諜影凌雲 第895章 窩囊局長

    第895章窩囊局長

    齊秘書收拾好行裝，主動前往行營。

    他要先去給宋女士匯報，這次的事是宋女士給他打的電話，必須給她個交代。

    至於高管事，昨天就被他送到了醫院治療。

    賠禮道歉少不了。

    宋女士很不高興，捕風捉影的事，竟然衝進她外甥的家，甚至控制了她的外甥，軍統這麼無法無天了，眼裏還有沒有他們？

    戴漁農足夠囂張，沒想到齊利民比他更厲害。

    「抓三令的那個人，你把他處置了吧。」

    宋女士淡淡說道，齊秘書再次一怔，他倒是想處理楚原，可是不敢。

    「抓孔少爺的人叫楚原，他是楚凌雲的心腹。」

    齊秘書小聲回道，他若處決楚原，接下來楚凌雲將和他不死不休，撤職倒是可以，但沒任何意義，楚原根本不貪權，一直就做個秘書。

    把他從楚凌雲身邊調走？

    沒那個可能。

    「楚凌雲的人？」

    宋女士露出驚訝，馬上問道：「他姓楚，和楚凌雲什麼關係？」

    「沒什麼關係，就是在軍中的時候便跟着楚凌雲，楚凌雲到軍事情報處後把他調了過來。」

    「這樣啊，那就算了，你去給三令賠個禮道個歉，只要三令不追究即可。」

    齊秘書突然抬頭，他確實有賠禮道歉的想法，可明明是在追究楚原的責任，為什麼不讓楚原一起去？

    他還想着以楚原的性子，肯定不會同意，好讓他有機會離間孔三令和楚凌雲，沒想到宋女士只讓他去，卻放過了罪魁禍首楚原。

    就因為楚原是楚凌雲的人？

    宋女士您好在也是大名鼎鼎的人物，為了錢臉面都不要了嗎？

    他並不知道，宋女士想到了之前孔三令對楚凌雲藥廠下手的事。

    孔家先招惹的楚凌雲，她心裏認定，是楚原想為自己主子挽回面子，故意這麼做，回頭她見到楚凌雲正好拿這件事說和一下，讓他們兩人放下矛盾。

    不過準確來說還是為了錢，她想給自己增加談判資本，多從楚凌雲手中拿點新藥。

    這個時候自然不會為難楚原。

    「是。」

    齊秘書不敢反駁，更不敢主動提出讓楚原一起去，既然宋女士沒說，他提了沒用，自取其辱。

    還是那句話，沒有證據，就算他知道所有一切也無法對外去說，否則倒霉的反而是他。

    暗中流言更沒意義，高層們要看事實，看證據，不是聽聽便會相信，楚凌雲手段太多，今天傳出是他幹的流言，用不到明天，流言就會變成他自己。

    孔家，孔三令正在告狀。

    他爹因為此事特意趕了回來，此時正在問話，聽說此事後，他還真擔心是自己兒子報復戴漁農，搶了戴漁農的錢。

    戴漁農的錢是很多，但不能這麼去拿。

    這樣去拿他們消化不了。

    「真不是你乾的？」

    聽完兒子講述，孔董事長疑惑問道，孔三令立刻舉手發誓：「真不是我乾的，要是我乾的天打雷劈，再說了，真要是我，根本不會用那些不靠譜的江洋大盜。」

    「不是伱就好。」

    孔董事長微微點頭，家裏的事瞞不過他，真是兒子做的，其他人肯定會向他匯報，他了解自己的兒子，貪心是貪心，但還不至於明搶。

    雖說以前做的事和明搶沒區別，但手段不同。

    兒子更喜歡的方法是逼迫，拿到他想要的東西。

    「董事長，少爺，軍統齊利民求見。」

    「他來幹什麼，不見，讓他滾。」

    聽到齊利民的名字，孔三令頓時火大，他可是記得很清楚，昨天帶隊的那個人左一個齊局長，右一個齊局長，壓根沒把他放在眼裏。

    「少爺，他說是來賠禮道歉？」

    「賠禮道歉，晚了，不需要。」

    孔三令正在火氣上，根本不聽，孔董事長則突然說道：「讓他進來吧。」

    齊利民不是戴漁農，但也不是隨便能忽視的人物，畢竟軍統的地位很重要，老頭子需要軍統，這是他手中的刀。

    人家願意低頭，冤家宜解不宜結，這件事最好就此了解。

    「爹，見他幹什麼呢。」

    自己老爹發話，孔三令沒有辦法，依然有着點不願。

    「見了再說。」

    孔董事長沒有解釋，軍統得罪的是兒子，他特意帶着兒子來到客廳接待。

    齊秘書不僅來了，還帶了一份厚禮。

    上門道歉哪有空手的，人家會認為他沒有誠意。

    「孔少爺，昨天的事多有得罪，還請海涵。」

    齊秘書態度很低，上來便抱拳道歉，倒沒有彎身，他畢竟是局長，不是一般人。

    孔三令冷哼了聲，沒有搭理他。

    「齊秘書言重了，我已下野，當不得你這麼說。」

    孔董事長淡淡回道，故意稱呼齊秘書是表達他的不滿，儘管他打算和解此事，可該有的態度一定要拿出來。

    「孔先生，是手下魯莽，沒弄清楚事實就上門，驚嚇到了孔少爺，一點薄禮不成敬意。」

    齊秘書帶來的是一幅畫，唐伯虎的真跡，可是他最喜歡的寶物之一，現在要拱手相讓，心都在滴血。

    齊秘書特意主動打開讓孔家父子看，孔三令看不出門道，孔董事長卻看出了這幅畫的來歷。

    禮物還算可以。

    「禮物太貴重了，齊局長不必如此。」

    孔董事長改了稱呼，齊秘書心裏一喜，立刻回道：「東西再好，在我的手中沒用，只有孔董事長您這樣的雅人才有資格保管。」

    「齊局長如此客氣，那就多謝齊局長了。」

    孔董事長接受了齊秘書的賠禮，孔三令依然翹着鼻子，沒有原諒他。

    「孔少爺，我之前真沒讓楚原來衝撞您，他是楚凌雲的心腹，誤會了我的意思，不過我也有責任，這次最大的錯誤在我。」

    「齊局長，不用再說了。」

    孔董事長緩緩搖頭，這個老狐狸瞬間便明白了齊秘書的意思，禍水東引，想讓他們把仇恨轉移到楚凌雲的身上。

    上次的事之後，孔董事長就沒打算再和楚凌雲對抗，他在美國可有不少的產業。

    「好。」

    齊秘書無奈，他本來還想隱晦的提出那一點，讓他們聯想到搶奪戴老闆產業的有可能是楚凌雲，這樣就會知道是楚凌雲故意陷害他們，可惜孔董事長沒給他這個機會。

    「爹，那個楚原……」

    「你不要說話。」孔董事長突然呵斥道，轉頭繼續看向齊利民：「這件事就此為止，希望你們查明真相，還有我那個被你們打傷的下人，他的醫藥費你們要賠。」

    他同意揭過去此事，不再過問。

    賠償是應該的，他不在乎那點錢，但要讓人看到，是他壓制住了軍統，讓軍統來掏這個錢。

    「理所應該。」

    齊秘書一口答應，這件事解決了就好，不然他會一直麻煩，甚至影響他的接任。

    雖說沒能達到全部效果，但至少解決了眼下的麻煩，至於他的威望，需要等以後慢慢來修復。

    齊秘書並不笨，相反，他很有政治手腕，懂的如何平衡。

    之前他和楚凌雲的關係很好，甚至主動幫過林石的忙，不過從現在開始，兩人算不上朋友，哪怕不是敵人，也得是個對手。

    特別是還沒接任，楚凌雲便給了他雷霆一擊，他很是佩服。

    先是搶了戴老闆龐大的財富，那可是戴老闆積攢很久的財富啊，光是那些美元的價值就比金磚高的多，現在全變成楚凌雲的了。

    其次利用楚原讓孔家怨恨他，和孔家結怨，就看今天孔三令的表情他便明白，想讓孔家對他像平時那樣已沒有了可能。

    不特意針對他已是最好的結果，落井下石這種事孔家肯定會幹，想都不用想。

    他必須保護好自己。

    接下來要發生的事，便是向孔家道歉的事將嚴重降低他的威望，他沒接任便讓軍統低頭，軍統的那些驕兵悍將誰會樂意，又能看得起他？

    事已發生，他無法阻止，只能選擇對自己傷害最輕的選項。

    最後一點，楚凌雲沒有摻和此事，置身事外，反而會更顯高明，他一降，楚凌雲一升，以後楚凌雲在軍統的地位會更高。

    高，實在是高，這哪是一舉兩得，簡直是一舉四得。

    若是算上小報復了一下孔家，那就是一舉五得。

    而且他連面都沒露，便做到了這些。

    現在齊秘書完全相信，這件事就是楚凌雲乾的，除了他沒人能做的這麼漂亮，做的這麼好。

    他對付不了楚凌雲，但楚凌雲必須走，他想整頓軍統，掌握軍統，除了情報處和行動處外，督察處和總務處也必須掌控在手裏。

    只要有這四個處在手，他便什麼都不怕。

    偏偏四個處有三個都和楚凌雲有關。

    楚凌雲自己就是督察處長，行動處長朱青是他以前戰情組的副組長，兩人關係很近。

    情報處長以後是謝子齊，也是楚凌雲推薦，他之前和楚凌雲關係便不錯，未來肯定會傾向於楚凌雲。

    就總務和電訊處長和楚凌雲關係一般，他首先便要拿下這兩個處。

    現在對他來說，唯一的優勢便是情報處和行動處不是楚凌雲心腹掌控，若真是趙三和沈漢文，他這個局長不干也罷，徹底被架空的人沒有任何意義。

    這些人聯合起來，分站都不會聽他的話。

    楚凌雲有的是辦法給他搗亂。

    鮑勝群說的沒錯，不用他們離間，軍統必然內訌，楚凌雲和齊秘書不可能親密無間的配合。

    哪怕齊秘書不動，楚凌雲也要給他使點絆子，讓軍統無法全心全意去和紅黨做對。

    戴老闆楚凌雲便明白，他和齊利民之間不可能和睦相處，立場不同，註定無法走在一起。

    齊秘書剛離開，空董事長便把兒子喊到了書房。

    「你是不是想問，為什麼不追究楚原的責任？」

    兒子那個神色他便明白在想什麼，孔三令果然點頭：「爹，這是多好的機會，楚原是楚凌雲的心腹，我們讓齊利民去處置楚原，楚原一死，楚凌雲豈能善罷甘休，讓他們狗咬狗不好嗎？」

    「好，當然好。」孔董事長點頭，他也想這樣，但是不能。

    「爹，那你為什麼不說？」孔三令很不解。

    「因為齊利民不會處置楚原，他告訴我們那些的意思，是讓我們去和楚凌雲做對。」

    孔董事長是個老狐狸，齊秘書想陰他可沒那麼容易。

    「不可能吧，他來道歉，讓他處置一個手下他都不敢？」

    孔三令不相信，孔董事長再次搖頭：「他敢，但不會這麼做，真做了，他局長的位子就沒了，就算能上任，幹不了多久必然下台，這種傻事他不會幹，但他會把楚原交給我們處置，而且絕不會直接送給我們，最多給我們點暗示。」

    「這不更好，我能親手報仇。」

    暗示也行，有局長配合，拿下一個處長的小秘書還不是輕而易舉。

    「報仇，我讓你報仇。」孔董事長突然動手，對着孔三令的腦袋便是一陣猛敲。

    他就擔心兒子會有報復的想法，特意喊他來說清楚，沒想到還沒問呢，他自己便暴露。

    「爹，別打了，疼。」

    孔三令抱頭亂跑，親爹揍他，他可不敢還手。

    孔董事長打了會，把自己累的夠嗆，坐下來連喝了幾口水。

    「三令，我現在警告你，任何時候不要與楚凌云為敵。」

    孔三令沒敢靠近，可還是不服氣：「為什麼，他不過是軍統的一個處長，爹您為什麼這麼忌憚他？」

    「混蛋。」

    孔董事長氣的大罵，他怎麼生出這麼一個笨蛋兒子。

    「在國內我們當然不怕他，別說他是處長，就算是他局長又能如何，誰敢動我們？誰又能動我們？可國外呢，我們賺了那麼多錢，美國有不少我們的產業，現在各方排擠我，委員長對我也沒有那麼信任，以後美國就是我們的退路，懂嗎？」

    孔董事長終於開始解釋：「楚凌雲在美國的能量非常大，州長史密斯就是他的人。我特意調查過，史密斯競選州長之前，他本來希望不大，最有希望的一個人卻突然出車禍死了，詭異的是這就是場意外，美國人查了很久，沒有查出任何異常，最後以意外車禍結案，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

    「意味着什麼？」孔三令呆呆的問道。

    孔董事長很無奈，接着解釋：「史密斯沒什麼能力，完全是楚凌雲背後幫他，他做不出這樣的事，這件事肯定是楚凌雲所為，除此之外，他還是麥克將軍的金主，另外他還和幾個州長明着有聯繫，我知道的就有三個，不知道的更多。」

    「意味着什麼，意味着我們得罪了他，他隨時能在美國收拾我們，現在你明白了嗎？」

    最後一句孔董事長吼出來的，他想去美國，就不能和楚凌雲結怨。

    就算齊利民真的把楚原綁過來送到他們面前，他們也要老老實實鬆綁，好吃好喝的供着，然後把人家送回去，既然如此，何必讓齊利民繼續說下去。

    這些不是關鍵，最讓他痛心的是，兒子竟然看不到這些，腦袋裏就想着報仇。

    上次明明是他先招惹的人家，為此給他留下了隱患，這次他競選代表很可能失敗，關鍵就在於好幾個人的反對。

    其中就有陳木土和幾位大佬。

    「我明白了，可是楚凌雲在美國真有那麼厲害？」

    孔三令終於聽懂了，心裏還是不敢相信，楚凌雲沒什麼背景啊，怎麼突然在美國有那麼強硬的關係？

    「有，我告訴你，他在美國的能量比在國內強的多，所以現在開始，你不准對他有任何報復想法，包括他身邊的人，否則我綁着你讓他去處置。」

    孔董事長當然是威脅，可不說的如此重，他真怕自己這個兒子再犯葷。

    「我知道了，爹您放心，我絕對不會主動和他為敵。」

    「被動也不行，有什麼事必須及時通知我。」

    孔董事長再次瞪眼，他是怕自己兒子被人利用，比如齊利民，這次不是自己匆匆回來，估計兒子真被人利用了。

    還好他現在沒在國外，正好在西安處理點事，得到消息後立刻乘坐飛機趕了回來。

    「好，我聽您的，有任何關於他的事，我第一時間向您匯報。」

    孔三令是真的聽進去了，聽進去的原因不是楚凌雲在美國有多大的背景，他的背景就不小，不怕拼背景。

    他怕的是暗中手段。

    老爹所講的州長競選人員意外死亡的事，嚇住了他。

    那可是競選州長，並且最有希望的人，在哪個地方都不算是小人物，竟然被楚凌雲害死了？

    關鍵是沒人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美國方面甚至當做意外處理，他可是知道，楚凌雲從沒有去過美國，遙控指揮就能殺人於無形？

    他還年輕，他不想死，這些特務的手段黑着呢，若是哪天他不明不白的死了，還查不出真相，那豈不是死的很冤？

    他終於對楚凌雲有了恐懼之心。

    「很好，一定要記住你說的話。」

    見兒子聽進去了，孔董事長鬆了口氣，兒子怕，其實他也怕。

    明面上的東西不可怕，可怕的是暗中，誰知道楚凌雲有多少手段，若是真想除掉他們，不用自己出面，暗中謀劃就能做到。

    這樣的人要麼除掉，要麼交好，絕不能得罪。

    楚凌雲羽翼已成，他們沒辦法除掉，便只能交好。

    不過今天齊利民想離間他和楚凌雲，這件事他會讓楚凌雲知道，給齊利民下點眼藥。

    齊利民絕不是楚凌雲的對手，這點孔董事長非常相信。

    軍統消息靈通的人不少，齊秘書剛回軍統沒多久，南京那邊便知道了他做的事。

    先去向宋女士承認錯誤，又親自去孔家道歉。

    戴老闆的案子依然要查，但查的不是孔家，而是孔家那幾輛車，以及假冒高管事的人。

    這個結果，讓很多人失望。

    「齊利民不配做局長。」

    靈堂，方儀湖首先喊道，他本是火爆脾氣，誰也不在乎，他認可戴局長，但不代表他認可齊秘書。

    眾人了解他，他這麼說沒人意外，不說反而奇怪。

    說完之後方儀湖看向四周，可惜沒人回應。

    「一群窩囊廢，加上個窩囊局長，我看軍統是完了。」

    方儀湖說完眼睛一紅，竟然真的落了淚，眾人更是無語，他們招誰惹誰了，好好的被罵。

    又不是每個人都能像你這樣可以口無遮攔，想說什麼說什麼，他們說了，被齊局長記住，以後給他們小鞋穿，誰吃的消？

    「楚凌雲，你為什麼不問？」

    哭了一會，方儀湖突然把炮口對準楚凌雲，楚凌雲很是無奈，方儀湖這暴脾氣能受住的人真不多。

    他怎麼沒問，齊秘書能有這個樣子，完全是因為他。

    可惜這些話不能說。

    「方站長，戴老闆對我恩重如山，我回去一定詳查，但現在我必須讓戴老闆先入土為安。」

    楚凌雲只能拿戴老闆來擋，讓方儀湖冷靜下來。

    就是不知道裏面的戴老闆聽到，會不會拖着燒焦的身子來和楚凌雲拼命。

    方儀湖沉默了，過了會緩緩點頭：「你說的對，戴老闆的後事為重，不過齊利民我看就那樣，你為什麼會推薦他，不自己來做？」

    大家都好奇，沒敢問的問題，被方儀湖問了出來。

    很多人豎起了耳朵。

    「我資歷淺，太年輕了。」

    楚凌雲淡淡回道，方儀湖剛想開口，賀年一把抓住了他：「老方，別在戴老闆面前說太多，讓他安靜安靜。」

    這裏是靈堂，不是別的地方。

    方儀湖默然，軍統別的人他不服，但賀年還好，兩人都是軍中出身，他欣賞賀年敢打敢拼的性子，此時也就賀年能勸的住他。

    其實方儀湖已經新生退意，他年紀不小了，早已感覺有心無力，之前因為戴老闆在，他一直撐着，這次見齊秘書表現那麼差，他準備等戴老闆喪事辦完便請辭。

    他還不知道，楚凌雲其實已經幫他安排過了。

    方儀湖的鬧劇總算結束，但有一點抹不掉，齊秘書的威望大大降低。

    重慶，老爺子正在聽匯報。

    老爺子面色不善，戴漁農家被搶的事他已經知道，軍統懷疑是孔家所為，但沒有證據，齊利民則是上門道歉。

    他生氣不是這點，而是在戴府現場發現的房契地契。

    整整兩大箱子，着實把他嚇了一跳。

    不僅重慶，南京，上海，北平，天津，廣州乃至香港和台灣都有，全國幾乎重要城市全有他的產業。

    馮永沒帶這些東西，現場又那麼多人，根本瞞不住。

    老頭子氣的直罵，戴漁農到底撈了多少，房產土地就這麼多，其他的可想而知。

    匯報的人不敢抬頭，讓老頭子罵，不過人已經死了，罵有什麼用？

    罵過之後，老頭子自己生悶氣。

    人死了，該辦的事還是要辦，不可能死後清算，否則別人會懷疑戴漁農的死和他有關。

    一號，老頭子為戴老闆舉辦了隆重的追悼會，軍統的所有人都在重慶。

    之後他親自選擇地點，給戴老闆下葬。

    規格可謂極高。

    下葬之後，齊秘書的任命終於下來，正式成為局長。

    軍統總部禮堂，齊秘書主持他成為局長的第一次大會議，他坐在中央，左側是楚凌雲，右側則是許義。

    許義已經知道，他要離開情報處長的位置。

    齊局長詢問過他，問他想去哪，能安排的絕對安排，讓齊局長沒想到的是，許義竟然要去香港，做軍統香港站副站長。

    他這是心灰意冷，想去香港找賀年，陪他一起安度晚年。

    齊局長沒同意，許義不是犯錯離開，把他調到香港算什麼，不過最終還是答應了他，職務不是香港站，而是軍統南洋統籌處處長。

    主管南洋那邊的業務，辦公地點設在香港。

    謝子齊也在，今天便會宣佈他的任命。

    他沒想到楚凌雲會推薦自己做情報處處長，楚凌雲身邊有足夠的人才，好幾個級別都到了，沒讓他們來，情報處交給了自己，實在讓他意外。

    對這個結果，許義非常滿意，為此特意向楚凌雲表達了感謝。

    他無法留下，能讓謝子齊接班也好，畢竟以前他們倆在一起，配合的非常默契。

    謝子齊接任，對他來說是最好的結果。

    行動處長沒變，依然是朱青，他剛上任不久，沒必要動他。

    電訊處處長則做了更換，不過今天依然在，今天過後將正式卸任。

    總部其他人事變動若干，但大的沒有了。

    「諸位，我們要秉承戴老闆的遺願……」

    齊局長開始便是一通大道理，然後是人事任命，喬元才如願以償去了北平，本來要安排方儀湖去東北，但他死活不同意，最終讓給了別人。

    方儀湖不去，楚凌雲很無奈，計劃趕不上變化，不過方儀湖退之前肯定要把自己的心腹安排好，他藉機幫鄭志傑謀取了一個合適的位置。

    是方儀湖主動找的楚凌雲，請他幫忙，以他們倆的關係，楚凌雲無法拒絕。

    泥鰍，沈漢文沒動，王躍民的上海站也沒有變化。

    其他部分分站則被齊局長做了變動，他必須在基層安插自己的人，以免被徹底架空。

    這些人事任命，都是他和楚凌雲商量過的，得到了楚凌雲的同意。

    他是上了位但之前的協議卻不敢耍賴，楚凌雲的手段他算是品嘗到了一次，不管吃了多大的虧，現在也要好好的哄着楚凌雲。

    忍辱負重嗎，齊局長能做到。

    「凌雲，你要不要說幾句？」

    安排好人事，齊局長低聲問向身邊的楚凌雲，楚凌雲微笑搖頭，這種場合他不需要說什麼，說什麼都是官面話。

    「接下來我們工作的重中之重，便是……」

    齊局長再次安排起了工作，要求各地嚴查死防，不能給敵人可趁之機，要像抗戰時期那樣再立輝煌，要讓老頭子看到他們的亮點，明白軍統始終能打，並沒有任何改變。

    「凌雲，有空嗎？」

    會後，許義突然叫住楚凌雲，明天他就要與謝子齊交接，然後趕赴香港。

    去那邊挺好，落個安靜。

    他又不傻，接下來軍統將是齊利民和楚凌雲的爭鬥之地，這樣的事他不想參與。

    「有。」

    楚凌雲輕笑道，他知道許義的意思，要走了，想走之前一起喝點。

    晚上人不少，許義，賀年，楚凌雲，謝子齊，朱青，沈漢文，楚原，方儀湖，王躍民，泥鰍等等。

    本來大夥讓楚凌雲坐在首位，但被楚凌雲堅持推了，把首位讓給了許義。

    不說權力，只論資歷和級別，許義確實是他們之中最高的一個。

    楚凌雲和他一樣，都是處長。

    「多謝諸位，多謝凌雲。」

    爭執不過，許義只能坐下，這個圈子也可以看做是楚凌雲的小圈子。

    人數不多，但級別不低。

    「老許，別喪氣香港挺好，凌雲那邊的生意做的很大，到時候讓他一起帶我們賺錢，有錢不比啥都好。」

    賀年哈哈笑着，安慰許義，長江後浪推前浪，他們倆老了，無法跟上眼下的局勢，只能離開。

    許義要去香港，賀年可是舉雙手贊成，他正感覺在香港寂寞呢。

    這次回來，他順便把家人一起帶過去，許義則是直接帶過去。

    賀年同樣明白，齊利民和楚凌雲必有爭鬥，他留在這邊反而不好，不如到香港躲清閒。

    「你說的沒錯，凌雲，你賺錢的能力我最佩服，以後可要好好帶着我們。」

    許義笑着回道，看向楚凌雲，這是真心話，戴老闆也能賺錢，不過他的錢大多也是楚凌雲幫忙賺的，這也是楚凌云為什麼要把戴老闆的錢財拿走的原因之一。

    這些錢，最終要用在人民的身上。

    「您放心，保證讓您大賺特賺。」

    楚凌雲笑道，賺錢嗎，簡單，這個時代越有錢越好賺，更何況他知道未來，明白哪些地方能夠賺錢。

    「就這麼說了，來，干一杯。」

    許義拋掉撤職離別的心傷，好好的和大家喝起了酒，這一晚他喝醉了，醉的人事不省。

    自從軍事情報處成立以來，他第一次喝的這麼醉。

    第二天一早，許義便來和謝子齊交接，其實沒什麼好交接的，以謝子齊和他的關係，就算有點問題也不可能在意。

    交接完成，楚凌雲送他們去的機場。

    這次他們人多行禮多楚凌雲特意給他們包了一架飛機，把他們直接送到香港。

    「局座，許義走了。」

    軍統齊局長的辦公室，徐遠飛小聲說道，他是齊利民的心腹。

    「走了也好。」

    齊局長嘆了口氣，隨即說道：「你再幫我完善下這個計劃。」

    齊局長說的計劃，是他想把楚凌雲趕出軍統的方法，老頭子忌憚軍統的強大，他自認沒有戴老闆那麼強的掌控力，不如將軍統進行縮減改變。

    這樣既能討老頭子的歡心，順便把不想要的人請出去。

    最重要的就是楚凌雲，他必須走，他不走，軍統就不算他當家。

    「是。」

    徐遠飛低聲應道，這個計劃並不複雜，簡單來說就是投其所好，讓老頭子開心。

    日本，東京。

    「你去中國去見一下楚凌雲，聽說他的伯樂，是這麼說的吧，伯樂。」

    麥克用生硬的中國話，說出『伯樂』兩個字。

    「沒錯，中國人確實這麼說，意思是提攜他們的人。」

    托馬斯笑呵呵應道，麥克滿意點頭，最近他學了點中文，現在他和中國人有了關係，以後想要競爭更大的位置，離不開金主的支持。

    所以他要多學點中文，好和楚凌雲交流。

    雖然他和楚凌雲還沒有見過面。

    他在日本走不開，但托馬斯可以，這次托馬斯就以麥克將軍代表的身份前往中國，主要就是去見楚凌雲。

    「你好好的安慰他，對他來說這麼重要的人死了，他肯定很傷心，你向他表達下我對他的關心，邀請他，有空隨時可以到日本來玩，這裏有很多美味和漂亮的姑娘。」

    「您放心，您的話我一定轉達。」

    托馬斯立刻應道，笑的很猥瑣，日本的姑娘確實不錯，就是個子太矮了。

    「好，去吧。」

    麥克點頭，托馬斯這些年在他身邊，已成為他的心腹，是他身邊最重要的顧問。

    托馬斯還兼顧着做他和楚凌雲之間的聯繫人。

    「將軍，我先走了。」

    托馬斯起身，中國，離開了好幾年的中國，他終於要回去了，這次他的官方身份是國防部代表，不過真正的身份還是麥克的使者。

    重慶，還都正在進行，不少部門已經遷到了南京。

    計劃是下月正式還都，到時候會舉行盛大的儀式。

    不過老頭子還在重慶，軍統也在，南京那邊原來的軍事情報處地點不夠用了，齊局長沒打算換地方，把周圍佔用，擴建即可。

    戰後南京很多地方成了無主之物，他們不用花一分錢便能拿到更大的地盤。

    機場，外交部和國防廳的官員正在等待。

    美國官方代表團過來，他們必須迎接等待，據說來的人是麥克將軍的心腹，麥克在亞洲有着舉足輕重的地位，絕對不能得罪。

    托馬斯帶着一行人下了飛機，上海他生活多年，重慶倒是第一次來。

    「托馬斯先生，歡迎您。」

    迎接的官員立刻上前，托馬斯微笑和他們握手，跟着他們一起上車前往賓館。

    「托馬斯先生，我們委員長有時間，明天可以接見您。」

    迎接的官員對托馬斯微笑說道，來之前他們便做過商量，托馬斯想和中國的最高領導人見見面，不過當時重慶方面沒有答應。

    托馬斯級別太低，他不是總統代表，僅僅是麥克的代表，要是麥克親自來還差不多。

    但美國使者又必須見所以等托馬斯到了中國後再來答應這個要求。

    「明天不行，後天吧。」

    托馬斯立刻搖頭，今天他就要去見楚凌雲，不確定明天會不會有事，他這趟來的主要目的可不是那位委員長，而是楚凌雲。

    和楚凌雲見面最為重要。

    接待官愕然，他們已經答應了，美國人怎麼又拖延了一天，看他們的行程，這兩天都沒什麼事，難道是利用拖延時間表達他們的不滿？

    「後天的話我們需要重新確定一下，畢竟委員長他很忙。」

    接待官矜持的說道，想讓托馬斯明白委員長不是隨時想見就能見的。

    哪知道托馬斯根本不在意，直接點頭：「行，你們先確定，我去換衣服。」

    托馬斯沒有心思和他閒聊，他要親自去見楚凌雲，這個年輕人可不是他剛認識的那會，有求於他。

    如今人家是他的老闆，更是他上司的金主，他必須把態度放低。

    這點他早就做好了準備。

    「好吧。」

    見托馬斯下了逐客令，接待官無奈，先行離開。

    托馬斯換了身漂亮的禮服，又讓隨行人員幫他把頭髮收拾的明明亮亮，精神抖擻的離開賓館。

    美國使館有車，國內來了人，他們需要服務。

    接待官聽說托馬斯離開後愣了下，馬上問道：「走了？去了哪？」

    「不清楚，我們的人跟着呢，等他們到地方就知道了。」

    下屬搖頭，美國人去哪並沒有告訴他們，這些美國佬現在高傲的狠，委員長又有求於他們，絕不能得罪。

    洋人為大的日子，依然存在。

    「有消息立刻通知我。」

    接待官吩咐道，沒多久他便得到了消息，托馬斯竟然直接去了軍統，並且很禮貌的在門口下車，送上拜帖，請求約見楚凌雲。

    接待官愕然，托馬斯急着出去，竟然是去見楚凌雲？

    這件事必須上報，他立刻去了老頭子行營，當面匯報。

    「去見楚凌雲了？」

    老頭子下意識想叫戴漁農過來詢問清楚，戴漁農最清楚楚凌雲的情況。

    還沒說出口便意識到，戴漁農已經不在。

    戴老闆確實知道托馬斯的情況，楚凌雲最早在上海公共租界的靠山就是托馬斯，但老頭子不知道啊，他日理萬機，忙的都是大事，哪會在意這點小事。

    「給齊利民打電話，問問他情況。」

    老頭子很快下令，戴漁農不在，還有齊利民，他最了解戴老闆，同樣知道很多的事情。

    軍統，楚凌雲親自到門口迎接托馬斯。

    托馬斯要來他知道，沒讓他迎接，他一個軍統特工也不方便，便沒有去機場。

    本來想着找個時間再見面，沒想到托馬斯剛到便跑他這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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