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過道上安靜的只有葉慧倒吸氣的聲音,她也不是不能吃苦的人,就是這陣痛時不時來一陣,磨的人心力交瘁,要不乾脆一次痛完算了。
偏偏這陣痛不來的時候和平常一樣,一陣一陣的揪痛一來,真的痛的死去活來,而且這陣痛的痛感越來越強烈。
葉慧實在走不動了,楚沐成把她扶回產房,從昨天晚上到現在,葉慧也不怎麼吃,整個人精神狀態很不好。
人明明很困,眼睛都睜不開了,但剛想睡會,人又被痛醒了。
其他病房偶爾傳來撕心裂肺的叫聲,叫的人心慌慌的,之前還能忍住,這一次葉慧咬住下嘴唇倒吸氣,過了很久痛感才消失。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了,還只開了三指,醫生叫來麻醉師給葉慧打了無痛。
「來,老婆吃點東西吧,不然你熬不住的」楚沐成把旁邊的牛奶巧克力遞了過來。
「我真的吃不下」葉慧的嘴唇都起干皮了,說話的時候聲音極其微弱。
「要不喝點紅牛?」
葉慧沒有力氣回應他了,微閉着眼,房間陷入短暫的安靜。
打了無痛後,好像是沒那麼痛了,精神一下子也放鬆下來,再加上前天晚上和昨晚都沒怎麼睡,葉慧感覺快支撐不了了,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但沒過多久,又被痛醒了,葉慧皺着眉,咬着牙齒倒吸氣的聲音打破了寧靜,楚沐成緊緊地握着她的手,好像只有這樣可以給她傳遞力量。
「還有多久生啊,你幫我去問一下醫生吧,她們怎麼都不能問問的呀」實在忍不住了,葉慧帶着哭腔說道。
這段話她自己都不知道問過多少次了,楚沐成每次都把醫生叫過來,但回答最多的就是。
「現在還早,別急啊,等宮口開了五指再去待產房,去早了沒用。」
到了後面一直有尿頻、尿急、排便的感覺,可就是上不出來。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開了五指,才被醫生叫到待產室,葉慧突然來了精神,就感覺在泥濘中熬了很久,終於看到希望一般,她鼓足勁往待產室走去。
護士走了過來,在病歷上寫了些什麼,然後又和葉慧聊了些日常生活轉移注意力,大約三十分鐘之後,她看了眼時間。
「好了,我們先聊到這裏,現在還不能生,你到導樂球上去坐一下,調整好心態,再等一會啊」護士鼓勵着說道。
聽護士這麼說,葉慧好不容易打起的精神蔫了下去,又是無止境的等待,看不到希望的等待真的很折磨人。
楚沐成托着葉慧從床上下來,浮腫的雙腳腫的像個蘿蔔一樣,穿了幾次才把拖鞋穿進去。葉慧兩隻手托着下面的肚子,在導樂球上彈着。
怕葉慧摔倒,楚沐成雙手扶着葉慧的肩
葉慧一會又感覺要上廁所了,一會又沒力氣了,彈了將近一個小時,實在沒力氣了,把醫生叫來檢查,還沒開到六指。
「不急啊,還要一會」
「醫生,不是打了無痛嗎?怎麼還越來越痛了」
「無痛會緩解陣痛,但該痛還是會痛,你堅持下啊。」
聽到醫生這樣的話,葉慧繃不住情緒崩潰大哭,「我真的不想生了,現在真的是騎虎難下,生又生不了,退又退不回,我好難啊」
「要不老婆,我們選擇剖腹產算了」從昨晚到現在,一次一次煎熬地等待,無休止的陣痛折磨,別說葉慧了受不了,楚沐成看着葉慧受折磨,他都快崩不住了。
「不,我不要,我都痛了快兩天一夜了,現在又去剖,那我前面的痛不是白挨了」葉慧擦乾眼淚倔強地說道。
醫生沒多久走了過來「已經這麼久了還沒開到十指,怕羊水少,要不現在剖吧」
醫生的話就像判決書一般,告訴你堅持了這麼久沒用,現在你所有的苦白受了,重新來一刀,葉慧眼淚吧嗒吧嗒地掉了下來。
「醫生你再給我半小時,如果半小時還是不行,我就剖好嗎?」
醫生守在她旁邊教了一些有助於開宮口的方法,終於在下午5點25的時候開了九指。
「可以了,趕緊進手術室」醫生的這句話就像給葉慧注入興奮劑一般,讓她一下子來了精神。
「老公,快去叫我媽進來陪產」
「我陪你進去」
「不用,快點啊」葉慧跟着醫生進了手術室。
楚沐成沒辦法走了出去,叫張華進去陪產。
助產士已經候在那裏,上了產床之後,葉慧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儘管很困很累很痛,但感覺像看到希望的曙光一般,葉慧的精氣神特別好。
張華已經換好衣服走了進來,看着葉慧身上安了各種測胎心還有其他的一些管子,她不敢亂動,只能拉着女兒的手,看着女兒這幾天受盡折磨,張華的眼眶也是紅紅的。
之前看電視別人生孩子都是撕心裂肺的吼叫,等真生孩子的時候發現那樣叫,除了讓嗓子變啞,體力消散沒點用,產婦都是默默地忍着痛,沒有亂叫,聽助產士的指導。
葉慧非常聽助產士的話,因為配合的很好很會用力,不到二十分鐘,一聲嬰兒的啼哭生打破了產房的安靜。
葉慧聽到嬰兒的啼哭聲,終於鬆了一口氣,她聽到醫生說了句孩子下午5點45出生,
「恭喜你,母子平安」
把孩子抱過來給她看的時候,葉慧並沒有像別人說的那樣喜極而泣。而是懵懵的看着那一坨肉球球。
看着孩子竟有種很親切又很陌生的感覺,眼前這個半眯着眼睛,甚至還有點髒髒的小男孩真是自己生的?
直到助產士把孩子放到她的懷裏,讓她親一下的時候,那種親近感突然很強烈,她輕輕地摸了下他的小臉,神奇般的孩子半眯的眼睛睜開望着她。
孩子被抱出去的時候,楚沐成一家都已經候在手術室門口了。
「來,孩子爸爸抱着」
護士把孩子遞過來的時候,楚沐成緊張地不知所措,猶豫了一會,僵硬地伸出手臂,機械地抱着。
雙眸盯着懷裏扭動的肉團,雖然已經擦乾淨了,但臉角還是有乳白色的胎脂,楚沐成臉龐浮起發自內心的柔軟,眼眶微紅。
過了一會,他把孩子遞給張華,「媽,你和奶奶他們先去下面房間等着吧,我在這裏等慧慧」
一群人擁着孩子往樓下走去,楚沐成擔心地望着手術室,過來一個護士他就問一下。
「你放心,你老婆在裏面觀察,她沒事現在已經睡着了,觀察兩個小時就會出來。」
楚沐成不停在手術室門口踱步,葉慧被推出來的時候,他趕緊跑了過去,握着她的手,他伸手撫摸了葉慧的臉「老婆,謝謝你!你餓不餓?」
「別人都說,老婆辛苦了!你竟然問我餓不餓」睡了一覺葉慧精神好多了,還知道取笑楚沐成了。
「我知道你辛苦,但你這麼久沒吃東西我怕你餓」
楚沐成幫着護士一起把推車往電梯推去,他的眼睛一直看着葉慧,看着這個為他生兒育女的女人。
從懷孕到生,她受盡了折磨,他欠她的,他將用餘生的溫柔和愛去償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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