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前心春眨了眨眼,反正她是沒有想到千歲會這麼問。
在她明白了千歲說的是什麼後,下意識地張了張嘴巴,然後立刻地回答她:
「.千歲在說什麼啊,這、這種事怎麼會.」
「那就好!那就好!」陽葵千歲鬆口氣,放心下來。
剛回答完松前心春又似乎是想起了什麼,小眉頭蹙了起來。
「等等.好像」
「好像什麼?」
「好像.這種事情即便是我沒有意見,家裏.家裏大概也會介意。」
「什麼?這是為什麼?!」
「因為在家裏人看來,其實其實」
松前心春面對好友,實在是有點不好意思說出口。
陽葵千歲卻特別心急,不停問:
「其實什麼啊,心春你快說嘛!說嘛!」
「如果以後老師他和千歲你有了孩子的話.在家裏人看來,其實算是.私生子.而松前家在這方面,還是管得很嚴格的.」
「.什麼?這憑什麼.」
「千歲、千歲你別生氣!這種情況這種情況就是我家裏人的看法而已你不用在意的。」
其實說到底,還是最後到底和誰結婚的原因。
松前心春瞅着面前低着腦袋的千歲,有點擔憂,不斷喊她的名字。
「千歲、千歲、千歲.?」
「.嗯,我在聽呢。」
「剛才千歲你」
陽葵千歲的表情說不上開心,也說不上不開心,只是有點煩,她雙手後背,踢着院內地板上的雪,「心春肯定不會這麼覺得的,對吧?」
「我肯定是不會的」
「這件事說起來還是很煩心的,雖然我知道結婚不是心春你能主導的事情,可就是覺得很鬱悶!弄得我們現在的這種關係,都很不自由.」
「主要還是家裏人的看法.」松前心春低着臉,小聲補充了一句。
陽葵千歲側着臉看向她,「心春家裏那些人對你來說,很親近?」
松前心春搖搖頭,「也沒有和我親近一些的也只有父親和姑姑,爺爺奶奶.我感覺關係都要稍遠一些,至於我說的那些『家裏人』,對我來說關係就更加疏遠了。」
「那心春你在意他們的看法做什麼啊!」
「畢竟.也是家裏人啊,作為家族的一部分,他們的意見,也是要考慮的。」
陽葵千歲思索了一下下,「心春你以後,確定樹哥哥會接替你現在的位置麼?」
「這個肯定的,是父親和姑姑還有爺爺他們一起定下來的事情.我畢業之後,就要對外公佈訂婚的事實了。」
「那以後樹哥哥就是松前家的家主了?」
「嗯」松前心春輕輕點頭,「但又有點不同。」
「不同?」
「因為以後的事物,家裏人需要我也參與其中,相當於,家裏人一開始不會完全信任老師吧,需要我看着。」
陽葵千歲聽着都覺得亂七八糟的,她忽然牽起松前心春的雙手:
「說這麼多,總之以後松前家最大的話事人就是心春你了吧!」
「可以這麼說,一開始是這樣的。」
「既然如此,那心春你不就是松前家的主母了啊,現在松前家最大的話語權都在你父親、你姑姑、你爺爺身上,那心春你怕什麼家裏人的話啊!」
「是麼?」
「那當然!以後心春你在松前家就是說一不二的人!所以剛才那些什麼擔憂啊、疑慮啊,根本就不需要考慮好不好!同不同意、聽不聽話,還不是心春你一句話的事!」
松前心春對千歲這句話其實還是有點不認同的。
在她的理想中,家族中的決策就該尊重每一個人的意見。
這樣才算得上是「家族」。
可仔細想想,千歲又在事實上說對了。
因為無論是爺爺還是父親,都始終是他們說了算。
父親說與九花家斷交就斷交,大家最多也就提提反駁意見,可事實上還是按照父親所說的話走。
以往松前家有什麼重大決策,也都是先商量,最後由父親定奪。
松前心春認可地點了點頭。
陽葵千歲有點不好意思地看向她:「那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心春醬你~」
在生小孩這件事上,松前心春也還是很不好意思的,「我肯定不會阻攔千歲什麼的應該說,我對大家都一視同仁,就像是老師對大家的看法一樣。」
陽葵千歲算是放寬了心,「那就好那就好!」
這件事一解決,兩人就又變回了平時的好朋友模式。
陽葵千歲從剛才就一直好奇藤井樹所說的松前心春能喊動山上的狐狸,是不是真的,不斷追問她。
「千歲想看山上的雪狐?」
「對啊對啊!」
松前心春沒有明確答覆,而是笑着帶她去到院子後面覆雪的階梯上。
這邊的右側有處空地,空地上像是放了些石碗。
松前心春隨後又回到房間,取了個鈴鐺和一個袋子出來。
她舉起鈴鐺對着雪林里一搖,接下來沒過多久,陽葵千歲就看到後山上的狐狸全都打鬧着、滾動着山上的積雪,跑了下來。
陽葵千歲眼睛都瞪大了,這數量得有二十多隻了吧?
白色的雪狐有,深紅色的赤狐也有。
耳朵、身體、尾巴、爪子,都是毛茸茸的。
這些雪狐將松前心春圍了一個圈,全都望着她,嚶嚶嚶地叫。
都說狐狸的叫聲像嬰兒。
這麼一聽,還真是。
而且這些狐狸的毛髮,一個比一個油亮,一看就養得很好,都還有些發胖了。
「話說心春你的白華呢?」
「白華大人在正殿呢,這會應該是在享受遊客的朝拜,在狐神像下邊歇息。」松前心春將袋子裏的食物放到那一個個石碗裏。
「哦哦.那這些狐狸.」
「都是從小就放到山上放養的,因為在松前家狐狸是象徵,是神使大人,所以每天都會有人來定時餵它們吃的,只要搖動鈴鐺它們就會下山,千歲你要不要喂喂它們?」
「這可以嗎?」
「有什麼不行的。」
陽葵千歲從松前心春接過小袋子,發現裏邊是一些類似狗糧貓糧的商業糧食,她抓了一把略微彎下腰,還沒來得及放進碗中,就有狐狸湊到她的手上去吃。
陽葵千歲頓時笑了起來,忍不住伸手輕輕撫摸那隻湊近的雪狐,「哎呀,它們好可愛啊!」
雪狐的毛茸茸的臉頰貼着千歲的手掌,微微眯起眼睛,一副非常享受的樣子。
千歲小心翼翼地餵完手中的食物,又抓了一把,放進石碗裏。隨着她的動作,更多的狐狸圍了過來,它們輕輕地蹭着她的腿,乖巧得讓她心都要化了。
「這些狐狸看起來好健康,皮毛真好看。」
陽葵千歲感嘆道,還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發覺這些狐狸都不怕人。
松前心春笑了笑,站在一旁,輕聲解釋:「這些狐狸從小就習慣了人類的照顧,是松前家的守護神之一,它們和人一樣,都是松前家的一部分。」
陽葵千歲越餵越起勁,被小狐狸圍住,很快忘了之前她實際上不喜歡狐狸的事實。
這時候藤井樹找了過來,他一路從前院進到後院,看千歲身邊這場面,也是驚住了:
「怎麼這麼多狐狸?」
陽葵千歲興致勃勃地繼續餵着食物,邊餵邊對藤井樹說:
「樹哥哥樹哥哥!你不知道!它們不僅親近,還很聰明呢!」
藤井樹看着千歲那開心的模樣,忍不住也彎下腰伸手輕輕摸了摸一隻雪狐的頭。
雪狐眯起眼睛,像是在享受撫摸,顯得格外溫順。
松前心春這時候在後邊關心地詢問道:「老師,已經和姑姑他們商量完事情了?」
「嗯。」藤井樹輕輕撓動狐狸的下巴,聽它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我知道心春你有些擔心,不過都過去了,你家裏人也沒有太過為難我。」
「.一定有人說了很不好聽的話.」
「這很正常。」
藤井樹撫摸着雪狐,聲音裏帶着幾分安撫:「家族的大事總免不了意見不合,有時候聽到些不好聽的話也是難免的,但不用太擔心。我知道你也不用為難,這和你沒有什麼關係。」
「但總歸是因為心春.」
「有舍就有得嘛,和你的婚約,我已經說服了大家。」
松前心春的眼裏很快閃爍出了驚訝和驚喜,「.真的?可是.」
「到現在了還不願意相信老師?」藤井樹微笑。
「不是不相信老師!而是這件事明明.明明應該還有更多阻力才對,家裏會有很多人會給老師您設下障礙.」
「這件事是你爺爺一手拍定的,情況沒有你想的那麼複雜。我去見那些人的時候,他們也的確給我出了一些難題,例如我的能力如何證明諸如之類的話。」
藤井樹輕輕嘆了口氣,繼續說道:
「的確,他們問了很多關於我個人能力的問題,但別忘了,我雖然只是個普通的老師,可也是京大畢業的,曾經在教育領域也有過一些成就。我向他們展示了我在京大時參與的項目,還有我對未來教育發展的規劃。最重要的是,我給他們看了我手裏的一些人脈。這些東西,足以證明我有能力照顧好你,並讓他們明白,我並非毫無背景。
「其實當年教授她當年都覺得我去從政比較合適,而非是去普通學校當一個小小的老師。」
松前心春愣了一下,「那老師去年為什麼——」
「心春是想問我為什麼有上面那些東西,還會落魄到回鄉是吧?」
「嗯」
「因為剛才我說的這些,都是嚇唬他們的。」
「啊?」
「半真半假吧,」藤井樹無所謂地聳聳肩,「在京大待了那麼久,認識不少人是事實,但你也知道,我其實並不喜歡那種鬥爭和複雜的環境。教授們覺得我從政比較好,是因為他們覺得我有那個能力,但那並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讓我真正落魄到回鄉的原因,還是因為夢想落空了,在東京並沒有我想要的那種感覺,並且那陣子『老師』的身份,着實讓我失望。」
他頓了頓,眼神變得柔和起來,「回來之後我才徹底明白當老師,是我從小就樹立的選擇。雖然簡單,但我覺得這種生活更讓我安心,也能讓我真正去影響一些人的人生。
「而且,也正因為當了老師,才能遇見心春你這樣的學生,這是一種美好的緣分,不對麼?」
「.」
「心春,可不要傷心了啊。我都說了我不介意的。」
松前心春低頭咬了咬唇,半晌後才點了點頭,「嗯好。」
「你不必為了我要辭職的事而感到愧疚,實話實說,能把你們帶到畢業,我就已經很心滿意足了。」
藤井樹頓了頓,語氣輕鬆,「而且我既然決定了這條路,也早就做好了面對任何人的準備。這並不是什麼委屈,而是我自己的選擇。」
松前心春抬起頭,目光裏帶着些許複雜的情感,「老師,您真的能.這麼堅定嗎?就算以後面對松前家這樣的阻力,以後的工作再也不是您的夢想,您也無怨無悔?」
藤井樹微微一笑,語氣堅定:「無怨無悔。每個人都有自己選擇的人生,我也不例外。況且,心春,我並不覺得這是多大的阻力。人與人之間,總會有磨合和衝突,重要的是我們如何面對和解決,如何在新的選擇中找到自己的歸屬,而不是迴避。」
松前心春沉默片刻,最終輕輕點了點頭,「.謝謝您,老師。」
藤井樹看着她,伸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輕聲道:
「你也一樣,心春。無論前方的路如何複雜,只要心中有方向,就沒有什麼可畏懼的。」
「嗯!」
「再說了,以後松前家的工作,我也不是一個人扛,對吧?我們是一起努力,以後我還希望你能多幫我看着點呢。」
松前心春的心裏湧起一股溫暖,她深吸了一口氣,仿佛在這個冬日的傍晚找到了內心深處的平靜和力量。
「另外,咳咳」
藤井樹偷偷瞧了一眼在一旁還在和雪狐玩耍的陽葵千歲,知道她沒有注意這邊後,悄悄地朝松前心春紅潤的耳朵靠近,湊近說道:
「你姑姑轉告我說,你爺爺因為你父親打死都不再生一個之後,多年以來實在是有些心急。」
「.心急。」松前心春臉蛋變紅,知道急的是什麼,「爺爺着急到什麼程度了啊?」
「就是你畢業之後不是有幾個月的空窗期麼?」
「怎、怎麼這麼着急?!那大學怎麼辦?」松前心春低順着眉目,臉蛋紅得像是蘋果。
「.按照你姑姑的說法就是,誕下來再說。」
「.」
「那那要還是女孩怎麼辦?」
「這個我也問了,那就再誕一個.」
「還是呢?」
「.繼續。」
松前心春聽完,整個人瞬間像是被什麼打擊到了似的,臉頰的紅暈一路蔓延到脖子,「爺爺他怎麼會.這種事.怎麼能說得這麼隨便.」
「.但我怎麼覺得心春你反而有些期待?」
「啊?我、我才沒有!」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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