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面對相似卻不同的刀光,龍雲兒爪勢幻動,凌厲中帶着靈動,如流水般說撤就撤,一轉向便又插向對方咽喉。
「咦」
朱鼎宇訝異驚覺,如水爪勢,行雲流動,暗藏陰陽之變,並非龍氏絕學六朝雲龍爪,反倒有幾分道門意象,只是又不屬於自己見聞中的道門武技,狠辣中帶着正派仙氣,確是上乘道家絕學。
「且慢妳這是什麼功夫」
龍雲兒充耳不聞,只是配合本身血脈,把玉簡中「五指發勁,無堅不破,摧敵首腦,如穿腐土」的這路神爪功夫,盡情發揮,連着三式,近身閃擊,攻得朱鼎宇驚疑不定,失了先機。
到朱鼎宇回過神來,大致猜到了九陰神爪的套路,刀勢再變,一刀斷水,龍雲兒纖腰旋動,腳下迷步如霧,瞬息從朱鼎宇前方消失,一爪無聲探出,如雲龍探爪,無跡可尋。
「六朝雲龍爪」
朱鼎宇心中一凜,這套滄溟龍氏的神功,不但威力強大,而且只傳嫡系,這女子旁系出身,如何習得
連變兩種爪功,戰鬥已貼身進行,又在門口狹小地,揮刀頗有不便,朱鼎宇全身血液翻騰,氣息一變,兩指握扣,同樣一爪探出,與龍雲兒的一爪對拚。
神鷹血脈,耀宇朱門的鷹爪功,原就與滄溟龍爪,平陽司馬的狼爪,共同馳名大地,以爪拚爪,高階壓中階,朱鼎宇有百分百的勝算。
然而,鷹爪閃電探出,朱鼎宇卻暗叫不好,周圍氣壓的詭異變動,讓他憶起自己身在溫府的防護法陣邊緣,受這法陣影響,這女子更身在陣內,可以藉助陣式之力。
探出的鷹爪,受到莫名力量阻撓,像打進膠水裏,不住被削減速度與力量,高階之力受到壓制,占不到優勢,讓理應被強破的雲龍爪,再次撤走、變化,龍雲兒的身上,金光燦然,爪回縮,握為拳。
朱鼎宇的眼睛圓瞪起來,明白自己完全墜入對方算計,從交鋒開始,敵人處心積慮,就是要營造出這個情境來。
寰宇咒武金剛身
龍雲兒一擊,金剛身藉助法陣之能,化沛然大力,滾滾氣浪,不但將高自己一階的朱鼎宇轟飛,還將旁邊十餘名想要趁機攻門的雙聯幫好手,一股腦地全部震飛出去。
圍在外頭的雙聯幫眾,相顧駭然,一擊之威若此,連星榜高手也被打退,看起來完全就是地階威能,哪由得一干幫眾不心驚肉跳,腳下發軟
但落在高手眼裏,就是另一個狀況,雙聯幫主韓祖看着墜下回落至身旁的朱鼎宇,道:「朱少且先歇息,待我去討回場子。」
韓祖年逾四十,星榜早已除名,月榜未夠份量,但半步地階的修為,加上手中寶兵,自信能夠攻破溫府的那道門口。
像這類防禦法陣,一旦成了氣候,有了規模,基本就不是單人能破,必須群體阻陣,以陣破陣,再不然就只能尋其陣眼,擊隙而破之,韓祖自負修為,但也心知力不足以強破,只能一步一步攻陷門關,再往內侵入。
「且慢」
朱鼎宇攔下要從馬上起身的韓祖,「韓幫主且慢動手,那個法陣非常詭異,已經超過尋常中小門派的規模,不是有高手坐鎮,就是有通靈寶兵為核心,輕舉妄動不宜。」
韓祖為之詫異,擺陣佈局非是輕易,不只要卓越的陣師,更是天材地寶的消耗累積,聽朱鼎宇的口氣,溫府護陣直追世家大派,猶在雙聯幫之上,這如何能夠
但看那些陣師灰頭土臉,朱鼎宇一臉慎重,言之鑿鑿,韓祖也只得相信,道:「小小一群打醬油的人販子,無幫無派,何來如此深厚累積」
「那就要看他們從碎星團的屍骸上,到底搜刮出了什麼。現在看來,他們不單是獲得,還到了融會貫通的地步」
朱鼎宇恨恨道:「也還不到他們得意的時候,此行我已有準備,請韓幫主為我掠陣。」
「朱少言重了,我等俱是封刀盟之士,小姐有難,正是合該我等出力之時,今夜無論如何,誓破這人販子的賊窩。」
「牆上留書,挑釁之言,可信度不高,也別就此論斷,過早下了死手,但姓溫的肯定脫不了干係。」
朱鼎宇道:「先破了溫府,再談餘事。」
語畢,朱鼎宇飛身掠出,如同大鷹一般,再次飆沖正門,龍雲兒仍站在那裏,昂首默立,美麗的容顏,襯着額前紅髮,增添一抹邪艷,在火光照映中,美得令人驚嘆。
眼看雙方將要再次對撞,朱鼎宇一抖手,從袖中飛出一支銀色的刀形令牌,刀令在手,一股無形威煞,凜然掃過全場。
封刀盟的封刀令,象徵盟中威嚴,如果是執令出使,令中通常還會封有地階武者的神念,能打出驚天一擊,但朱鼎宇手中的封刀令,似乎沒那麼簡單。
「溫去病,今天不出來認罪,教你家破人亡」
一聲暴喝,朱鼎宇逼出一口熱血,噴在封刀令上,鮮血引神靈,剎時強光驟放,三道耀眼奪目的光柱,由封刀令中飆射向天,凜凜刀威,鎮服數里之地。
這股氣息,封刀盟子弟都不陌生,特別是那些練過三王斬的菁英,此刻人人如聞戰鼓,氣血沸騰,壯懷激烈,忍不住拔刀向天長嘯。
群嘯聲中,三道光柱更為璀璨,凝化為三名刀客的身形,或是橫眉怒目,或是面上有疤,或是面無表情,衣着也各自不一,唯有那仿佛海潮般的洶湧刀煞,不住湧向四方,切裂附近的木竹土瓦,門窗盡摧。
驚天威勢,已經將中正平和的三王斬,推升到另一個層次
「三尊誅仙斬」
溫府之中,溫去病仰望天空,看見這久違的封刀盟絕學,不無感慨。
六年前的那一夜,碎星團覆滅,斬在自己身上的武技中,就有這一式,而關乎眼前的三王形象,雖是寄託於刀令,神念發刀,卻仍有如此威煞,出這一刀的不會是普通高手。
「看這鳥樣,是司徒誨人吧」香雪哂道:「幾年不見,這傢伙倒是有點長進,恐怕已經摸到天階邊上了。」
「封刀盟當今之主的一刀」溫去病喃喃道:「不曉得我們接不接得下這一刀」
「怕什麼這不是早在你意料之內」香雪笑道:「他們有神念之刀,我們也有偽神器啊」
談笑中,站在門口的龍雲兒,雙腕交疊,往上一舉,金剛身奮起全力,在傾天刀威如浪拍時,全身爆出金光。
金光不是以運氣的丹田為核心,而是自雙腕透發,璀璨耀目,盪出的光圈,竟成實質,震盪波狂掃四面方,當者立栽。
朱鼎宇再次吃了一驚,對方的武功不如自己,卻能發出這樣的氣勢,她雙腕所戴的器具,恐怕已經不是戰器,甚至寶兵,而是
神器
朱鼎宇緊張到背後冒冷汗,神器不同於寶兵,自來就是天階多而神器少,即使家大業大如封刀盟、耀宇朱門,合加起來也沒幾件神器
溫家手上竟有神器
但神器的威能,除了要看本身所包含的「法則」,也要看內中所封藏的神念或神魂,封刀令中藏了師父預留的一擊「三尊誅仙斬」,如若這女子的神器中,沒有神念留存,單單僅只神器之威,未必能夠
才剛這樣想,龍雲兒的雙腕,驟發出一股無上威煞,那不單單是恐怖的氣氛,更有光大至正的霸氣,隱隱約約,在龍雲兒身後組出一道近三米高的巨影,無比魁梧的身形,鎮壓九地,抗擊蒼天,還未清晰,卻抵住誅仙斬的下擊。
朱鼎宇驚愕莫名,不知道寄宿在神器中的這道靈識,是霸絕武者還是古老神靈或妖魔唯一能肯定的,是對方與己勢均力敵,抵住了誅仙斬一**刀威。
府內,溫去病慢條斯理地操作法陣,以龍雲兒為中心,整座府第的能量,源源不絕地輸送過去,再以她為中心,不住抗擊三尊誅仙斬。
香雪道:「江山鍾再發揮下去,就隱藏不住了,當初你將神魂與江山鍾融合,把它化為魂器,你一度斷氣死亡,江山鍾就破空飛走,現在要顯現鍾內元靈,出現的應該還是你那鳥樣吧」
而無論是出現山陸陵的魁梧巨影,抑或是萬古江山鐘被認出,後果就等於完蛋了。
溫去病淡定道:「怕啥我是專業的,偽裝不是問題,幫我盯好目標」
說話聲中,法陣能量加倍輸送,龍雲兒身後的頂天巨影,忽然快速顯現成形,原本就粗碩得不似人體的巨影,顏色變深、變黑,成為一頭被黑毛覆蓋,肌肉虬起如岩盤的巨猩,捶胸震吼,驚破雲霄。
巨猩的吼喝,化為光波漣漪,震盪出擊,與三尊誅仙斬對撞,爆出氣浪,越方,摧萬物,溫府正門連同大片圍牆,瞬間爆碎成粉,雙聯幫眾輕重傷者數百,倒成一片。
朱鼎宇慘被轟飛,墜出百米外,直至落地嘔血,這才滿眼驚懼,喝問道:「什麼怪物」
龍雲兒穩穩站定,壓住喉間將噴的一口血,淡定道:「金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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