諜影凌雲 第894章 猜到是楚

    「命令楚原，務必將這伙大盜抓到，必須給他們嚴厲的懲罰，若……去下令吧。」

    齊秘書剛想若是做不到，會給什麼懲罰的時候，突然想起他懲罰不了楚原。

    這話說出去沒有任何意義，萬一楚原沒抓到人，到時候他是罰還是不罰？

    不罰，他的威信將會降低，罰，呵呵，他的任命還沒下來便處罰楚凌雲的絕對心腹，楚凌雲會怎麼想？

    他能上位，楚凌雲可是幫了大忙，讓楚凌雲認為他要過河拆橋嗎？

    先別說他不會，就算想拆，總要有拆的本錢，楚凌雲的能量他非常清楚，只可交好，不可得罪。

    這種傻事他肯定不會幹，索性不說，先讓楚原去做。

    至少楚原的能力他認可，戰情組出來的人沒有太差，重慶有楚原辦案已是最好的結果。

    此時的楚原正帶人不斷搜查，嚴密搜索下很快找到了一些跑散的殺手。

    這些殺手本就是兇悍之人，知道自己犯的事必死，每個人又帶着衝鋒鎗手榴彈，還有兩把手槍，拼命的反抗。

    這段時間他們可是好好的練了槍法。

    軍統的精英竟然被他們干翻了十幾個，最終也不過抓了兩個活口，剩下的全死了。

    搞的軍統不少人以為這些人是精英中的精英。

    三十多名悍匪，不可能全部被抓，付出了二十多名軍統特工，還有不少警察的代價後，楚原最終打死了十九人，活捉了五個。

    他們人多，對方人少，幾乎經常搜到落單的悍匪，沒想到還有這樣的戰損，可見這夥人的強悍。

    審訊結果楚原很快拿到手。

    這些人不是特工，沒有什麼信念，完全是為了錢而來，被抓後知道自己難逃一死，沒怎麼用刑便招供了。

    包括他們從戴府搶的一些東西，能找到的全被楚原擺在了一起。

    數量不多，多是一些包金的東西，殺手們只認錢，看着金黃的東西就搶，他們不識貨，真正有價值的早已被馮永他們帶走。

    齊秘書被驚醒後就沒睡着，快天亮的時候，終於等來了楚原的匯報。

    「殺手，被人花重金請來搶劫？」

    看到匯報齊秘書傻了眼，怎麼可能，就這些土匪一樣的人，能給他的軍統帶來這麼大傷亡？

    齊秘書注意到，他們被人秘密訓練過，雖說是山里，但有非常好的武器，靶場以及各種訓練器材。

    非專業的人哪能做到這些？

    首先便可以排除紅黨，他們不會浪費這麼多錢，更不會請土匪幹這樣的事。

    中統，一定是中統。

    事實上軍統內部，其他大佬都有可能，但若是他們做的更麻煩，更難查。

    南京的事出的最早，知道消息的人極少，這些人他都無法輕易去動，這個時間更不能隨便去查。

    若是那些大佬，這會去查只會給他的上任增添變數。

    中統估計也是這麼想，趁軍統未穩，先把這塊大肥肉吃到手。

    「命令楚原繼續調查，務必找到戴老闆的所有遺物。」

    齊秘書再次下令，楚原做的不錯，至少抓到了人，讓他們知道動手的人是誰。

    至於楚原，這會已經勘察完現場，並且把所有屍體帶回去屍檢。

    早上剛起來，南京這邊軍統的人便知道了重慶所發生的事，誰也沒想到，戴老闆屍骨未寒，竟然有人對他下手，搶奪他的財物。

    他們不知道損失，不過楚凌雲和齊秘書已經知曉。

    「凌雲，戴老闆損失慘重，這件事一看就知道是專業的人幹的，絕不是那些悍匪，幸好你把楚原留在了那邊。」

    齊秘書正單獨和楚凌雲聊天，戴老闆的財物太多了，這麼多錢被別人搶走，就好像他的錢被搶走了一般，讓他無比心痛。

    「局座，這些人可惡，該殺，您放心，有楚原在，他們絕對逃不掉。」

    楚凌雲輕聲回道，事情就是他幹的，楚原留下來其實是掩護，這筆錢他們不可能找回來了，今天天亮後，這筆錢就會被送到城外的藥廠，然後進行處理。

    紅黨不僅缺乏武器，還缺乏各種物資，這筆錢絕大部分會用在支援他們的身上，剩下的也是幫助有需要的人，以及給組織應急。

    楚凌雲自己不會要。

    戰爭剛結束，想買武器根本不愁，到處都是堆積如山的武器，很多地方正在發愁怎麼處置這些東西，楚凌雲可以全世界進行採購。

    「好，你讓楚原多用心，等他把東西找回來了，這次我一定幫他打晉升報告。」

    齊秘書再次示好，楚原如果再晉升就和泥鰍一樣了，到時候無法留在楚凌雲身邊。

    他的級別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權力。

    楚原暫時不能走，這個晉升不要也罷。

    「多謝局座。」

    楚凌雲微微一笑，不可能找到東西，也就沒有所謂的晉升。

    天亮了，馮永他們已經改變了裝束，重新開上三輛車出門。

    兩輛廂式大卡車，一輛轎車。

    馮永做了偽裝，坐在轎車上，冉五則開了最後一輛卡車，車隊向城外駛去。

    馮永此時的樣子和孔家一個管事的相仿，他的化妝術比不過楚原，但差不了太多，都是楚凌雲一手教出來的，騙那些普通人足夠。

    他又帶着帽子掩飾頭髮，更難讓人發現。

    「停車，檢查。」

    今天城門的守衛非常森嚴，不僅增加了守城的士兵，還有警察和軍統的人在。

    戴老闆的家剛被搶，這是必然要做出的反應。

    「沒看到是孔府的車，檢什麼查？」

    馮永搖下車窗，大聲罵道，問話的軍官脖子一縮，竟然是孔家的車。

    「不好意思，我們是接到命令，所有出城的人和車都要檢查，還請您行個方便。」

    注意到孔家的標誌，城門的軍官很是客氣，孔家是大人物，人家隨便打個噴嚏都能震死他，絕不可得罪。

    「混蛋，我說的話你沒聽到嗎，這是孔府的車。」

    馮永再次大罵，軍官無奈，去請來城門口的指揮官。

    可惜指揮官不過是個上尉，面對孔家不敢有任何怠慢。

    馮永已經下了車，滿眼不高興的看着他們，指揮官無奈，舔着臉低頭哈腰：「原來是高管事，今天確實是特殊情況，我們都是小人物，求您不要為難我們，上面下了命令，今天不管誰的車都要檢查，您看這樣行不行，打開讓我們看一眼，看一眼就行。」

    上面下的是死命令，他沒辦法，孔家的人他不敢攔，車又要檢查，特別是軍統的人在監督，他是兩相為難。

    「狗屎，快點給我讓開，再攔着我馬上匯報給我們大公子，到時候讓你們吃不了兜着走。」

    馮永哪會同意，孔家的車真讓他們檢查了，他立刻會露餡。

    「高管事……」

    「啪。」

    馮永一巴掌拍了過去，他早已不是以前的苦力，在上海他可做過巡捕房的巡長，很多人要巴結他。

    這些年他早就鍛煉過來，裝什麼像什麼。

    一巴掌把指揮官打懵了，馮永則指着他大罵：「馬上給我讓開，再攔着我斃了你，到時候你全家都要完蛋。」

    其他的人見連長被打，很多士兵端起了槍，至於軍統和警察的人，這會躲的遠遠的，根本不敢過來。

    「放下，快放下。」

    指揮官急忙大喊，高管事他見過，不過今天聲音有點沙啞，看樣子昨天不是喝多了就是太累，高管事的心情很不好。

    此時他哪敢真讓手下傷到對方。

    「搬開，放行。」

    指揮官繼續下令，這行事作風是孔家的人沒錯，他反正擋不住，上面要怪，讓他們自己去問孔家的人，他一個小人物攔不住。

    馮永罵罵咧咧上車，車隊很快離開。

    順利出城，馮永的心頓時一松，跑出來了就好，真要是不讓他們走，他也沒一點辦法。

    車隊快速離開，楚原收到了軍統隊員的匯報，他們負責的城門有孔家的車不讓檢查，強行離開。

    這個消息讓他心裏一松，看來老闆的人已經把東西帶出了城，接下來就好辦了。

    至於孔家，本來就不是好人，之前還謀奪過組長的產業，孔家人的貪財誰人不知。

    最關鍵一點，他們和戴老闆的矛盾是公開的。

    這次看他們怎麼解釋。

    南京這邊，依然在等重慶的調查結果，楚原這邊又發現了兩個藏着的殺手，不過沒抓過活口，全部打死，剩下的則找不到了。

    各種消息很快匯總到楚原這邊，楚原故意整理好一起匯報，給馮永他們離開的時間。

    齊秘書收到消息的時候已是十點，東西都到藥廠了，他知道也沒一點的用。

    「孔家的車，不讓檢查強行出了城？」

    齊秘書很快注意到這個匯報，他馬上想起來之前孔三令來見戴老闆被拒之門外的事情，事後孔三令報復戴老闆，被戴老闆反抓了他的人。

    不是中統，真是大佬動的手，動手的是孔家？

    這個可能不是沒有，而且非常大，雖說事後戴老闆做過一些彌補，幫過孔家點小忙，不過孔家的人小心眼是出了名的，現在見戴老闆落難，完全有可能趁火打劫。

    齊秘書頓時頭疼。

    如果是中統乾的還好，他能查，孔家的人他查不了，連戴老闆事後都想辦法彌補，更不用說他了。

    可是戴老闆屍骨未寒，有人對他下手，自己這個曾經戴老闆最信任的人，又是接任者，卻不管不問，別人會怎麼看他？

    孔家真是的，幹嘛這個時候動手，晚點不行？

    齊秘書自己明白，這是自欺欺人，沒有比現在動手更適合的時機。

    查，必須要查，既然是楚原查出來的，繼續讓楚原去查。

    楚原背後是楚凌雲，他怕孔家，楚凌雲可不怕，當初楚凌雲便和孔家正面對抗過，並且贏了孔家。

    有了主意，齊秘書再次下令：「告訴楚原，讓他仔細核查，任何有嫌疑的人必須清查到底，不管是誰，絕不放過。」

    不管是誰，意思就是孔家一樣要查。

    接到命令的楚原並不意外，組長早就做過安排，甚至齊秘書的反應也都猜到了，組長親自做出的計劃，他能猜到每個人的想法以及他們的反應。

    這點最讓他佩服。

    查就查，他不怕，但他不會頂着組長的名義去查，楚原又不傻，齊秘書這是想讓組長幫他擋一把，哪有這種好事。

    「召集所有人和交通警察，立刻集合，等候命令。」

    孔家不是一般的人，他要多帶點人，這次他沒用王勝，用王勝純粹是害他，他的小胳膊小腿可擰不過孔家這頭大象。

    軍統的人不少，很多人是去了南京，但去的都是高層，底層去的不多。

    行動處，情報處，安保處很多人出動，除了留下好部分護衛，大部分都被楚原帶了出去。

    他有齊秘書的命令，根本不怕。

    交通警察本就是忠義救國軍改編，哪怕戴老闆不在了，這會也要服從命令，更不用說這次是為戴老闆辦事，他們必須出動。

    加在一起，足有上千人。

    全副武裝，除了炮，能帶的槍都帶了，甚至帶了不少機槍，楚原不怕把事情鬧大，鬧的越大對他們反而越有利。

    孔家，現在只有孔三令在。

    「大少爺，不好了，來了好多人，都帶着槍，把我們圍住了。」

    手下的人急匆匆跑來匯報，孔三令一驚，立刻起身：「是什麼人？」

    「他們說是軍統的人。」

    「軍統？」

    孔三令頓時大怒，怎麼，看他們孔家最近不順，軍統這就打上了門，太可惡了，虎落平陽被犬欺。

    「叫所有護衛到門口，任何人不准任何人進入孔家大門。」

    孔三令氣的大吼，他們家可不是小院子，比戴老闆的別墅都要大的多。

    最讓他生氣的還是軍統的態度。

    姓齊的什麼意思，姓戴的剛死，就要拿他們孔家來立威，真以為他爹下了台就毫無實權了？

    孔院長之前確實被逼下台，後來出國，今年正在謀取國大的職務，不過反對他的人很多，對他看不慣，不喜歡他的人可不止一個。

    包括陳木土，上次的事他也相當於得罪了陳木土。

    楚原帶着人站在門口，但沒進去，孔家不是一般的地方，他是來鬧事，又不是來殺人。

    把事情鬧出來就行。

    「誰是管事的？」

    孔三令出來便吼道，楚原向前一步，今天他穿的軍裝，佩戴的上校軍銜。

    見他一個上校，孔三令沒有緊皺：「你們長官呢，讓他過來跟我說話。」

    「我的長官在南京，不過齊局長命令我嚴查戴老闆家被搶一案，還希望孔少爺能夠配合。」

    楚原輕聲回道，孔三令突然想起，戴老闆還沒下葬，軍統的高層現在確實都在南京。

    「什麼意思，戴老闆家被搶了，與我何干？」

    孔三令冷聲問道，他們消息靈通，昨晚發生的事情已經知道了，戴老闆被搶孔三令只會拍手叫好，事實上戴老闆死的時候他就大笑過。

    戴老闆為難過他，抓了他的心腹，一點面子不給，死的好，死的妙。

    「今天你家高管事出城不讓檢查，齊局長有令，讓我們帶高管事回去調查，還請孔少爺行個方便。」

    楚原一口一個齊局長，氣的孔三令火冒三丈：「胡扯，我們家今天沒有人出城。」

    「有沒有，請高管事出來一趟就行。」

    有句話說的好，冤枉你的人比你更清楚你有多冤枉，楚原此時就是如此，但冤枉孔家他一點不在意，孔家這樣的蛀蟲直接除掉都不為過。

    「不可能，你們走吧，我會親自問齊利民，看他到底想幹什麼。」

    孔三令想都沒想便拒絕，在他的面前，他的家裏，帶走他的人，這怎麼可能，真把人交出去了，以後別人怎麼看他孔家？

    該死的齊利民，屁股還沒坐上呢，便敢對他們孔家如此，着實可惡。

    他一定要告訴父親，給齊利民點教訓看看。

    「對不起，齊局長有令，不管是誰，追查到底。」

    楚原輕輕低下頭，隨即聲音加大：「來人，進去抓人。」

    「我看誰敢。」

    孔三令身體因為生氣而發抖，太可惡了，軍統一個小小的上校，就敢這麼對他？

    不可原諒，絕不可原諒。

    「請孔少爺去休息。」

    楚原再次下令，這是要強行拿下孔三令，進去抓人。

    「混蛋，放開我，你們膽子好大，我要殺了你們，殺了你們所有人。」

    楚原根本不管他的威脅，親自帶人進去尋找，孔家數十名護衛，壓根就沒敢開槍，全被繳械，人家近千人，他們幾十人，怎麼打？

    誰敢開槍，所有人都要死。

    高管事在家裏，他根本不知道怎麼回事，就被軍統的人強行帶走。

    找到了人，楚原沒在為難孔三令，讓人放開了他，自己則帶人返回。

    孔三令肯定會生氣，也會針對他，不過他沒在意，組長能保住他。

    組長不怕孔家，孔家只要不傻，就不可能追着他這個小人物不放，首先找他下手，別人會看低孔家，今天他話說的很清楚，奉命行事。

    奉誰的命？齊局長。

    這是齊局長為戴老闆的家人撐腰，不是他，他一個聽從命令辦事的人，並不是主謀。

    不找主謀找辦事的，誰能看的起他們？

    齊秘書怎麼也沒想到，他硬着頭皮把案子交給楚原，楚原竟然直接打着他的旗號，衝進孔家抓人。

    就算他親自在現場，也不敢這麼做啊。

    軍統的人一走，孔三令便哭着離開，跑到姨媽那告狀，這次他被人欺負慘了，軍統的人竟然連他都敢抓，必須嚴懲，殺了所有相關的人。

    齊利民，還有那個上校，一個不能留。

    最好把楚凌雲也給解決掉。

    好在孔三令沒那麼愚蠢，楚凌雲沒出面，他沒告楚凌雲的狀，敢把楚凌雲牽扯進來，他的姨媽首先就會揍他。

    那可是他姨媽的錢袋子。

    楚原回去後立刻審問，高管事不斷喊冤，他今天就沒有出城，不過家裏確實有車出去過。

    孔家家大業大，經常出門，楚凌雲都調查好了。

    楚原直接用刑，撐不住痛苦的高管事很快讓說什麼說什麼，招供了。

    楚原還沒把口供發出去，齊秘書的電話便打了過來。

    就在剛剛齊秘書接到了宋女士的電話，問他為什麼抓孔三令，可把齊秘書嚇壞了，三魂瞬間出了兩魂，楚原做事沒那麼魯莽嗎，他敢直接抓孔三令？

    他急忙解釋，可惜宋女士根本不問，讓他立刻放人，隨即掛斷電話。

    齊秘書哪敢耽擱，發報太慢，直接打長途電話。

    「局座，我沒抓孔三令，孔三令阻礙執法，我讓人把他控制住，只抓了高管事，高管事已經招供了。」

    聽到齊秘書的斥責，楚原立刻回道，電話那邊的齊秘書一怔，招供了，真是孔家乾的？

    可現在就算是孔家乾的，他也不能繼續查下去，不過真有證據對他很有利，至少他能給宋女士解釋，是孔家做事不地道。

    沒抓孔三令更好，楚原不是什麼都不懂的人，抓高管事他們有理由，要是抓了孔三令，麻煩可就大了。

    事情還有迴旋的餘地。

    「口供拿到了？」齊秘書問道。

    「拿到了。」

    「好，等我，我馬上回去。」

    齊秘書不能繼續留在南京，這件事需要儘快回去處理好，而且必須是他回去。

    否則他這個還沒落實的任命，真有可能會飛了，到時候他就成了天大的笑話。

    「凌雲。」

    掛斷電話，齊秘書立刻找到楚凌雲，拉他到一旁說話。

    「局座，怎麼了？」

    看到他的樣子，楚凌雲便明白楚原那邊進展順利，楚原查案的事他知道，給他匯報過。

    「收拾下，陪我回趟重慶。」

    齊秘書沒說原因，他需要楚凌雲和他一起回去，楚凌雲關係背景硬，能夠幫到他，況且這次的事是楚原惹出來的，楚凌雲必須和他一起回去面對。

    想起楚原，齊秘書心裏又是一堵。

    這個愣頭青，竟然衝進孔府抓人，這不是給自己和楚凌雲找麻煩嗎。

    齊秘書對楚原不是沒有了解，他對軍統的每個重要人物都很了解，楚原軍人出身，有點木那，簡單來說就有點倔，他在軍統從不拉幫結派，死心塌地的跟在楚凌雲身邊。

    趙三和沈漢文有時候還爭一爭，可楚原從來不爭，讓他做什麼就做什麼。

    這次是自己的失策，幹嘛把這樣的任務交給楚原這樣的人，現在後悔晚了，必須儘快回去善後。

    「回去，現在回去？」

    楚凌雲故意裝傻，楚原最新的電報既然沒有發來，他就當做什麼都不知道。

    「沒錯，楚原做事太魯莽，他竟然衝進了孔府抓人，還控制了孔三令，我擔心孔家會對他下手，我們一起回去。」

    齊秘書解釋道，他的小心思楚凌雲一眼便識破，什麼擔心楚原，他是要拉着自己當擋箭牌。

    這種事楚凌雲肯定不會讓他如願。

    「楚原竟然敢這麼做，不過他做的沒錯，孔家這個時候對戴老闆下手，必須給他們點顏色看看。如今戴老闆屍骨未寒，咱們軍統要為戴老闆出頭，局座不用擔心，我會打招呼，讓孔家不敢報復楚原，我不用回去。」

    楚凌雲搖頭道，齊秘書想回去，讓自己回去，自己肯定不回。

    「凌雲，你是知道的，孔三令心眼很小。」

    齊秘書有點急，再次勸道，楚凌雲還是搖頭：「沒事，一個世家公子哥而已，翻不起浪花，他們這次做的事天怒人怨，活着的時候不敢動手，死了立刻下陰招，該給他們點教訓，局座不用擔心。」

    「凌雲，剛剛宋女士打來電話，讓我們放人，楚原已經審問出口供，孔家的人承認事情是他們幹的了。」

    齊秘書沒辦法，坦白一切，他需要楚凌雲的支持，而不是楚凌雲需要他。

    「那不更好，局座，您回去合適，也必須回去，我就不回去了，我會讓楚原完全服從您的命令，有他在就行，戴老闆生前對我不薄，我這個時候不能離開。」

    楚凌雲拿出要給戴老闆守孝的藉口，齊秘書沒有辦法。

    「好，我先回去，若是有事你再回去。」

    咬了咬牙，齊秘書最終下定決心，他自己先回去，不回去不行，這件事必須他回去親自處理。

    他算看出來了，楚凌雲識破了他的想法，不願意幫他去擋這些人。

    很正常，誰又願意做擋箭牌？

    哪怕穿不透，扎在身上也會疼。

    齊秘書匆匆離開，又是飛機，每次坐飛機他都是心驚擔顫，生怕出事。

    重慶的事瞞不住這裏的人，很快大家都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戴老闆屍骨未寒，孔家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對戴老闆下手。

    實在是可惡。

    南京的案子到現在沒查清楚怎麼回事，東西運到哪了都不知道，這樣的事不是有能量的人根本做不出來。

    之前大家都懷疑是中統，現在才明白，原來是孔家乾的。

    孔家確實有這個實力。

    「凌雲，到底怎麼回事，你為什麼把位置讓給齊利民？」

    總算有了單獨在一起的機會，王躍民立刻過來詢問。

    之前齊秘書在，他不方便過來。

    「老師，我不適合，委座更不會同意。」

    楚凌雲淡淡一笑，王躍民先是不解，但很快明白了楚凌雲的意思，委員長忌憚戴老闆這是公開的秘密，既然忌憚了戴老闆，和戴老闆很像的楚凌雲，確實不會放心。

    「我明白了。」

    王躍民苦澀點頭，原來如此，他們把問題想的太簡單，沒考慮到老頭子的心思。

    怪不了誰，要怪就怪楚凌雲太優秀，讓戴老闆不敢放心把軍統交給他。

    賀年，泥鰍也都過來詢問。

    很快他們都明白了原因，他們很是無奈，一開始就註定楚凌雲無法上位。

    沒辦法，只能接受這個結果。

    賀年想開的最快，齊利民和他是同鄉，上位後不會對他做什麼，不過想調回來估計難了，再是同鄉，他也不是齊利民的心腹自己人。

    這裏面的差距很大。

    至於泥鰍，有楚凌雲在，他會一直站在楚凌雲身後，別人就算上位也不敢隨便動他，否則楚凌雲第一個不答應。

    重慶，齊秘書匆匆下了飛機，直接回軍統。

    「局座，這是高管事的口供。」

    齊秘書直接讓楚原來匯報，楚原帶着口供過去，高管事交代，是孔三令讓他們幹的，他們先是帶人搶了戴府，然後讓江洋大盜故意製造混亂，幫助他們轉移。

    很快齊秘書的眉頭便凝結在一起。

    楚原則立刻說道：「他的口供還有很多對不上號，根據我的調查，戴老闆的護衛是睡着的時候被人殺死，高管事說的卻是強攻，另外那些江洋大盜並不認識高管事，不是他出面找的人，看來他吃的苦頭不夠，我準備再對他進行審訊。」

    「你對他用刑了？」齊秘書立刻抬頭。

    「沒錯，他嘴硬，以為孔家能保住他，死不招供。」

    楚原點頭，口供有很多問題，他不能裝作看不見，連這點問題都看不出來，那他沒資格晉升到上校，更不可能一直陪在楚凌雲的身邊。

    齊秘書不是好糊弄的人，該說的必須說。

    「帶我去看看。」

    齊秘書坐不住了，立刻來到大牢，看到奄奄一息的高管事。

    看到人他頭皮發麻，他明白，麻煩大了。

    口供有漏洞，很像是屈打成招，他卻無法責怪楚原，楚原已經做了核實，說出了他的口供有問題。

    口供有問題，那就不能給高管事定罪，更不能說孔家搶了戴老闆的財物。

    沒有鐵證，他們衝進孔府抓人，到時候孔家會做出什麼樣的反應？

    宋女士又會怎麼想？

    想想齊秘書都覺得心煩，楚原給他惹了個天大的麻煩，可他偏偏不能對楚原做什麼。

    齊秘書現在懷疑，是不是楚凌雲故意讓楚原這麼做的，把事情鬧大，不管是誰幹的，到時候麻煩一定在他的頭上。

    這種可能不小。

    但就算知道又能如何？

    他還能報復楚凌雲，或者報復楚原？

    都不行。

    楚凌雲羽翼已成，連戴老闆都不能動他，更不用說他，戴老闆一死，楚凌雲又有着絕大的威望，別說他還不是局長，就算是了，一樣不能對楚凌雲下手。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齊秘書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把所有辦案人員叫過來詢問，這次他要親自查案。

    很快他注意到一個細節。

    高管事一開始並不承認自己出城，守城門的連長是認出了高管事，可想要冒充一個人並沒有那麼難。

    他可是知道楚凌雲有一手高超的化妝術。

    就算不化妝，找個像的人也不難。

    中統之前便這麼做過。

    不過短時間內想找這樣的人並不容易，難道事情是楚凌雲乾的？

    齊秘書頓時被這個想法嚇了一跳。

    誰都知道戴老闆對楚凌雲很好，就算是打壓，那也是因為楚凌雲立功太多，避免他功高震主，依然讓他做督察處處長，權力並不小。

    他沒有對戴老闆下手的理由。

    可這件事中透露着詭異，楚凌雲同樣有能力做到這些，若真不是孔家而是他的話，自己的麻煩可能會更大。

    沒有證據，他不能對付孔家。

    同樣，沒有證據他更不能對楚凌雲下手，否則別說沒任命，就算任命了他也要完蛋。

    抓楚原，強行審訊？

    這個想法剛產生齊秘書便掐斷，先不說僅僅是猜測，如果事情真是楚凌雲乾的，以他的聰明不可能沒有任何後手，他這邊敢抓人，有可能還沒審訊他便要被抓走了。

    楚凌雲在軍方的關係太硬，完全能夠做到。

    就像對孔家一樣，就算是楚凌雲乾的，他也不能查。

    齊秘書自己苦笑，他是猜測，說都不能去說，會讓人以為他故意製造謠言，降低楚凌雲威信。

    畢竟不是瞎子都知道，他上位後，楚凌雲會是他的最大阻礙。

    這樣的話沒人會信，大家又不是街頭百姓，很多事需要證據。

    這件事到底是不是孔家乾的？

    齊秘書心思再次活絡，只有真是孔家乾的，此事才能息事寧人，他查明真相，但不針對孔家，讓孔家記下人情，至於局內威望降低了也沒辦法，他本身就不是戴老闆，反正只要權力在手，給他時間，他有信心把軍統經營為自己的天下。

    齊秘書強打精神，仔細分析整個案子的過程。

    前面楚原的處理沒有任何問題，封鎖現場，追捕兇手，嚴查城門。

    高管事有沒有出過城，還有那是不是他們的車則是關鍵。

    這三輛車是關鍵。

    孔家的產業很多，車輛更多，楚原已經派人去核實這點，單從辦案過程來說，楚原做的並沒錯，一切正常，除了太魯莽。

    但他就是這個性子，別說高管事，若是今天出城的是孔三令，恐怕他連孔三令都敢抓起來。

    「來人。」

    齊秘書下令：「車輛的情況核實清楚了嗎？。」

    他不能去見宋女士，必須等調查結果出來再說，現在他心裏祈禱，事情就是孔家乾的，高管事是故意說謊，或者說高管事只負責運貨，不知道具體的情況。

    「還沒有，孔家的這個公司沒在城內，已經派人過去了，估計很快就會有消息傳回來。」

    「催他們，儘快。」

    催促下，齊秘書很快收到了調查結果，孔家確實有三輛車，而且這三輛車不在，根據他們的分公司經理所說，車輛被派出去了，但去了哪他不肯告知。

    這是孔家的事，別人無權過問。

    分公司經理，那也是孔家的人，齊秘書頓時頭疼，沒辦法，他不是楚原，可以不管不顧對孔家的人用刑，只能派人秘密調查，賄賂他們公司的人。

    孔家又不是情報部門，查清楚不難。

    晚上，齊秘書總算收到了調查結果。

    這三輛車被分公司經理私自租了出去，他經常這麼幹，用來賺取外快，知道他做這事的人很多，畢竟車輛出去很多人能看見。

    這個結果讓齊秘書有了不好的預感，若真是孔家人幹的，不可能租車。

    更不可能租自己的車。

    他沒興趣幫孔家查貪腐，關鍵是現在越來越多的證據表明，事情並不是孔家做的，真有可能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那一點。

    當然，也有可能是別人。

    查租車的人是關鍵，查到他就有可能抓到真兇。

    案子齊秘書不敢再交給楚原，甚至讓人帶着楚原的照片去問，租車的人是不是他。

    結果自然不是，這種事楚原不可能親自出面，甚至不是馮永，而是馮永找的黑幫弟子，事後將此人殺人滅口。

    租車的人和分公司經理認識，查他的身份不難，查出是黑幫的一個頭目後，齊秘書再次一怔。

    好手段，好狠毒。

    齊秘書甚至不用猜都知道，此人肯定已經死了，死無對證，讓他沒辦法查下去，

    能在這麼快做出反應，又那麼滴水不漏的沒幾個人，是楚凌雲的可能性無限增大。

    「戴老闆啊，大家都說楚凌雲像你，可你絕對想不到，他比你更狠更毒。」

    齊秘書又想起了阿部，楚凌雲不是第一次這麼做，他面帶悽慘，心裏不斷暗罵。

    更是有着股憋屈感。

    猜到了真相又能如何，沒有證據，說出去誰會信？

    楚凌雲剛剛幫他坐上局長，他卻說楚凌雲搶了戴老闆的財物，別人會怎麼看他，怎麼想他？

    更何況他的任命沒有落實，此時根本不敢有任何得罪楚凌雲的行為。

    孔家的事他要背鍋，不僅要背，還要主動去認錯。

    目前的證據根本不能定罪，這一次他不說威信掃地，在軍統的威望也將大大降低。

    接下來他要忍辱負重。

    這個仇他一定要報，最好的辦法就是先把楚凌雲擠出軍統，他留在軍統，自己根本施展不開拳腳。

    楚凌雲離開後，再收拾他的羽翼。

    齊秘書一夜未眠，第二天一早終於做出決定，這件事必須儘快解決，不能拖，拖下去沒用。

    他甚至能想到這筆財物現在在哪。

    藏在深山，或者就在楚凌雲的產業中。

    沒有比藥廠更安全的了，連老頭子進去都要提前打招呼的地方，誰能硬闖？

    感謝沐沐沐魚1000起點幣的打賞，萬字大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