井的事情有些突兀,不過我來小樽也有一周多了,這期間兩人的關係我還是看在眼裏的。」
「.是麼?」
「小月她啊,每天等藤井樹回來,跑去門口笑着迎接他,每天晚上親自下廚等他,每天早上喊他出門上班,督促他洗漱系領帶與之相對的,藤井也會給小月做些好吃的。雖然還沒有明確的關係,但這不是差不多了?」
松前心春難以置信地看向藤井樹。
她這時候眼神顫動,手還緊握在心口。
一種感覺讓她想要從這裏逃走。
逃的遠遠的.
可是
逃走的話,不就代表自己又是在祈求老師的心軟麼?
松前心春不想這樣。
她將心口的手放下,直面九花真伶。
「很抱歉,真伶阿姨,老師他已經和我有過婚約了,請你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起這件事。」
九花太太嘆氣,「心春啊」
「好了好了!」
藤井樹覺得再這樣下去,局面遲早要徹底炸成碎渣,他大聲出來制止。當然,現在他仍舊被大家眼中一二三四個疑問所逼迫。
難受,是真的難受。
一方面是九花、一方面是心春、另一方面則是院長
算了,他豁出去算了,只有這樣,才能破局。
只是在這時候,赤井木子又出來說道:
「九花太太,眼下孩子們還在這邊呢,不適宜再繼續談這種事情。」
「嗯,這倒是。」九花太太目光一掃,沒有反駁。
「這種事情暫時先擱置,等過一會兒後再私下談談,九花女士覺得意下如何?再這樣的話,只會讓大家都為難,這裏面還有太多的事情沒有清楚。」
「.」
「行,沒問題。」
藤井樹鬆口氣,這下終於可以緩一口了。
當然,從院長目前看自己的眼神看來。
藤井樹知道,仔仔細細、認認真真地向院長她老人家解釋一番自己與大家到底是什麼狀況,還有婚約的事情,是在所難免了。
只希望院長她老人家聽着聽着,別被氣壞了身體。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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