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機暴起之下,雲缺好不容易甩開繩索。
雲缺這邊鬆開繩子,常威瞎子和萍山君隨之脫離了雷擊,紛紛癱倒在地。
石妖仍在奮力拉拽繩子。
只是身軀比之前小了一大半,看樣子用不了多久就會徹底碎裂。
頭頂,繩索的另一端始終在雲層里,根本看不見風先生的影子。
糟糕
雲缺緊鎖眉峰,風先生凶多吉少,容易死在天上。
救人?
雲缺實在打怵。
繩子上的雷霆之力非同小可,太過可怕。
不救的話,風先生怕是下不來了。
「再試試!」
雲缺動用了妖力,雙眼瞬間轉為血紅,運轉的氣機與妖力融合,鋪滿全身。
如果以妖力還是沒辦法拉下來繩子,雲缺只能回學宮求救,至於這段時間風先生會不會被電死,那就沒辦法了,只能聽天由命。
「過來幫忙!」
雲缺低吼一聲,身後沒動靜。
回頭一瞧。
常威翻着白眼渾身抽搐,瞎子一個勁的吐白沫,萍山君還好些,仰面朝天倒在地上,嗝一聲,吐出個黑煙圈。
雲缺無奈之下罵了句飯桶,三個傢伙是指望不上了。
當雲缺再次握緊繩索,周身立刻被電光包裹。
麻酥酥的感覺,令雲缺很不舒服,難以用力。
試了試還行。
動用妖力,果然能抵抗雷電。
隨後雲缺開始奮力拉拽繩子,與旁邊的石妖一起,一點點將繩索從高空收回。
這段過程極其艱難。
雲缺感覺到隨着繩索收回,來自高空的雷電之力會逐漸增強。
好像繩索頂端的不是風先生,而是綁着一位雷神!
來不及多想,雲缺咬牙拉繩子。
連繩索上的雷電都如此恐怖,可想而知在雲層里的風先生將遭遇多麼可怕的雷霆之力。
雲缺甚至有一種預感,等拽到最後,拽下來的是一副白骨。
酥麻的感覺漸漸變成刺痛。
繩索蘊含的雷電開始透過妖力,侵蝕到雲缺的雙手,那種被雷電擊打骨頭的痛感,正常人根本無法忍受。
即便是雲缺,額頭也開始冒冷汗。
繩索在雲缺與石妖拼命的拖拽下,一尺一尺的收回。
雲層中,隱約能看到風先生的身影。
快了
雲缺狠狠咬着牙,努力往下拉拽繩子,抓出去的手掌,攜帶着層層雷電,沉重如山。
嘭!
嘭!
嘭!
雲缺一次次的揚起手,一次次的拍出手掌。
這種枯燥而兇險的循環,漸漸衍化為武道。
連雲缺自己都沒察覺到,當他每一次艱難的拍出手掌,手上的雷電之力便與掌心的氣機融合一分。
拍一掌,融一分!
當風先生被拖拽到距離地面百丈高度,繩索上的雷電之力到了一種無比恐怖的程度,一旁的石妖徹底崩裂,化作一地碎石頭。
只剩雲缺自己。
現在的雲缺,進入到一種奇怪的狀態。
耳邊沒有風雷之音,眼瞳里卻閃爍着暗淡的電光,抓繩子的速度越來越快,拍出的手掌非但不會被雷電攻擊,反而愈發嫻熟。
雲缺的眼前一片黑暗,唯有一條雷電組成的繩索,他越拽越覺得順手,下意識的越來越快。
到最後,雲缺突然暴喝出聲,一把將繩索完全拽了下來。
轟隆隆!!!
沉悶的雷音,炸起在山頂。
雷鳴聲,驚醒了雲缺。
風先生倒在一旁,不知生死,風箏般的大氅破破爛爛,遍佈焦糊。
風先生死死抓着一個小巧的籠子,籠子裏跳躍着一團鴨蛋大小的白色光團,表面不斷冒着雷弧。
「這就是雷精?」
雲缺看了眼光團,急忙來到風先生近前,想要將其攙扶起來看看死沒死。
剛抓到風先生的手臂,雲缺發現對方開始渾身抽搐,好像被電到了一樣。
趕緊把小籠子挪開,放在一旁,雲缺又來攙扶風先生。
結果一碰對方,風先生又開始抽筋。
「怎麼回事?」
雲缺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隨後豁然一驚。
自己的手心裏,居然流轉着雷光!
不是手心表面,而是皮膚之下!
使勁甩了甩手,雷電還在,出不去。
雲缺看了看四周,來到一棵大樹近前,把手放在樹上。
咔嚓一聲!
大樹被雷霆炸得四分五裂。
這下雲缺懵了,趕緊求援。
「姐啊,我這是咋了?」
耳畔里響起月魁冷漠的聲音:
「天譴,你要升天了,壞事做太多,一旦做件好事老天都看不過去,收拾收拾東西,等會老天爺來抓你回去當雷公。」
「我當雷公,你不成了電母別逗我了,好姐姐,快點幫忙把雷電弄出去,弟弟害怕呀。」雲缺道。
「呦,你還會怕呢,我記得從小到大你從來沒怕過,怕字怎麼寫來着?」月魁語氣戲虐的道。
「我怕和青瑤親熱的時候,電到她。」雲缺道。
「你腦子裏除了錢和女人,還有什麼?」月魁慍怒道。
「還有姐姐!我怕傷到姐姐,畢竟姐姐是我的親人,傷到你,我會難過的。」雲缺道。
「口是心非你身上的不是雷電,而是雷霆精華。」月魁道。
「雷精不是被抓到了麼,在籠子裏。」雲缺詫異道。
「籠子裏的只是一半雷精,另一半,被引到你身上了。」月魁道。
雲缺恍然大悟,原來自己拽繩子,把雷精拽過來一半!
隨後雲缺驚疑不定起來,道:
「這玩意在我身上,那我會不會有危險?」
「有危險的話,你早死了,雷精的力量暫時被妖力封住,傷不到你,近期之內你要想辦法把雷電煉化或者驅散,排出體外,否則你會吃不消的。」月魁道。
「排出體外拉出去,行不行?」雲缺道。
「你要是有那個本事,也可以。」月魁道。
「我回去試試,上完茅廁之後,姐姐幫忙看看拉沒拉出去。」雲缺道。
「信不信我掐死你!」月魁怒道。
「開玩笑嘛,別生氣,姐姐說的煉化,難道是真的,我能煉化雷精?」雲缺道。
「傻弟弟,你今天運氣不錯,誤打誤撞居然引雷入體,要知道雷精可是罕見之物,那是雷電本源,多少修行者求之不得,能不能煉化,看你的造化。」月魁道。
「我哪有什麼造化,我的造化就是有個好姐姐!」雲缺道。
「哼,油嘴滑舌,今天姐姐心情不錯,找個沒人的地方,我幫你以雷精鍛體,讓你的肉身強度更上一層樓。」月魁道。
「我就知道姐姐最好了!」雲缺樂呵呵的道。
自從有了妖魂,雲缺的醫術漸長,尤其治療晚期公主病這一塊,頗有心得。
這時風先生的身體動了動,強撐着爬了起來。
見先生沒死,雲缺走過去詢問道:
「先生傷得如何,要不要緊!!!」
最後的緊字拉出了長音兒。
看到風先生的模樣,雲缺被嚇了一跳。
對方的鐵面具碎裂開來,呈現出一張恐怖的面孔。
臉孔上方正常,是個三十多歲的青年模樣,普普通通,從鼻孔下邊開始,就不是人臉了,而是骷髏!
風先生的下半張臉,幾乎血肉盡失,下頦只剩白骨,看起來極其猙獰。
雲缺心說天上果然危險,飛一次雲端,半張臉沒了。
風先生爬起來之後,第一時間查看籠子裏的雷精,確定雷精逃不出來,這才盤坐在地,取出兩粒靈丹吞服。
緩和了好一陣兒,風先生重新睜開眼。
看了看碎裂的石妖,風先生將目光落在雲缺身上,道:
「今日若沒有你幫忙,我必死於雲中,我這人從不欠人情,你救我一命,我還你一命。」
一聽這話,雲缺渾身都不舒服。
凌妙清也說過欠條命,結果怎麼樣,殺你的時候還你這條命,等同放屁一樣,毛用沒有。
還不如直接給錢來得實在。
既然先生這麼說了,雲缺只好客氣道:
「先生遇險,當學生的哪能不聞不問,盡點微薄之力而已,先生不必在意。」
風先生擺了擺手,道:
「欠人情,我不舒服,我幫你殺個人,取對方之命還這份人情,想要殺誰,你自己選,到時候告訴我即可。」
雲缺聽罷眼前一亮。
這種欠條命的歸還方式,雖然古怪了一些,但關鍵是夠實在!
「先生所言當真?我想殺誰,你一定會出手?」雲缺問道。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我承諾的事,向來說到做到。」風先生道。
「就這麼定了!先生到時候可別反悔,我的仇家都很強的。」雲缺道。
「殺不掉,我便戰死,一條爛命而已,算什麼大事。」風先生道。
雲缺從對方的言談中,聽出了一種悲意,一種心灰意冷。
看了看對方緊緊抱在懷裏的籠子,雲缺問道:
「不知先生尋找雷精,用來煉丹還是煉器?」
風先生低頭望着籠子裏的雷精,目光晃動,低語道:
「治病」
說完治病二字,風先生站起身,大氅擺動間,整個人消失得無影無蹤。
「治病?」
雲缺聽得莫名其妙,想不通什麼怪病居然需要雷精這種奇物來治療。
儘管想不通究竟,雲缺卻判斷出風先生枯骨般的下顎,絕非這次所傷,應該是以前的舊傷。
雲缺此時心情大好。
雷精鍛體,這可是天大的機緣!
若能成功,本體將融入雷電本源之力,到時候修煉奔雷掌一類的雷電功法輕而易舉。
比雷精更大的機緣,是風先生的承諾。
雲缺相當於多了一份威力恐怖的底牌!
雲缺的敵人可不少。
邵武國的強者,楚紅蓮背後的『他們』,加上很可能隱在幕後詐死的魏墨城,這些強大的存在,雲缺一個人難以抗衡。
學宮先生的一次出手,而且還是必殺的出手,對雲缺來說太過珍貴。
不再多想,雲缺急匆匆趕回學宮準備鍛體。
雲缺走後不久,壓抑了多時的大雨終於傾盆而落。
冰冷的雨水,澆醒了山頂的三個倒霉蛋。
常威睜開眼,茫然道:「我是誰!」
瞎子爬起來,迷茫道:「我在哪!」
萍山君口眼歪斜,搖搖晃晃抬起碩大的虎頭:「咿呀咿!咿呀咿呀咿!」
常威和瞎子被電得迷迷瞪瞪,忘了剛才發生了什麼,萍山君則被電得忘了怎麼說人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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