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呵
詭異而熟悉的笑聲,竟從人頭傳來。
雲缺模糊不堪的神智,被震驚得清醒了幾分。
辰龍,沒死!
雲缺努力的瞪着眼睛,終於看清了站在面前的無頭屍體。
辰龍確實被秦皇梟首,腦袋掉了,絕非幻象。
不滅武夫能血肉再生,可斷骨繼接,甚至能將碎裂的臟腑重新恢復,渾身骨頭被打碎也無所謂,很快即可接上。
但梟首,是致命傷。
別說二品不滅,連一品強者也扛不住。
二品武夫可以被扭斷脖子而不死,但絕不會腦袋掉了還能活着。
無頭屍體動了起來。
在石柱頂端信步而走,彷如在散步,鐵塊摩擦般的聲音隨之幽幽響起。
「大秦重寶天子劍,好生厲害,百年來,大秦幾任帝王無人能動用萬民之力,沒想到,陛下登基二十餘載,便已經掌握了如此力量,可喜,可賀。」
無頭之軀在行走,聲音卻從地面上的兜帽人頭裏傳出。
如此詭異的畫面,看得滿城少年後背發涼,頭皮發麻。
之前的巫修法門籠罩了全城,以至於大皇子與段無病等人都不清楚剛才發生了什麼,只看到秦皇在石柱頂端持劍而立。
石柱兩側的柳真真與史得儈已經放棄了掙扎,兩人變得無比虛弱,氣息暗淡,眼珠上蒙着一層死灰之色。
他們倆雖然境界夠高,均為五品金身,但流逝的氣血卻最多,此刻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
柳真真與史得儈甚至感受不到自己的身體,僅存的神智,讓兩人看清了石柱上的局面。
無頭的紫袍人,持劍的大秦皇帝,萎靡不振的雲缺,還有那顆即將成型的血丹
柳真真在心裏嘆了口氣,她沒期盼還能活下去,她只是不忍心滿城少年一起葬身於此。
史得儈倒是很想破口大罵,但他連哼哼的力氣都沒有,只能眼睜睜盯着城內的最後一場惡戰。
無論少年城的城主,還是大將軍,亦或者大秦皇子,大唐太子,或是滿城少年修士,人們都知道這場危機到了最後時刻,大家活下去的全部希望,都在秦皇身上。
到了此時此刻,人們已經知道了朱么的詭計。
血丹,不是秦皇的計劃。
少年城,也不是秦皇所摧毀。
至始至終,秦皇都將少年城視為大秦之地,而滿城少年修士,則被挑唆了多年,以秦皇為敵,自以為是的認為少年城才是自由之地,殊不知這處自由之地,真相是一處埋骨之地。
後悔的情緒,幾乎在所有人的心頭滋生。
十多年來,不尊大秦的少年城何其熱鬧,城內少年何其孤傲,覺得天下風雲出我輩,天大地大任我行。
原來,少年城才是徹頭徹尾的一個笑話。
天大的笑話!
有人在哭泣,為了自己的愚蠢而後悔。
有人在哀嘆,為了自己的莽撞而懊惱。
也有人在期盼,期盼着親臨少年城的秦皇,能為大家斬出一片生機。
雲缺的心裏沒有任何期盼,只是愣愣的盯着不遠處的兜帽人頭。
辰龍被梟首而不死的異樣,雲缺在震驚之餘,想到了類似的場景。
斷頭而不死,確實堪稱奇蹟,但這種奇蹟對雲缺來說並不陌生。
因為雲缺自己,也曾經被梟首,而不滅!
石柱上,
秦皇斬出一劍之後,目光變得森冷起來,沉聲道:
「神龍見首不見尾,梟首而不亡,不愧是辰龍,你這小人,何時敢現出真容。」
行走的辰龍呵呵笑道:
「容貌美醜又有何妨,星辰殿看重的是實力,不是樣貌,你若能殺掉我,自然可以看到我的樣子,可惜,陛下做不到。」
「未必。」秦皇以雙手握緊重劍,冷聲道:「既然一次斬不斷你的人頭,那便多斬幾次好了。」
「呵呵,呵呵呵呵」
無頭的軀體停下了腳步,辰龍發出鐵石摩擦般的聲音:「怕是沒機會了,陛下有劍,我亦有刀。」
隨着辰龍的冷語,癱軟在一旁的雲缺突然發現一股熟悉的氣息傳來。
那是妖氣!
雲缺扭頭一看,
妖氣從辰龍的兜帽人頭上而來。
確切的說,是辰龍被切斷的脖子!
在雲缺的血瞳之內,他看到了熟悉的一幕。
一條條血線,由兜帽里伸展而出,連接着辰龍的無頭之軀!
這些血線互相纏繞,組成了一條手腕般粗細的血色鎖鏈,將兜帽人頭拉扯向無頭的軀體。
恐怖的一幕,在人們眼裏充滿了詭異。
沒人見過如此驚悚的畫面,所有人的眼裏全是驚恐之色。
贏財看得眼睛都要瞪了出來,嘀咕道:「那是什麼東西!砍頭也不死?魔鬼嗎?」
贏人志嚇得瑟瑟發抖,抓着他大哥的胳膊顫抖道:
「肯、肯定是魔鬼!父皇一定有辦法的!父皇一定能殺了他!皇兄你說對不對!」
贏財說不出話來。
他想說對,可是眼前的局面告訴他,既然對方能與他們的父皇動手,絕非什麼等閒之輩,這場惡戰,輸贏難料。
最讓贏財擔心的,其實不是掉腦袋而不死的神秘強敵,而是他父皇之前在城門處猶豫的場面。
大皇子雖然黑鍋背得多,但心智很高,贏財看出了秦皇的猶豫。
贏財知道父皇肯定在忌憚着什麼,否則以他父皇的脾氣,哪能站在城門遲疑,早就衝進來大殺四方。
與贏財的擔憂類似,雲缺的心裏也在漸漸發沉。
因為辰龍所展現出的能力,讓雲缺越發覺得熟悉。
辰龍,也是妖血武夫!
吼!!!!!!!!!
隨着兜帽人頭與軀體合攏,辰龍身後浮現出一團血光,血光中傳來類似虎豹般的低吼。
在雲缺眼前,出現了一幕熟悉的畫面。
辰龍身後的血光,竟組成了一頭類似獅虎的妖獸,獠牙如刀,渾身血紅,一雙猩紅的豎瞳森冷得宛如萬年寒冰。
看到那血色的妖獸虛影,雲缺的腦海里立刻浮現出熟悉的字眼兒。
血狸!!!
辰龍身上的妖魂,與雲缺身上的妖魂是同一種類!
所以辰龍也可以藉助血狸的復生天賦,達到斷頭而不滅的奇蹟!
當血霧轉化為狸妖狀態,雲缺心裏沒來由的生出一種畏懼,仿佛在懼怕着對方。
這種畏懼不是雲缺的情緒,而是月魁的情緒!
雲缺的耳畔,出現了月魁微微顫抖的聲音:
「父王」
聽聞這兩個字,雲缺隨之恍然。
辰龍身上的血狸,居然就是妖都之王!
當年魏墨城與辰龍趁着妖都之戰的亂局,活捉了妖都之王,居然將其完全煉化,成為了與月魁一樣的伴生妖魂。
嗡鳴聲在此刻暴起!
辰龍身後的血色狸妖,碎裂開來,組成了一道紅線沒入辰龍手中。
血線變成了一把刀!
一把殷紅到極致,看起來幾乎漆黑如墨的妖刀!
光暈散去,辰龍抬起手中的妖刀,指向大秦帝王,冷笑道:
「你有天子劍,我有化羽刀,只要陛下還在少年城,便沒有勝算,二品境界的妖武者,陛下要如何應對呢。」
隨着辰龍的冷語,他兜帽里的星辰瞬間隱去,呈現出兩顆猩紅的豎瞳!
龐大到令人恐懼的妖氣在辰龍身上暴起!
二品不滅,已經足夠可怕,如今動用了妖力的辰龍,展現出強橫到極致的力量。
二品境界的妖血武夫!
儘管二品妖武者還無法達到一品的戰力,但是辰龍的氣息已經強過了秦皇,達到二品巔峰程度。
秦皇面對的已經不是一位同階,而是一位不滅加上一頭堪比二品的妖族化羽!
面對如此可怕的強敵,回應辰龍的,只有秦皇的一聲冷語。
「一戰而已!」
天子劍隨着冷語而劈斬而出,攜帶着無窮劍氣。
化羽程度的妖刀,同樣斬出了一道驚天的劍光。
刀與劍,在半空遭遇,撞擊出雷鳴般的轟鳴,大地震顫。
如此程度的戰鬥,在場的所有人全都失去了插手的資格。
連雲缺也不例外。
別說雲缺此時耗盡了全力,即便全盛的時候,充其量只能動用三階妖王的戰力。
而妖王,在這場惡戰中只能淪為配角,入之必死!
其實雲缺也打不動了。
現在能堅持住保持清醒,已經耗盡了全力,連動一下都成了奢望。
倒在石柱邊緣,雲缺只能眼睜睜看着兩位強者在拼殺死戰,沒準什麼時候一道劍氣或者刀氣外溢,就能將雲缺斬成兩半。
一道身影,落在雲缺旁邊。
魏墨城終於抗住了佛手印,渾身血跡被嶄新的紫袍籠罩,看不出他到底傷勢多重。
不過魏墨城的臉色比之前要蒼白得多,氣息也暗淡了許多。
看到魏墨城,雲缺咬牙切齒,卻難以動彈。
仇家就在眼前,卻無法將其手刃,實在令人懊惱。
魏墨城看了眼對戰的秦皇與辰龍,將目光落在腳下的雲缺身上,面帶輕笑道:
「佛門手印威力不俗,不知師侄從何處得來,可否告知師伯,你說出來,我可以留你一命。」
面對魏墨城的威逼利誘,雲缺根本不屑一顧,開口罵道:
「早說過了,呂青教我的!你想學,可以去找呂青請教一二!就看你敢不敢去找他!」
魏墨城緩緩搖頭,面帶遺憾的說道:
「人之將死,何必冥頑不靈,活着多好,大千世界有無窮享受,若是死了,便萬念俱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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