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都不叫我老師 第182章 縣大賽
比賽當天。
全員提早穿好校服起床，到二樓的自助餐廳就餐。
「哼哼哼~比賽比賽~比賽比賽~~」
千松九凜四人湊在一團，陽葵千歲的樣子格外興奮。
這讓最後來到這裏的柊凜花有些摸不着頭腦，趁着千歲去重新盛飯的機會，她偷偷問到一旁的九花月。
「千歲，今天怎麼這麼高興啊？」
「誰知道。」
九花月語氣輕佻，忽然想起來今早剛出門偶然碰到陽葵千歲，她還興高采烈地給自己打招呼。
「從剛起床就是了。」
「心春醬知道嗎？」柊凜花又問到松前心春。
松前心春明顯在想什麼東西，臉都紅彤彤的，聽到凜花的問題後，她羞笑着回答一聲「自己也不太清楚」。
這什麼情況？
九花月看得直皺眉。
她的第六感告訴她兩人的異樣不是什麼好事。
「比賽比賽~早飯早飯~~」
陽葵千歲蹦蹦噠噠地走過來，落座在心春身邊。端了一大盤炸土豆、蛋糕、大蝦大蟹.
「欸！小月還有凜花，你們要吃點梭子蟹麼！老好吃了！」
「千歲醬今天怎麼這麼高興啊.？」
「高興就是高興啊！」
陽葵千歲說着，還攬住了一旁松前心春的脖子，與她臉蛋擠着臉蛋，「你說是吧，心春~」
「嗯。」
吃完早餐下樓集合，前往幾公里外的場地完成最後一次練習。搬運完樂器，眾人火速乘上巴士，趕回中島公園。
橘北的比賽在十一點開始。
藤井樹站在巴士的正中，拍拍手示意大家向自己看來，笑着面對大家，「不知道昨晚大家睡得如何？」
同學們一人一言回答着問題，眾人既有緊張，也有比賽來臨時的期待。
「說起來，我們橘北吹奏樂部的重建，也有個半年了吧，在這期間強迫大家參加社團訓練，一路走來耗費太多太多的汗水.感謝大家願意相信我，在我所管理的吹奏部需要人的時候，能夠加入這個社團，並一路走到現在，這一路，真的是辛苦大家了。」
藤井樹說着，便朝學生們彎腰致謝。
巴士上鴉雀無聲，目光集體都注視在彎腰的老師身上。
這一畫面，九花月感觸良多。
眼下社團內的學生都是老部員了，雖然過去社團內有着些許摩擦與苦澀，可都走到了這裏，大家的心中都有着一股信念。
於是。
藤井樹彎腰後沒過多久，九花月便聽到巴士上響起了掌聲。
藤井樹起身，半框眼鏡下的眼睛溫柔而又和藹：「上次我們便是在中島公園初次亮相，如今，大家這幾個月來拼盡全力地練習，重新來到這裏參加縣級大賽。我想問大家的是——大家有沒有信心？」
「有——！」
所有成員，無論男生女生，都中氣十足地回應着。
藤井樹笑了出來，而後大家都跟着笑了出來。
「這次的比賽，絕非是我們的終點，而是我們跨入國家級大賽的起點，我們要讓我們隊伍的名字在東京響徹，還請大家拿出自己最有魄力的技術出來，我們一定能挺進北海道代表大賽！」
「是！」
全體成員再次用精神飽滿的聲音回應到，而後嘰嘰喳喳地興奮着討論有關於今天比賽後要去哪裏玩的事情，巴士上的氣氛熱烈無比。
九花月此刻也像是被這股精神所感染。
她的目光放在藤井樹的笑容上。
她。
也一定會讓大叔看到自己的優秀之處。
她九花月絕非是僅僅以可憐之情來博得他人喜愛的人，她要讓大叔看到自己的優秀、看到自己的進步。
最後，發自內心地愛上自己。
一定如此！
大巴很快在中島公園附近的停車場停下，這裏的巴士成排地擁擠在一團。其他校區的學生、負責維持秩序的工作人員、警察，還有一些前來觀賽的普通民眾.一群一群的人擁擠在這裏，水泄不通。
比橘北先到的學校已經開始集合成列，成隊地魚貫前進。藤井樹喊着學生們開始有序下車。
九花月剛走下巴士，皮膚便被太陽曬得刺痛。
「.光是縣大賽就這麼多人啊！」
笹原莉蘿踮起腳尖左看右看，面對這人潮，萬分驚嘆。
「畢竟是十多所學校的賽區。」
「小月你緊張不緊張啊？」
「比起緊張，我更多的是嚮往。」
「哼哼，」笹原莉蘿跳起來將自己好友高橋螢的脖子拉下，「螢可害怕了，說是第一次上這么正式的舞台。」
「莉蘿.！」
九花月看向高橋螢，她注意到對方看自己的眼神略有些羞澀。她看過去後，對方又選擇迴避。
這幅模樣有些奇怪，但她沒有太多在意。
橘北按照入場排序是在十一點鐘開始，十點半便要提前步入等候廳。
而一些提早一批的參賽學生，已經從會場內走出，臉上滿帶笑容。似乎是這次的發揮不錯。這讓橘北吹奏部以及跟在她們身後的隊伍，都壓力滿滿。
進入等候廳，隔着一堵牆正在比賽的，正是聖女吹奏部。
大家豎起耳朵傾聽，被她們整齊劃一的演奏驚為天人。
「是近藤悠介先生的《四月之葉》吧！」
「像是春季.」
「怎麼能吹奏得這麼漂亮」
「太優秀了吧」
大家議論紛紛，氣勢越來越低。
陽葵千歲見到大家的狀態不對勁，這時候拉了條矮凳過來，直接站在眾人之間大聲讓大家同時看向自己。
「大家——！」
不遠處的藤井樹和赤井木子都被吸引了過去。
陽葵千歲面對社團里的所有人，高聲而道：
「大家根本不用害怕！這裏是札幌市的縣大賽，藤井老師在之前也對大家說過，不論成績好壞，大家能走到這裏，就說明這是大家自己努力爭取來的結果！大家無需擔憂，只需要拿出自己最好的狀態！只需要拿出自己平時訓練時的風采！
「憑什麼聖女能這麼優秀，我們就不行？！
「憑什麼聖女演奏出色，我們就要懷疑自己？！
「不！
「根本不用懷疑！
「我們就是最棒的！
「的的確確是最棒的！
「我們付出的辛勤與汗水不屬於對面！
「聖女學院的人？我們可不怕！
「我們大正橘北第一學院的學生！要知道在過去，整個北海道，我們才是第一學院！
「就好好讓聖女以及所有來到札幌的學校，好好見識見識我們橘北吹奏部的風采！讓他們徹底銘記我們的崛起！
千歲這番話，藤井樹和赤井木子都在外邊看笑了，這孩子怕不是提前準備了稿子？
陽葵千歲越說越高興，為了帶起氣氛，還興高采烈地將手舉了起來，並同時大聲地重複喊道：
「橘北，加油！」
「橘北、加油！」
「橘北、加油！」
一次次又一次的重複呼喚，她嘴裏所喊出的話語，似乎戳中了眾人心中某種期待的東西。
想要獲得第一。
想要前往全國大賽，證明自己的實力。
更想要竭盡全力，獲得一次證明自己的機會！
如此令人心潮澎湃的想法，讓寂寞無聲的隊伍開始出現了嚮往的神色。
緊接着部長青山翔子，也一起高聲呼喚，其他成員紛紛跟進，吹奏部一系列主要角色，都開始加入加油打氣的隊列之中。
而後「加油」的聲音越來越多、越來越多。
直至氣氛點燃整個候場廳。
所有人，都在跟着一起高喊：
「橘北，加油！」
「橘北，必勝！」
明明基本都是女生的聲音，為什麼卻能如此澎湃？
藤井樹感覺自己也像是被感染，難道說，這才是青春嗎？
完成比賽前的最後一次調音，在候場廳內進行最後一次發聲練習，臨近比賽的腳步越來越近.
橘北高中出場的時間一分一秒地開始逼近。
大家的呼吸都變得緊湊起來。
直至聖女吹奏部的人演奏完最後一首指定曲目《諧謔曲》。
重要的時刻來了。
工作人員推開候場廳的門，向隊伍最前方的藤井樹示意馬上準備入場。
與其他比賽項目不同。
一般情況下教練與社團指導不會上場同隊員們一起前進。
可是吹奏樂不同。
團隊、同學、指揮.大家都是一體的。
列好隊伍，九花月抱着小號站在藤井樹的後方，望着他的背影，此刻，忍不住喊他一聲。
「藤井老師。」
藤井樹聽到聲音，疑惑回頭。
九花月站在他的跟前，抱着金色小號的樣子略有些羞澀，卻又目光堅定地對他說道：
「藤井老師，這次一起加油吧！」
藤井樹愣神片刻，而後，他笑着回應道：
「嗯，一起加油。」
工作人員示意眾人入場。
進入音樂廳的走廊燈光晦澀，氣氛蠻壓抑的。
音樂台前傳來了主持司儀的聲音。
「接下來有請來自小樽市的大正橘北第一學院吹奏部的同學為大家演奏自定曲目，《寒潮交響曲》！」
藤井樹穿着燕尾服，第一個走上舞台，進入評委以及觀眾的視野里。緊跟着來的，便是抱着樂器，穿着整整齊齊的眾位女生們。
不知道誰壓低着聲音又說了一句「加油！」，這沉穩的聲音，使得大家的心臟砰砰直跳。
面對着觀眾與評委的目光，女生們身姿站得筆筆直，伴隨着深呼吸，胸脯隔着天藍色的水手服高高隆起。
一雙雙百褶裙下探出的雙腿排列着站在一塊兒，向評委以及觀眾鞠躬之後，開始進入各自的位置。
弦樂組、木管組、銅管組、鼓、豎琴、鋼琴.
藤井樹也站到了指揮的位置，面對學校的女生們，背對觀眾席。
灼熱的白光將他的身形照亮。
如同從天堂透射下來的天燈。
他修長的身形，以及筆挺整齊的西裝，以及周圍無比華麗的音樂廳氛圍，無不在提醒入座所有同學這次比賽的正式程度。
等到所有人都就位後，司儀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橘北吹奏樂部的指定曲目是查爾斯·汀伯格的《寒潮交響曲》，背景取自於美國1938年北密歇根州的那場世紀暴風雪寒潮輕悄悄的來臨，為無數人帶來了天災、悲愴.]
伴隨着司儀為觀眾的講述。
藤井樹面對自己的學生們，儘量將表情放得輕柔，帶上些許微笑，用表情來無聲安慰社團里的大家「沒事，放寬心」。
他的意思似乎是通過表情和眼神傳達到了，大家都與他所對視，而後安下心，準備最後的準備。
藤井樹最後一個眼神從千歲和小九花兩人的面部上收回，待司儀說完。
時間安靜一段時間後他靜靜提起手臂。
松前心春閉上眼，開始拉動琴弦。
弦樂組的同學們早已拿好了樂器，配合着指揮棒的輕輕顫動。
樂符響起。
完美到無法挑剔的長音。
藤井樹在心中讚嘆，就是這種感覺，這才是《寒潮》尚未到來時的，那股不可或缺，充滿危機序曲的味道。
接着是鋼琴，鋼琴與弦音產生了極其不和諧的對立。聲音與聲音碰撞，拉扯到了令人揪心的地步。
如此奇妙的組合，心頭仿佛出現了一副電影畫面。
凜冬在暗中伺機待發，而對此一無所知的人們，還在歡快的節日氣氛中愉快享受。
靜悄悄的，而當凜冬來臨之際，一切都不復存在。
木管組的聲音就好像是大自然在嘲笑人類的無知、愚蠢。
藤井樹閉上眼，漸入佳境。
他右手的指揮棒落下，小提琴與大提琴的音色變得暗沉、陰鬱。
人們在哀傷，為死在突如其來的凜冬里的家人、朋友而哀傷。
他右手的指揮棒再起，陽葵千歲的小號獨奏響起。
英雄出現了，他帶着略帶哀傷的聲調，惋惜這場無情災害所帶來的傷痛。可哀傷中，又夾雜着不屈的精神。
藤井樹右手的指揮棒再起，整個銅管組的聲音齊齊嗡鳴。
從低音號到巨大號，空氣顫巍巍地震動着。
而後他逐一指揮木管組、弦樂組、後方的鼓手，將聲音和諧一起。
這是人類反攻的號角。
即使是在凜冬之下，人們依舊頑強地活着。
音樂與音樂撞擊到一塊兒，所有人的努力像是化作狂熱的訊號，樂符炸裂在空氣之中。
直到這時候，九花月才明白什麼是合奏。
閃耀着巨大力量的曲目，仿佛當年那對抗凜冬之人的意志，也貫徹於其中。這到底是多麼強大的意識洪流！這到底要集結幾百人、幾千人、乃至幾萬人才可以對抗的洶湧凜冬？
無法想像的曲調激烈地翻湧着，像是要溢滿而出。
九花月從沒想到一個社團的樂曲居然可以這樣。
為什麼之前練習的時候感覺沒有如此強烈？
為什麼之前沒有過這種感受？
好像呼吸都不能自已，自己只需要化作一個齒輪，完美到這令人心潮澎湃的曲目之中。
九花月的視線追逐着樂譜上的樂符，手指拼命按壓活塞閥。她與周圍的同學一樣，都演奏到渾然忘我。額頭已經因為投入了太多的緊張而沁滿汗水。
藤井樹精準地揮動着指揮棒，加入長號、加入小號、加入雙簧管主旋律的變化令人目不暇接！樂曲一點點地進入高潮，卻又在頃刻間，驟然寂靜。
旋律再緩緩而上，變得悠長、變得輕盈。
而後曲目在藤井樹激烈的指揮棒下，急轉直上，不斷有樂器加入，不斷有樂符飛出，越來越上，越來越上，直至抵達本次演奏的最高潮，大家反覆強調着一個節奏，反覆強調着一個音。
而後在藤井樹的指揮棒落下之時，凜冬謝幕。
音樂伴隨藤井樹停止的動作戛然而止，他彎腰面朝觀眾席，頃刻間，掌聲便如潮水般湧現而來。
九花月抱着金色的小號，滿頭汗水地掃視着遠處響起掌聲的觀眾席，再一看周圍的同學，也都是差不多氣力用盡的狀態。
大家在精神恍惚的狀態下被周圍的人催促着站起來，面向觀眾席再鞠一躬，而後掌聲更加熱烈了。
如此熱烈的掌聲，讓在場的所有成員腦袋都輕飄飄的。
做到了，沒有任何失誤，我們已經成功了，不是嗎？
退場之後，剛才在比賽上成功演奏的興奮勁還沒有完全消散，大家都在討論着那般奇異的狀態。
藤井樹這時候再度出現，九花月看到所有女生都團簇在他的身邊，歡呼着此番勝利。
藤井樹見到大家都如此可愛，忍不住笑：
「名次都還沒出來呢，大家就都喊着勝利了？」
「沒事的！藤井老師指揮超級無敵完美！」
「對啊對啊！藤井老師指揮的動作超帥的！超帥的！」
「而且藤井老師不是說過名次都無所謂嗎？只要拼盡全力就行，這次我們已經拼盡全力了！」
「所以.」
「所以藤井老師！這次比賽完還有沒有烤肉海鮮自助餐吃啊！」
「就知道你們這打的算盤。也罷，這下我們沒什麼事情了，比賽結果下午才公佈，而你們赤井老師，已經提早幫你們定好了屋子，趁現在中午.走，吃飯去！」
「好！！！」
「萬歲！！」
整個班級的氣氛瞬間熱絡起來。
陽葵千歲還有松前心春幾人都在學生群里偷笑。
九花月好喜歡這個時候的氛圍。
其實大叔說的不錯
只要拼盡全力，比賽就已經贏了，不是麼？一筆閣 www.pinbig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