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晴,讓你去找陳家的昔日世交之家求援,抵抗踏波島欺壓,你倒是有閒心跟小白臉勾三搭四?」難聽的聲音,刺耳無比。一群陳家人,抬着一個高高的靠椅,靠椅上坐着一位華服青年,四肢殘廢,臉上還有一道長長的疤痕,若沒有這道疤痕,應當是一位極為英俊之人,此刻,他正陰陽怪調的呵斥。
臭狐狸臉一紅,解釋道:「陳家以往的世交之家,近幾十年來隨着我陳家的沒落,跟我陳家交情漸漸淡薄了,這些大家心知肚明,求不到援,早在意料之中,相公,你何出此言?這位小公子,是我路上遇到的朋友,有很強的本事,絕非你誤會那般,妾身不是那種人。」
江白羽訝然,這個四肢殘廢,臉也毀容的,竟是臭狐狸的相公?不過,看情形似乎不太對啊,這臭狐狸相公怎麼會在陳家?難道是倒插門女婿?而且,以他殘廢的狀態,似乎還格外受到陳家族人的尊重,這怎麼回事?
「哼!」疤痕男面現惱怒,不僅沒體諒娘子一路辛苦與危險,反而當眾呵斥:「陳夢晴!你給我適可而止!家族派你出去,是交代重任,不是讓你不知廉恥的勾三搭四!此子不過十幾歲的孩子,能幫到陳家什麼忙?以這為藉口,你不覺得自己很無恥麼?」
怒哼一聲,疤痕男惱怒的瞪着她:「跟我回去!沒用的東西!」
全場寂然,陳家之人。各個冷漠望着臭狐狸,沒有哪怕一人肯說一句公道話。全部唯疤痕男馬首是瞻。
臭狐狸一腔心酸和委屈,她好不容易從外面逃回來,在那些世交之家,吃了多少白眼,遭受了多少冷嘲熱諷?回來路上,兩次遭遇踏波島的圍追堵截,艱難逃回來!但得到的卻是這種待遇,自己的相公。自己的族人,沒一人肯站在她這邊。
冷眼旁觀的江白羽不由氣笑了:「那個臉上長刀疤的,不錯,說的就是你!既然你這麼有用?怎麼你自己不去?你們讓一個女子出去求援也好意思?知道她兩次差點被踏波島抓走了麼?不噓寒問暖,反而動輒呵斥?你還真夠男人的!」
刀疤臉冷冷掃過來:「我說話,有你張嘴的份?閉嘴!沒追究你勾搭這個賤.婦的責任,已經是對你仁至義盡!再囉嗦一句。立即斬你於刀下!」
「呵呵……」江白羽冷冷一笑:「正好,我也想悄悄,你們這幫男人除了欺負女人,還有多大本事!」
刀疤臉冷冷道:「憑你?也配?把夢晴帶走!這個人敢跟上來,殺無赦!」
陳家族人冷漠的走來兩人,殺氣騰騰。向着臭狐狸抓去。
「不要!相公,求求你住手吧,他真是我請來的幫手!」臭狐狸哀求道。
刀疤臉神色更為陰沉:「當着我的面,替這個相好求情?好!你眼裏已經沒有我這個相公了!你們上,把這個小白臉抓回去。我要好好審問!」
臭狐狸急了,立刻擋在江白羽身前。眼見形勢危急,顧不得多少了,只能道:「相公不要!我不是替他求情,其實……是替你求情!你看!」危急時刻,臭狐狸一指不遠處白洛的屍體道:「那就是他一掌滅殺的!相公,這位小公子當真本事高強,莫惹他生氣!」
雖然這會讓相公顏面難看,但為了保護相公的命,只能如此了,臭狐狸對江白羽的殺罰果斷深有感觸,真怕相公被他給殺了。
眾人側頭望去,冷漠的陳家之人,臉色微微一變,引起了巨大的騷亂。
「白洛!是踏波島的白洛!」有人尖叫出聲。
「他可是胎息八層的修為,我陳家如今連一合之敵都沒有。」有人滿臉震撼,有些不相信那是白洛的屍體。
「等等……這個少年,一掌滅了白洛?」不少陳家人反應過來,倒抽涼氣,那抓向江白羽的陳家人,不由嚇得倒退數步之遠。
端坐在靠椅上的刀疤男,臉上肌肉抽動,聲音陰冷了三分:「夢晴!胡編亂造也要有分寸,此子不過才胎息一層修為,你說他一掌滅了胎息八層,此話,你不覺得可笑?」
「呵呵……」一聲淡笑飄然而來,江白羽邁步朝着刀疤男走過去,冷冷道:「可笑?我讓你親身嘗試一下,你再笑吧!」
刀疤男眼皮狂跳,身子不經意往後靠了靠,一群陳家族人,也不禁往後稍微退了退,眼中陰晴不定閃爍了好一會,刀疤男低沉道:「真假回到族中再說,我們走!」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白洛的死,實在蹊蹺,刀疤男不認為一個十六歲的孩子能做到這般地步,但,說不定附近有殺死白洛的高手,此地,不宜久留!
早已被白洛屍體嚇得膽寒的陳家人,立即扛着刀疤男,拔腿往陳家趕。
「謝謝你。」臭狐狸低着頭,神情黯然,苦澀道。
江白羽回頭,皺着眉道:「這真是你相公?對你也未免太過分了吧,還有,恕我直言,他不過是外姓之人,身軀還殘廢,為何在你陳家有偌大影響力?」
臭狐狸與江白羽並肩着往城中走,苦着臉道:「是,他是我相公,我們指腹為婚,直到拜堂那天才第一見面,可惜,與他在拜堂那天,還未來得及入洞房,就被他家族的仇人殺到,一族全滅,他僥倖存活,卻四肢盡廢,連……連命根也沒有,我無法為他延續他的家族血脈,所以他性情變得暴躁,對我心存芥蒂。」
「至於他現在的影響力,自從帶他回陳家之後,不多久父親意外生了一場大病,是他祖傳的煉妖術,五年來一直維繫父親的性命。沒了他,就沒了族中實力最強大的父親。陳家也早就被宵小之徒攻破了,所以,他在族中,地位很高。」
原來如此,臭狐狸還真處在了一個尷尬位置,刀疤臉欺壓她,但她又不得不順從他,因為家族要靠刀疤臉才能活下去。
「回去我替你父親看看吧。如果能把病治好,再好不過,順便你能擺脫他,將他趕出陳家,否則,要我從踏波島手裏保護這種人,還真夠憋屈的。」江白羽目光一閃道。
臭狐狸苦澀一笑:「沒用的。我們請過很多其他煉妖師,比他更高級的煉妖師都有,但都束手無策,只有他一人能讓父親病情緩解,儘管五年來身體越來越差,修為也跌落了不少。但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而且……」臭狐狸搖着頭,認真道:「一日夫妻百日恩,相公對我再不好,也是我的相公,即便父親病好了。我也依然當他是相公,只要他肯好好過日子。」
江白羽微微一搖頭。臭狐狸雖然狡猾,內心終究還是純良的,換了別的女人,一朝翻身,恐怕第一件事就是折磨這個廢物相公,以報多年怨氣。
望着她,江白羽有些讚賞,是一個好女子啊,嫁給刀疤臉,當真糟蹋了。
安慰一笑,江白羽與臭狐狸離去。
在不知距離此地多遠之地,一座數萬人類屍骨堆成的屍山,矗立在黑色的天幕之下,嗚咽的風聲,如孤魂的哭泣,獵獵作響的殘衣,似不甘的怒吼,萬骨凝聚而成的煞氣、怨氣,呼嘯在周圍,久久不肯散去。
白皚皚的死亡之山,如雪般矗立在黑色天幕之中。
而在屍山的最頂端,睥睨天下坐着一位偉岸的男子!身材魁梧,足有兩米之高,披肩的紅髮,狂舞飛揚,刀割的臉龐稜角分明,一雙眼睛,沒有絲毫人類的感情,淡漠蒼生,蔑視一切!
他只是一人,卻立於萬骨之上,蔑視天下,無邊的凶氣自他身上傳盪八方,仿佛此人,就是這方天地的神靈。
驀地,男子冷漠的眼中,浮現一抹波動,粗獷的聲音如刀鋒噴吐而出:「死了一個戮魂盅器麼?廢物!」
「死一個不足惜,荒海,本座已經營百年,戮魂遍地,荒海域已掌握在本座掌中!只等那物成熟,就是本座摘取五行本源之一的時刻!」
「不知另外兩位使者準備的五行本源如何!那九色天皇與我一般,來二重天已有百年,想必早已準備妥當,倒是我們中的第三位,來歷神秘,連我等也摸不透其具體身份,只知道在二重天隱藏得極為之深,想必他也準備好了五行本源,雖是同族之人,但此人身份卻比之我們要高太多!此番族中讓他接受任務,多半是歷練吧。」
「如此看來,只差我的本源沒到手了,好在我負責的五行本源之一,即將成熟,現在就可以開始準備採摘了!到時候六道玄尊降臨,我族就能開始滅天神策!真令人激動啊,滅天神策,我族自遠古破滅時代就開始準備的逆天計劃,如今,準備了萬古之久,終於要開始了麼?歷史的轉輪,將由我族改變!」
紅髮男子,抑制不住激動,瘋狂大笑,笑得癲狂萬分,其右眼中,三顆金色的星辰劇烈閃爍,在三顆金色星辰之旁,還有第四顆尚在成型中的星辰漩渦。四顆星辰出現後,黑色的夜幕下,雷電轟鳴,照耀了他偉岸的背影,仿佛這些雷霆均是拜服在他身後!
滄浪城陳家,是滄浪城最大的勢力,族長曾是胎息八層的高手,祖上甚至出現過人皇,震懾滄浪域,是獨一無二的霸主。只是上一代和這一代,都不曾出現厲害的強者,漸漸有些沒落了,勢力龜縮到滄浪城當中。滄浪域則被崛起的三十六島取代,其中踏波島為首。
「小白羽,為什麼你一定要去踏波島?那個留仙島很重要麼?」臭狐狸領着江白羽見他父親,也就是陳家的主人。江白羽作為客人,來之後第一件事自然是拜會此地主人。
聞言,江白羽思忖了一陣,神情很嚴肅:「那裏有一種能救命的丹方,我身懷必死之症,壽命不過區區四個月而已,留仙島是我唯一的希望啊。」此事告訴臭狐狸也無妨。
臭狐狸走着走着,嬌.軀猛地一僵,這個消息對她而言如同晴天霹靂,她從未想過,這個談笑間嘻嘻哈哈的少年,竟然快死了?這讓她腦子有些發懵,吃吃道:「你沒開玩笑?四個月?」
江白羽聳聳肩,神色間有些蕭索:「我也想說這只是玩笑,但事實是,我只有四個月可以活了,但我還有很多人要保護,還有一個女子等我去救,我,不能死!留仙島必須找到,尋找到那張丹方!」
「按照你所說,百年前,那座一夜蒸發的城市,消失在一片閃爍着雷電的烏雲當中,而我和一些朋友也推測,那處留仙島極有可能與那座城市一樣,被以同樣方式吞噬,所以,如果能順着你所說的目擊者留下的線路圖,很有可能找到留仙島,因此,我必須從踏波島上將那份線路圖給索取回來,這是我唯一的希望!」
氣氛,陡然有些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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