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清月秀眉微擰吩咐道:「得快些把這個消息通知下去,多防備着才好!」
兩人一拍即合,當下也不再耽擱,忙將這個消息一家家通知了下去。
里正媳婦在自家住處左等右等都沒等到兒子回來,只好出來找人。
「小王八犢子的,這麼晚了也不知道跑哪裏鬼混去了。」
她罵罵咧咧,正巧看見占清月敲開了一戶人家的門。
里正媳婦本想當做沒看見,徑直走過去,耳朵里忽然聽見什麼「山賊」連忙收住了腳,躲了一邊偷聽起來。
「嬸子,村子附近有山賊,咱們可能已經被盯上了…」
「啊!這可如何是好?」門裏的中年婦人焦急問道,她忙雙手合十,在胸前又是求菩薩又是求佛祖,將諸天神佛都給求了一個遍。
里正媳婦滿臉鄙夷,當下也不再躲了,直接蹦出來,指着占清月大罵。
「崔家嫂子,你莫要信她的鬼話!」
門裏的婦人愣了愣,看看占清月又看看裏面媳婦,一時之間不知道該相信誰,陷入了糾結。
「占清月,你少在這裏嚇唬旁人了,什麼狗屁的山賊,我怎麼沒見着?」
「這天色也不早了,依我看你還是乖乖回家洗洗睡吧!可別叫童生老爺等久了。」
里正媳婦嘴下沒個把門的,什麼都敢往外說。
門裏的崔家嫂子有些聽不過去了:「弟妹,你可別亂說話,月姑娘也是為了大家好,要是山賊來了,誰也討不到個好?」
里正媳婦輕蔑地冷哼,臉上笑得跟菊花似的。
「崔家嫂子,你就是膽小,咱們都在這村里住了好幾天了,要是有山賊的話,怎麼可能還等到現在都沒動手。你呀,可別被占清月給騙了!」
崔家嫂子聽着這話,有些遲疑了,按說他們都在村子裏住了有幾天了,現在家家戶戶都沒多少餘糧,多吃一頓就少一頓的糧食,現在才要下手搶他們也說不通啊!
早幹嘛去了呢?
「月姑娘,你看這…」
占清月看着崔家嫂子的神色哪裏還有剛才那求遍諸天神佛的恐懼,分明是不相信有山賊。
她無奈地嘆了口氣,擺了擺手,走開了。算了,好言難勸該死的鬼,何必自討沒趣呢。
沒出幾步,剛好碰見里正,占清月想了想,到底還是把山賊的事情給說了出來。
「呵呵,真是笑話,占清月,你別以為你有幾分本事,就能信口開河,動動嘴皮子就要說破天了!」
「還山賊!這村子荒成這樣,沒有一兩年也有三五個月吧!山賊在這守屁吃呢,不可能的事兒!」
里正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占清月強忍着火氣,抿着嘴,得想個辦法讓里正吃點苦頭,相信有山賊才成。
正當她還在絞盡腦汁想着辦法。
韓毅雲擺起童生的架子,氣質拿捏得死死的,滿身的威嚴。
「這村子荒蕪不假,但尚未見到村裏有遺留的人,不像是整個村子都逃荒去了,說不得那些山賊就是原先這個村子裏的人。」
里正低着眉,到底不敢跟童生老爺叫板,只得小聲嘟囔:「萬一…萬一是沒孤寡,所以才沒留下人呢!」
「呵,即便沒有孤寡,依着人性,怕是也有誰家老娘、誰家老父、拖油瓶的被原地拋棄吧!」
這回輪到里正啞巴了,韓毅雲說的是事實,就他們村里決定逃荒的時候,隔壁那家病殃殃的老婆子就被她兒子拋下了。
韓毅雲見里正不說話,還以為他是相信周圍有山賊的事情了。
「眼下當務之急,是咱們兩隻隊伍聯合起來,一起對付山賊,人多力量大,興許能有幾分勝算。」
聽見這,里正那雙烏雞眼都亮了起來,心裏百轉千回:這兩人莫不是想藉此機會求和,好順坡下驢吧。
「哼!」里正高揚着頭,鼻孔朝天。
「要聯合嘛!也不是不行,把你們的糧食和水都交上來,每個人再出一兩銀子的人頭費,由我統一保管統一分配,你們也得聽從我的號令!」
他的眼珠子幽幽轉了轉,不時地看占清月的神色,以為自己拿捏住了她。
「要是不把吃食和銀子交上來的話,呵,別怪我沒提醒你們,聯合的事兒,沒門!」
占清月怒火中燒,她冷笑着打量起來里正。
里正被她看得發毛,不耐煩地別過頭去。
「里正,你真是螞蟻吞大象——好大的口氣,好言難勸該死的鬼,韓哥哥,我們走!」
占清月轉身就走,不想再跟里正打交道,要死不死的,跟她有什麼關係。
韓毅雲也被裏正這態度給氣得不輕,又不忍心無辜百姓因為一個里正不聽勸告而丟了性命!
他滿臉愁苦地朝旁邊喊道:「大家都聽好了,咱們已經被山賊盯上了,不想死的話,自個小心些。」
喊完了話,韓毅雲惡狠狠地剜了一眼裏正,揚長而去。
韓毅雲剛走不遠,剛才聽見喊話的村民這才冒了頭,火急火燎地湊到里正面前。
「里、里正,真的有山賊嗎?不會要來搶咱們吧?」
「我可聽說山賊都是殺人不眨眼的,雁過拔毛,獸走留皮,就是啥也沒有,也要被刮下一身皮來,男的當苦力,女的給他們取樂子。」
村民越說越害怕,紛紛央道:「里正,咱快逃吧!」
「少他娘的廢話,再敢妖言惑眾,信不信我收拾你!」
里正握起拳頭,作勢要打方才說話那人。
那人忙縮着脖子,舉手告饒。
「沒事幹就回去睡覺。」
里正低吼着,抬腿揣在旁邊那村民的腿上,將擁上前的村民都給趕走了。
二更天時,靜謐的小村莊裏,只聽見一陣破鑼響。
「山賊來了!山賊來了!」
頃刻間,哭喊聲、求饒聲不絕於耳。
「遭了!」
占清月站坐起來,急急忙忙就往外走。
村子西邊的火光照亮了天地,隔得老遠就聞見一股焦糊味。
「大哥,你帶一部分人保護好大家,我出去看看。」
占清月剛邁步要走,卻被韓毅雲抓個正着。
她回頭正欲發火,卻聽見韓毅雲嚴肅道:「我跟你一起去。」
話音剛落,一些時常跟她上山打獵的漢子們也紛紛站了出來。
「我們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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