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的,說話怎麼那麼難聽呢?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和楚喜的死有關呢!
苟文杰有些生氣,正想進一步理論。
就在這時,一道聲音響起。
「渝歌。」
簡澈一身西裝,神情疲憊地走了過來。
雖然已經遭受了社會的毒打多年,但是仍然可以看出,他是一個長相相當不錯的男生。
這種男生,無論是在校園還是在社會,應該都很受女孩子的歡迎。
他朝着眾人的方向走了過來。
「你們好,我就是簡澈。聽說,你們有事情要找我?」
陶渝歌搶先一步,挽住男朋友的胳膊,道:「阿澈,他們找你,無非就是為了當年的那些事情……他們和那些瘋狂的家屬並沒有什麼區別,你不需要在他們身上浪費時間。
「而且,我們不是都說好了,今天下班以後,要陪我去看婚紗的嗎?我還特意早早地下班,來公司等你了。」
聞言,簡澈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有些麻木地道:「唉,這是我的劫難,我早就已經習慣了。
「從楚喜自殺的那一刻開始,我就知道,我一輩子都會應付無數的糾纏不休……不過,這也是我欠楚喜的,我應該償還。」
苟文杰敏銳地捕捉到了最關鍵的地方。「所以,你是默認自己當初害了她嗎?」
「沒錯,我確實害了她。」
苟文杰和常嘉言對視了一眼。
簡澈這是,直接承認了?!
真是讓人意外。
簡澈繼續道:「當初,她被查出這種事情,心裏應該很難過。可是我……」
…………
那是一個晚上。
當時,簡澈正在實驗室里修改作品。
明天,他就要跟幾個同門一起,趕飛機去外省參加比賽。
這一段時間他都很忙,連覺都睡不好,並且今晚打算通宵。
就在這時,他突然收到了楚喜的短訊。
「簡澈,檢查結果出來了。我沒有子宮和卵巢,我是xy染色體。從生理上說,我其實是個男的,沒有任何生育的能力……」
簡澈看到這條消息,愣了幾秒。
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以為,楚喜是在開玩笑。
可接下來,楚喜又將電子版的體檢報告發給了他。
看完體檢報告以後,簡澈整個人如遭雷劈。
他在原地,愣了幾乎足足有五分鐘的時間,然後才焦急地打了電話過去。電話接通了,楚喜在那頭痛哭出聲。
「簡澈,我……」
「你在哪裏?我現在就來找你。」
簡澈也沒有心思再去搞什麼比賽的作品了。
他當即從實驗室里出來,直接趕去找了楚喜。
楚喜很難過,不停地道:
「簡澈,我對不起你,我們分手吧……」
有很長一段的時間,簡澈都沒有說話。
說他心裏完全不動搖,那是不可能的。
畢竟人都是自私的,他不喜歡男生,更沒有辦法和一個兄弟談戀愛;而且他們家是那種很傳統的家庭,不能接受沒有後代。
但這畢竟也是自己談了這麼久的女朋友……說沒有感情,那是不可能的。
兩個人本來都就等着大學畢業以後結婚了,沒想到一體檢,竟然體檢出這種事情。
簡直就是命運同他們開了一場玩笑。
理智與感情,一直在簡澈的心裏瘋狂地交織着。他很痛苦,也很難做出選擇。
最後,簡澈決定先逃避一段時間:「你先等一等。我明天就要搭乘飛機去鄰省參加一個比賽……這件事等我回來再說,好嗎?」
楚喜哭着點了點頭。
簡澈突然就有點感謝這場比賽了。
如果沒有這場比賽,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自己的女朋友。
第二天,簡澈飛去鄰省參加完了比賽。比賽進行得很順利。同門們甚至在一個酒吧開了一場慶功宴。每個人興致都起來了,喝了點小酒。
後來還圍在一起,玩真心話大冒險,尺度大到令人咂舌,氣氛很是熱烈。
只有簡澈自始至終一言不發,興致缺缺。
許多人都發現了他的不對勁。陶渝歌更是圍了上來,有些擔憂地問:「簡澈,你怎麼了?」
陶渝歌是簡澈的隊友。兩個人雖然不是一個研究方向的,但因為競賽認識了。
簡澈知道陶渝歌喜歡自己,只不過因為自己有了女朋友,兩人之間的界限始終保持的很好,交流僅限於學術。
他當然不可能將這件事情說出去,畢竟這是女朋友的秘密。
只能簡單地道:「沒什麼。」
陶渝歌問:「是和自己的女朋友吵架了嗎?」
「沒有。」
「那你出來怎麼還板着臉啊?算了,要是真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情,我就陪你喝一點吧。喝醉了,就全部都忘掉吧。」
陶渝歌笑着在他旁邊坐下,給他倒了一杯酒。
簡澈沒有吭聲,因為他心裏也是這麼想的。
他現在的心思已經完全亂了,急需一個人說說話。無論是誰都可以,只要能夠轉移他的注意力。
他擔心,如果還是自己一個人的話,真的會瘋掉……
就這樣,這一個晚上,在陶渝歌的陪伴下,他喝了不少的酒。
當然,並沒有發生什麼電視劇里最愛寫的「酒後xxx」之類的狗血橋段。
喝到酩酊大醉之後,他就被幾個男性朋友扶回了酒店。
醉倒在床上,簡澈突然就想到,自己的手機一個晚上都很安靜,沒有任何鈴聲。
安靜到讓他有些不習慣。
以往,楚喜都會給他發很多消息的。
他也沒有想着去找手機,主動聯繫楚喜。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也太震撼,兩個人都需要一段個人的時間。
他睜着雙眼看着天花板,思考着自己接下來該怎麼辦。
他還是不知道該怎麼辦。
分手?但他是真的愛楚喜,他曾經非常認真地規划過兩個人的未來。他早早地就帶她見了家長,謀劃着要跟她共度一生。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直接拋棄對方,這還是人嗎?
不分手?可她確實查出了這種事情……從此以後,身邊的人會怎麼看他們兩個?沒有子宮、卵巢,不能生育,是xy染色體。這算什麼,兩個男生之間的愛情?說男生不像男生,說女生不像女生。他們不會有孩子,也不會有一個好的未來。難道真的要做一個戀愛腦,要為了愛情不顧一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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