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三爺爺家的時候,天色已經不早了,三爺爺一家剛吃完晚飯,一家子正坐在飯桌前聊着家常,聽到院子裏有響聲,三爺爺的兒媳婦李氏從屋裏走了出來
「哎呀,是大郎與弟妹啊。真是稀客啊。來,趕緊進屋,現在天涼了,外面冷。可別凍壞了」
李氏拉着夏蟬,蕭大郎跟在身後,推門進去。大炕上,坐着三個大人,兩個可愛的小女孩,剛才也不知道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兩個小女孩笑的十分燦爛。原本就白皙出眾的笑臉一笑越發可愛。
夏蟬平時不怎麼喜歡小孩,這會見到這兩個孩子,不自覺的就走上前想抱一抱。一旁的三奶奶見狀起身拉着夏蟬坐到她身邊
「大郎終於捨得帶你媳婦過來給我這個老婆子看啦,這麼久不來我這老婆子這邊,我還以為你要學你那混賬的爹娘一樣,要與我們斷了來往呢」
「怎麼會,三奶奶也知道,之前我的腿一直不好,最近這段時間又忙着建房子的事情,以後不忙了,一定帶着我媳婦過來叨擾你們的」
以前的蕭大郎,那是一棍子下去都打不出一句話來的,沒想到這次居然開口解釋了。屋內幾人,除了夏蟬,都十分驚訝他的這一改變。
三奶奶更是欣喜的拉着夏蟬的手,連說是夏蟬教育的好,一塊石頭終於被她給捂得開竅了。三奶奶這形容詞,聽的夏蟬怎麼覺得那麼不舒服呢。
「嬸嬸」
幾個大人只顧着調侃蕭大郎了,炕上的一對小姐妹花見沒人理他們,一個接一個的爬了過來,蹲在了她懷裏。
夏蟬先是覺得身上一軟,緊接着一股溫熱氣息朝他撲來,低頭一看,瞬間樂了
「你們兩個小東西,真漂亮。告訴嬸嬸,你們都叫什麼名字啊。誰是姐姐,誰是妹妹」
「我是姐姐,我叫娟子。這是我妹妹,叫黃花。我比妹妹大兩歲」
娟子?黃花?這名字。咳咳,她發誓以後她家小孩一定要起個高端大氣上檔次的名字
兩個小孩都在夏蟬懷裏,李氏擔心夏蟬鬧心,連忙上前從她懷了抱走了一個。
「嫂子,他們兩個真可愛。長得也漂亮。嫂子真是有福氣。」
李氏將小女兒抱在懷裏,從一旁拿了個木質的小玩具塞進閨女手裏,不壞好意的看了蕭大郎一眼,又看向她,笑道
「可愛你們也抓緊生一個啊,瞧大郎這樣子,也是喜歡的緊呢」
夏蟬沒想到李氏會當着這麼多人的面這麼講,不好意思的低頭,擺弄這懷裏的小屁孩。想起剛才來時,特意往口袋裏裝了些糖果。這會剛好拿出來。
「來,娟子帶着妹妹去床上吃糖果好不好」
李氏笑着過來將兩個孩子放回床上,床頭另一側,蕭大郎正和三爺爺的兒子蕭黑子聊天,三爺爺坐在一旁聽着,不時抽一口旱煙
「大郎媳婦,前些日子村子裏的傳言是真的嗎?你們那個滷肉真的鬧出了人命?」
三奶奶本來不想說這個的,只是,最近在家裏一直擔心大郎夫妻,又覺得自己這麼冒冒失失過去提這件事。很是不妥。這會他們正好過來了,身為長輩,不管消息真假,她都要關心一下。不是最好。是的話,也能幫他們出出主意。
夏蟬一愣,很快恢復神色,想來也是,鎮上到蕭家村也沒多遠的距離,而且村子裏的人平時上鎮上的也很多。在事情發生的第二日村里就傳開了,她只是沒想到此時三奶奶會突然問。
夏蟬的反應,三奶奶看在眼裏,知道此事八成是真的了。一臉擔憂的嘆了口氣,拉過她的手,拍着安慰道
「孩子,你跟着我們家大郎真是受苦了,以前沒分家的時候,大郎腿不行,老宅那些拎不清的又總是欺負你們,如今,日子好不容易好過些了,又碰上了這個坎,哎,真是苦命的孩子啊」
「三奶奶,清者自清,我也相信,官府一定能將真正的兇手緝拿歸案的。讓你們跟着我們擔心了」
三奶奶臉上的擔心做不得假,雖然此時的局面,她不一定會敗,但是有這樣一群親人關心自己,心裏說不動容是不可能的。
一旁的蕭大郎這時也將今晚的來意說了出來,又將夏蟬事先畫好的圖樣拿了出來,三爺爺與蕭黑子一邊看這些圖樣,一邊張着嘴驚嘆
「大郎,你這些圖樣是從哪裏弄來的,每張都是不同的風格,我想就是咱們縣城那些大戶人家的家具樣式都沒這些漂亮」
蕭大郎看了眼自家媳婦,笑笑「這些圖都是我媳婦畫的」
話音一落,三爺爺與蕭黑子一起看向夏蟬,眼裏有驚訝,有意外,各種情緒表露在臉上,夏蟬被看的不好意思,暗罵自己,剛才來的時候怎麼就沒叮囑一兩句呢。
「大郎媳婦,這些圖樣真是你畫的?」蕭黑子雖然想開口問,奈何,臉皮實在太薄,幾次張口,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倒是三爺爺,心裏想什麼就說什麼,乾脆,直爽。
夏蟬點點頭。三奶奶沒聽明白幾人在說什麼,起身從自家老頭子手裏拿過圖樣,仔細瞧了幾張,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濃
「好好好,這些圖樣畫的真好,大郎啊,你可真是娶了個好媳婦。以後,你可要對二丫好一些啊,不然,我可不饒你。」
幾人對着圖樣的問題又說了一些細節上的要求,又坐了一會,眼看天色不早了,蕭大郎拉着夏蟬起身回了自己家
「大郎,今晚就穿着衣服睡吧,你去把咱們廚房的兩把刀磨好拿過來放到床頭,另外,灶台的燒火棍也拿過來。今晚我要來個瓮中捉鱉」
蕭大郎從外面回來,不明白到底出了什麼事,神情愣了愣,轉身去了廚房,將媳婦要的東西拿進屋子,放到床邊一伸手能勾的到的地方。
「媳婦,能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嗎?」
蕭大郎此時心情有些鬱悶,想起昨日睡覺前媳婦的異樣,還有剛才那番話,都讓他覺得事情不簡單,甚至今晚將會有什麼事情要發生。只是,不管媳婦有什麼樣的理由,他都不喜歡這種被隱瞞的感覺。
他知道,德軒酒樓這件事情,出的蹊蹺。也多多少少猜的出來與四弟有關,媳婦生他的氣他理解,但是,他不能允許媳婦在明知道對付圖謀的情況下還要犯險。那樣,會讓他覺得,他一點用都沒有。
蕭大郎有些頹廢的坐到一旁的桌前,一隻手隨意的放在桌上,一隻手垂在一旁。
炕上,夏蟬將被褥收拾好,脫了外衫打算睡覺,屋內突然地寂靜讓她不自覺的扭頭往一旁看去
「大郎,你怎麼了?」
「媳婦,你是不是對我很失望,關於這次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我以為…….「他以為葛家當時也只是財迷心竅而已,沒想到,他們居然連人命都可以隨意當籌碼。
哎,夏蟬嘆了口氣,掀開被子,做到炕邊上,看向蕭大郎
「大郎,我知道很多事情你都有自己的看法和原則,只是,這個世界沒有你想像的那般好,人心也不是一成不變的,蕭四郎,早已不是當年的他,而你也不再是當初的自己了」
「還有,你不用對我說對不起,我知道,出了事情之後,你心裏多少也開始懷疑一些事情了,可能,此時你心裏比我更難過。大郎,這才是個開始,至於以後怎麼做,你想好怎麼做了嗎?」
手從桌子上抽開,起身走到她跟前,蹲下身子,臉上有着無法言喻的痛處
「媳婦,其實在出事的第二天我去找了四弟,當時我就想,若他承認了,就算等以後真相大白了,我也願意為他求情,可是,沒想到,四弟卻說我見不得他們好。媳婦,有時候我在想,我到底是不是我爹娘的孩子,為什麼他們對三個弟弟都比對我好。你別看,在整個老宅,三弟最不受寵,那是沒有我對比這,一旦我出現,所有的指責都會是我的。」
聽得夏蟬鼻頭髮酸,伸手將他攬進懷裏。用手輕撫他的肩膀。
「好了,別想了,那些不開心的事情都過去了,以後,你身邊有我。」
「恩」
後半夜,月明星稀,蕭家村仿佛整個村子都進入了夢鄉,安靜的有些嚇人。突然,一陣不輕不重的腳步聲,在寂靜的院內響起,一整夜都假寐的夫妻兩人,在這一刻,默契的同時睜眼,蕭大郎先一步摸到床頭的菜刀。自己手裏一個,另一個遞到了自家媳婦手裏
「媳婦,不然你找個地方躲起來吧,聽聲音應該只有兩個人,我自己一個人能搞定的。」
夏蟬搖搖頭,不管蕭大郎此時是不是在安慰她,她都不希望這個時候拋棄他,自己一個人躲起來,更何況多一個人還多一份勝算呢。
蕭大郎見夏蟬堅持,知道這個時候再多說也是徒勞,就想着等下多看着點算了。此時,兩人躺在床上,雙眸直直的盯着窗戶,仔細聽着院內越來越近的腳步聲
蹦蹦蹦,門栓被匕首敲開的聲音,白天一副大俠姿態,仿佛什麼都不害怕的女漢子,如今心底突然有些不確定了。手在被子裏找到另一隻大掌,緊緊的握在手裏,尋找一絲安全感
吱吱,房間的門被推開了。屋內此時寂靜的,連自己的呼吸聲都能聽見。眼看着來人已經靠近床邊,蕭大郎一個鯉魚翻身,再一個跳躍式翻滾,菜刀就駕到了一個黑衣人脖子上
「把刀放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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