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尊 第四百三十七章 正氣凜然的老人
黑舟之中，血影邪皇目光一閃，深深凝望了江白羽背後一眼。
江白羽眉尖一挑，回頭淡淡道：「有疑問嗎？」
血影邪皇臉色蒼白，傷勢未復，苦澀道：「江兄弟，在下已是重傷之軀，此去天璣城必當兇險重重，我實在無法拖累你們，不如就此放下我吧，讓我自生自滅。」
原來是擔心這個，江白羽釋然，微微一笑：「不必如此介意，我等一同前來，自然要一起離開，怎能將同伴拋棄？這樣做我會於心不安。」
倒是臭狐狸，小聲的嘀咕：「要走就走唄，誰稀罕，反正都當兩次叛徒了……」一次被九岳散人給忽悠走了，一次則見勢不妙逃跑，這樣的人，臭狐狸很好奇為什麼江白羽還將他留着，她才不相信江白羽是個爛好人！想當年，在飛天城門口，她賴着江白羽求助時，得到的是他一句冷漠的「滾！」足以看出他心性的冷漠，如今處境這般兇險，江白羽卻還留着這個反骨仔，怎麼看都不像他作風。
「喂，小白羽，你是不是瞞着我什麼？」臭狐狸悄悄傳音道。
江白羽一愣，一臉認真的傳音回去：「沒有，肯定沒有，一定沒有，絕對沒有！」
「你！」臭狐狸磨了磨銀牙，氣呼呼的狠狠颳了他兩眼，江白羽很明顯有事瞞着她。
這時，血影邪皇露出了感激的眼神：「多謝江兄弟，若此行能順利出去，在下必當湧泉相報，不忘今日之恩。」
江白羽風輕雲淡擺擺手：「不必如此客氣，你好好養傷就行。」
血影邪皇感激再感激的點頭，終於放下了擔憂，露出欣慰之色。
「好了，我們準備好吧，天璣城或許會有一場惡戰！」江白羽一手排在黑舟的陣法之上。頓時黑舟化作了一道流光沖向天際。
在飛了半天之後，他們一路上見到了更多妖魔瘋狂而興奮的朝着古城而去，這些妖魔狀態瘋癲，以至於根本無暇理會他們，只知道一個勁的朝着古城飛奔，江白羽幾人也懶得應付，一心一意趕路。只差半天就能趕到。
正在江白羽準備繼續趕路時，忽的他耳中傳來一道蒼老求救之音。
江白羽循着聲音的源頭望去，發現是一個弱小的妖魔正背着一個人類老者，將其裹挾着一同帶往古城。老者神情蒼老，體弱多病，面龐呈現出蠟黃色。一副行將就木的樣子，其身上也破爛不堪，散發着惡臭，手臂處更是有不小的傷口，滲着鮮血，雖然並未被妖魔吃掉，但看樣子也活不了多久。
「哎。天界的普通人類就是這種生活嗎？」風神玉心有不忍。
江白羽略略皺眉，稍一猶豫，操縱着黑舟就要飛下去營救。
但就在這時，一道晴朗充滿正氣的聲音從樹林中衝出，伴隨着一道胎息境界的劍氣斜斬而出，那位奔跑中的妖魔甚至還沒有反應過來身體就被斬成了兩半，前半截身子持續奔跑了十來米才察覺到身後缺失了一半，可惜當他發現是已經是死亡之時了。
江白羽目中閃過一道精光。暗暗道：「好精妙的劍術！雖然施展的劍氣很弱，使劍的人境界也不高，可這一劍的確相當精妙，沒有幾十年的浸淫很難達到這種程度！」
天崗砸了咂舌：「嘖嘖，好鋒利的劍氣，那妖魔被切開了身體都不知道。」
哪知，江白羽卻接着道：「這一劍的厲害。並不在劍氣的鋒利，而在於對劍氣的精準把握！劍氣不多一絲，不少一分，剛剛足夠將妖魔的身體切開。避免了浪費，又保證了威力，看似簡單，可如果沒有長久的練習，根本沒可能做到這一步，此人弱不論修為，當為一代宗師。」
「此人竟能得到你這麼高的評價？倒真是意外了。」天崗目露訝色，江白羽的劍術他見識過，很厲害，可卻被他評價為一代宗師，足以見得此人劍術之高了。
突然出現的用劍高手自林中踱步而出，赫然是一位身着寬大白袍的老者，鶴髮童顏，長髯及胸，白髮飄飄，右手中倒持着一柄雕龍寶劍，步履間風雲相伴，風清氣朗，氣派不凡，給人正氣凜然之感。
踱步而出之後，仙風道骨的老者立即蹲下身檢查虛弱老者的身體，神情凝重，竟不惜玄氣替這位普通的老者度玄氣，治療其身體。
此番行徑，着實令天崗幾人感到不可思議：「這老傢伙……老人家是哪裏冒出來的？在天界這等人間地獄，竟然還有他這樣神仙中人一般的存在？竟然不惜損耗無法修補的玄氣替一位凡人療傷！」
臭狐狸則目中含着狐疑：「真的有這麼高尚的玄士？」
藍玉笑眨巴眨巴眼，呆呆道：「老爺爺好像很好心的樣子。」
就連江白羽都有些懷疑此人是不是假裝的，在天界看到此幕，也着實太令人感到匪夷所思了。
用玄氣將老者治療好後，老神仙徐徐放下昏迷的老者，仰頭望向黑舟上的江白羽幾人，抱拳正色道：「幾位前輩，在下天臣子，乃是天璣城之人，近幾十年躲在深林中修煉，如今感受到天界的天地發生異變，群魔亂舞，在下自不量力，願以殘軀誅滅群魔！」
「這位老者，就拜託諸位前輩了，請務必安頓好他。」說着，老神仙躬身一拜，態度誠懇異常。
這下，連江白羽都不好意思視而不見，他可以冷漠，卻無法漠視一身正氣之人。
「好了，老先生，請起吧，此人就交給我們了……如果不嫌棄的話，與我們一道也行，我等也要趕去天璣城。」江白羽略一猶豫，決定還是幫他最後一把。
「多謝諸位前輩，晚輩必當不惜殘軀，滅魔誅邪，死而後已！」老神仙字字鏗鏘，堅定有力，正氣凜然。
說着，老神仙攙扶着老者，準備等待黑舟的落下。
然而。就在這時，從那林中竟也衝出了一隻飛快趕往天璣城的妖魔，這隻妖魔魔化的程度很深，遠不是剛才被斬殺的妖魔可比，遠不是老神仙能抵擋。而這隻妖魔衝出來之後，冷眼一掃那隻死去妖魔的屍體，冷哼一聲。朝着昏迷的老者就是一抓！
它出現得太過突然，江白羽等人出手都來不及，加上它距離老神仙兩人太近，他們連逃跑的空隙都失去了！如果這時老神仙將老者的身體丟掉，說不定能趁着老者被抓穿身體的瞬間逃掉，可令江白羽幾人臉色猛變的是。危急時刻，這位老神仙竟然擋在了老者身前，在千鈞一髮的時刻，以自己的肉體替老者擋下了致命一擊！
妖魔的力量何等巨大？老神仙的胸膛瞬間被抓破，心臟被生生掏出，可即便如此，老神仙也依舊死死將老者護在身後。直到身體無力的軟到，在他最後的目光中，一隻飛劍急速趕來，將妖魔給滅殺。
「保護他……」老神仙臨死也不忘他人，最後雙眼閉上，嘴角掛着釋然的微笑，滿足的離去。
一舟的人都震撼望着此幕，若非親眼所見很難相信這個世界上會存在這種人！但。他真的活生生發生在了眼前。
沉默了一陣，江白羽跳下黑舟，深深凝望了老神仙屍體一眼，依照諾言將那昏迷的人類老者帶上了黑舟，然後催動黑舟徐徐離去。離開了許久，舟上也依舊沉默着，老神仙給了他們發自靈魂的震撼。
三個時辰後。昏迷的老者悠悠醒來，當發現周圍儘是陌生人時，渾濁的眼中瀰漫着恐懼之色，那是長久以來沉浸在恐懼生活之中的本能表情。在天界，人類就是最危險的生物。老者害怕的縮到了舟角，蒼老的身軀瑟瑟發抖，可憐萬分。
風神玉輕輕走過去，溫言安慰了好一陣，解釋了眼下的狀況，老者情緒這才穩定。
「老人家，你姓甚名誰，也是天璣城之人嗎？」風神玉溫婉問道。
情緒稍微平靜了的老者帶着悲涼之音道：「老奴子清風，是天璣城的居民，在天界活了七十多年，三天前被分給了一位妖魔為食，好在那妖魔不算飢餓，並未馬上吃掉我，今天更是怪異的帶着我又往回走，中途被那位前輩和你們救下，救命之恩，老奴無以為報！」
子清風？藍玉笑歪着脖子，狐疑的望着老者，嘟囔道：「真是奇怪的名字呀？」
很奇怪麼？江白羽不解的聳聳肩，沖子清風道：「不用你回報，好好活下去，不要辜負那位老先生的好意。」
聞言，子清風朝着舟後的方向深深一拜：「老前輩之恩，我子清風銘記在心！」說着，子清風回頭道：「幾位前輩可是去天璣城？如果是，我奉勸幾位前輩還是趕快回頭吧！」
「怎麼？你也知道天璣城中會發生變故？」江白羽略感意外。
子清風搖頭道：「不，老奴一介凡人怎會知道內幕？老奴只是想提醒幾位前輩，入天璣城需要經過聖獸附近，如果不是天璣城居民，很容易被聖獸感知到而攻擊。」
「聖獸？」江白羽問道，心道，該不會是那種堪比帝尊的十階妖獸吧？但旋即暗笑着打消念頭。
「是，天界的聖獸，每天都必須有活人祭品，否則聖獸會暴怒，百年中，天地盟每天都在給聖獸祭品，除了五年前獻祭台在一次大災難中失蹤，其餘時候，都不曾斷掉祭品的獻祭。」子清風道。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江白羽幾人不由眉尖輕挑，互相對視一眼，均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驚訝，莫非那個獻祭台就是他們來到此地的天魂橋獻祭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