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當然最好。
那個位置本來就應該屬於她兒子,她孫子。
太皇太后攥緊了手裏的佛珠,眼底快速閃過一抹陰鷙。
旁邊的蕭懷禮臉色微變,躬身跪地,「臣絕無此心,還請陛下明鑑。」
太皇太后看着自己的親孫子跪在地上,低聲下氣表忠心,強撐着露出一抹無奈的笑。
「陛下又和哀家耍脾氣了不是?皇位豈能是說讓就讓的?」
蕭懷恩抿着嘴嘆氣,「朕說什麼差事皇祖母都不同意,朕還以為皇祖母想讓堂兄做朕的位置呢。」
「你這孩子胡說什麼呢?也不是所有差事都說完了,那不還有一個空缺的職位呢。」
「沒有了啊,哪裏還有什麼空缺職位?」
太皇太后將佛珠帶在手上,清了清嗓子,輕笑。
「陛下和哀家打馬虎眼呢,那不還有蕭彥的位置沒有人呢,太祖皇帝登基時,曾立下規矩。
凡後繼位皇帝,年齡不足十五歲不得親政,需有宗室有能力者輔佐之。
當初太上皇選了蕭彥做攝政王,誰知他竟然是一個.......」
孽種兩個字到了嘴邊,太皇太后想起顧楠剛才不依不饒的樣子,抿了抿嘴,又咽了回去。
繼續道:「總之蕭彥不是宗室之人,不能繼續再做攝政王,如今朝政繁雜,哀家擔心你年紀輕輕扛不住。
不如就由懷禮來做攝政王,他忠心耿耿又能力出眾,定然能為陛下分憂。」
太皇太后話音一落,大殿內頓時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讓蕭懷禮做攝政王?
顧楠忍不住冷笑,她可真敢提啊,連最後的一點掩飾都不肯做了。
這叫什麼?狗急跳牆了麼?
就連蕭懷恩都被太皇太后這一提議震驚了一瞬,隨即才反應過來。
「讓懷禮堂兄做攝政王?可皇祖母先前不是提議由宣王輔政嗎?
如今宣王並無過錯,為何突然要換掉他呢?」
太皇太后道:「沒說要換掉宣王,只是哀家心疼宣王的身體不好,還是要讓他多休養。
所以才提議由懷禮出任攝政王,宣王你覺得呢?」
她扭頭看向下首坐着的蕭恪。
蕭恪在這種場合一向安靜得仿佛不存在一般,太皇太后看過來的時候,他正以手支着腦袋,閉着眼好似睡過去一般。
聽到叫他的名字,他才緩緩抬起頭,陰鬱的眼神與太皇太后對視片刻,然後點頭。
「我聽母后的。」
太皇太后滿意地笑了。
「當然,哀家也只是一句提議,具體還要陛下和眾位大臣商量定奪。」
蕭懷恩點點頭,看向下方的大臣。
「不知眾位愛卿意下如何?」
承恩公率先站出來,跪地請求。
「臣覺得太皇太后言之有理。」
「哦?其他愛卿呢?」
零零星星有一些大臣站出來附議。
蕭懷恩看着站出來的幾個人,笑眯眯地看向太皇太后。
「皇祖母你看,大部分愛卿似乎並不贊同您這個提議呢。」
太皇太后臉色一僵,險些咬碎一口銀牙。
要不是上次清理安郡王時,很多朝臣被牽連,嚇得立刻與他們劃清界限,也不會只有這麼幾個人站出來。
不過沒關係,如今懷禮回來了,還立下了赫赫軍功,以後懷禮很快就會在朝中崛起。
相信會有越來越多的大臣跟隨在懷禮身邊。
太皇太后嘆了口氣,「應該是懷禮剛回京,很多大臣與他並不熟,還不了解他的能力。」
「哦。」蕭懷恩點了點頭,看向那些沒站出來的大臣。
「眾位愛卿是因為與懷禮堂兄不熟,所以才不支持他做攝政王嗎?」
「當然不是。」
葉崇揚第一個站出來,走到大殿中央。
「臣要彈劾蕭懷禮他以罪人之身豢養私兵,陳兵黑風山中,圖謀不軌,其心可誅。」
話音一落,蕭懷禮和林靜雪臉色同時大變。
蕭懷禮站起來,氣急敗壞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從未去過黑風山,怎麼可能會在黑風山中豢養私兵?」
葉崇揚冷笑,「是嗎?那你如何解釋林靜雪和趙忠出現在黑風山的事?這可是小公爺和戚大姑娘親眼所見。
那些士兵可是口口聲聲都稱呼林靜雪為將軍夫人,既然林靜雪是你的夫人,那士兵們口中的將軍應該就是你蕭懷禮吧。」
葉崇揚說着,從懷裏掏出兩本奏摺。
「陛下,臣這裏有衛國公府小公爺沈錚和戚大將軍府戚靜靜分別寫的摺子,他們曾親眼所見在黑風山中,有近萬人的私兵。
那些人稱呼林靜雪為將軍夫人,還有太皇太后跟前的內侍趙忠也在裏面。
趙忠和林靜雪更是親手指揮那些私兵圍攻小公爺和戚姑娘,害得他們身受重傷,險些命喪黑風山。
而戚大將軍在支援朔州的途中,被人埋伏射傷,戚大將軍的副將追蹤而去,發現這些人和黑風山的私兵是同一批人。」
葉崇揚將奏摺遞了上去。
蕭懷禮心中一咯噔,下意識扭頭看向林靜雪。
他一直在朔州,並不知道林靜雪和趙忠在黑風山中截殺沈錚和戚靜靜的事。
後來離開朔州,與林靜雪會合,她也沒提過此事,義父也不曾提起。
林靜雪臉色蒼白,手緊張地攥在了一起。
那日派出去追蹤沈錚和戚靜靜的人曾親眼看到兩人從山坡上滾了下去,加上兩人都身受重傷。
且那日黑風山大雨滂沱,她以為沈錚和戚靜靜必死無疑,又因為害怕蕭懷禮會責備自己節外生枝,所以並未提及此事。
哪裏知道沈錚和戚靜靜竟然命大逃過了一劫。
一看林靜雪蒼白的臉色,蕭懷禮便猜到了事情的始末,不由眼中閃過一抹陰鷙。
該死的,難怪蕭彥那麼輕易就答應了為他請封賞。
他在朔州深得民心,即便是沈錚和戚靜靜當場指責他豢養私兵,朔州百姓也不會覺得他有罪。
相反,百姓們還會覺得如果不是他的私兵,朔州百姓早就死在羌軍的屠刀之下了。
所以蕭彥寫信給皇帝,故意封他為平西郡王,讓他進京領賞。
一來可以將他從朔州調走,二來進了京,只憑他傷了戚靜靜和沈錚,戚家和衛國公府就不會放過他。
果然,戚老夫人和衛國公府老夫人,以及沈家的旁支紛紛站出來,向陛下討要一個說法。
戚老夫人拿出戚靜靜寫回來的書信,顫巍巍跪在地上。
「陛下,這是靜靜寫回來的書信,她被那些私兵所傷是一方面,更是親眼所見那些私兵殘忍殺害了朔州衛指揮使姜學功的嫡女。」
衛國公老夫人:「我家錚兒也親眼見到了,求陛下嚴查此事,還姜姑娘一個公道,也還我家錚兒和戚大姑娘一個公道。
錚兒是衛國公府的獨苗,這些年一直在戰場廝殺,他若是馬革裹屍,臣婦無話可說。
但如今被一群不知道哪兒來的私兵所傷,臣婦不服。」
沈家旁支:「豢養私兵,等同謀逆大罪,請陛下嚴查。」
一聲比一聲高的聲浪中,蕭懷禮的臉幾乎猙獰。
在這一瞬間,他終於明白了。
這哪裏是他的接風宴,分明就是審判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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