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澤這點兒陰暗想法,喬熏並不知情。
她如平常那樣,照顧一雙兒女,她精緻臉蛋在晨光中顯得柔和是男人很想擁有,然後天長地久的那種。
小陸言很乖,吃飯很香。
小陸群就高冷很多了,將近兩歲的寶寶,吃飯很熟練而且他吃什麼都像一個味道一樣,絲毫沒有品嘗的表情,就只是把東西吃完。
陸澤看着兒子:「這點像誰?」
喬熏端起杯子喝了小半杯牛奶,聲音溫軟:「陸澤你從前也是這樣,吃什麼都感覺一個味道,從不肯花時間和心思在這上面的。」
「我現在也不花心思。」
他聲音低下來:「其他東西有意思多了!」
小陸言挖着土豆泥,聲音脆脆的:「爸爸,什麼更有意思?」
喬熏在桌下,踢了陸澤的腿。
他雖沒有感覺,但還是知道了,順手一撈就將她的小腿握在了手裏,而後他一本正經地對小陸言說:「是爸爸的公務。」
小陸言哦了一聲,原來是公務。
她今天上學,高高興興地把飯飯挖完,然後就看管着小陸群像是小監工。
用完早餐,司機老林就過來了,說是車備好了!
喬熏上樓,幫陸澤拿了西裝外套。
因為小陸言的面試,他們一家都穿得很正式。陸澤一襲筆挺西服,雪白襯衣挺括,喬熏也穿了套香奈兒的白色套裝。
面試其實只是個過場,
陸澤捐了2000萬,小陸言在幼兒園橫着走都沒事兒,加上小姑娘漂亮又機靈,園長特別喜歡她,當下就把她帶到班上了。
喬熏跟陸澤,帶着小兒子離開。
回去的時候,司機老林在前面感嘆:「時間過得真快啊!一眨眼言言小姐都上學了,再過兩年,咱們小陸群也要上學」
陸澤跟喬熏相視一笑。
老林又抓緊着說:「明兒起,我就鍛煉身體,等他們上大學時我還給送。」
大概太幸福了,
陸澤側頭看着喬熏,脫口而出:「要不要搬過來,晚上接小陸言也方便些。」
喬熏注視他,沒有出聲。
陸澤忽然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他太珍惜這樣的日子了,以至於忘了他們只是暫時的夫妻只是一段日子而已。
他的表情凝住,
喬熏就連說一個好字,也不能夠。
氣氛壓抑,老林都不太敢吱聲了。
半小時後,名貴的黑色房車駛進別墅,下車時天色有些陰沉。
喬熏抱着小陸群下車。
她也開了陸澤這邊的車門,陸澤側頭,輕聲說:「我想在車上抽根香煙,你先帶着孩子回去。」
喬熏不由得說:「陸澤,要下雨了!」
「我知道!」
陸澤從置物櫃裏拿了包香煙,單手拆開了,他抖出一根來放在唇上,打火的時候他又側頭,用一種很淡的語氣說:「下雨了也會有護工。」
說完,他很淡地笑了下。
他態度帶了些輕慢,喬熏被刺了一下,但她沒有跟他計較,抱着小陸群進屋。
等她離開。
陸澤輕輕關上車門,他仰頭靠在真皮椅背上,心不在焉地吸着香煙
淡青色煙霧,瀰漫開來。
他輕咳一聲。
其實他知道喬熏生氣了,而他只是只是不想讓她看見他下車狼狽的樣子,他一邊享受着她的照顧和女性溫柔,一邊又自厭自鄙。
喬熏在二樓露台。
她靜靜注視着陸澤,這是重逢以後,陸澤第一次對她陰陽怪氣,過去的那些酸話多多少少是帶了些男女打情罵俏的,但今天不是。
她看着陸澤坐在車裏,他看着跟從前沒有兩樣,但她知道,他的心理不一樣了
那樣驕傲的人,雙腿無法動彈、右臂無法動彈,他很在意吧!
一直到夜深人靜。
喬熏洗完澡,她坐在客房的梳妝枱前,安靜地抹保養品,身子被一隻手臂摟住她在鏡子裏看着陸澤。
他穿着雪白浴衣,面孔擱在她的薄肩上,低聲跟她道歉:「白天是我態度不好,原諒我!」
喬熏輕輕嗯了一聲:「我沒放在心上。」
他們接吻了
後來,他躺在了她的床上,他握住她的纖腰催促,喃喃地說他想要她,喬熏跟他接吻,輕輕拉開他浴衣帶子
後來,她重新吻住他,也將自己徹底地融入他的身體。
他們一直看着對方。
一絲一毫的快感,都因為這樣熱切的注視,而被放大無數倍,他脖頸喉結處的汗珠滾落,她黑色髮絲上浸着濕意,輕輕掃蕩在他白皙的胸口伴隨着的是,彼此絲毫不克制的喘息。
後來,陸澤覺得不過癮,坐起來把她按在懷裏。
喬熏貼在他的心口,全身顫抖
這件事情,輕易揭過。
他們過了一段,很長,也相當很幸福的日子。
白天他們一起照顧孩子,夜晚他們分享對方的身體,他們比過去所有時候都要好
但是埋在心裏的自鄙,又怎麼會輕易消失?
中秋前,李太太舉辦了宴會。
若是平時,喬熏可能就拒了,但是這晚林蕭也去,最近她忙於陸澤的事情很長時間沒有見林蕭了,便答應了下來。
晚上七點,她換了套S家的黑色禮服,低調中又帶着性感優雅。
頸上,是陸澤送的那根細鑽鏈
喬熏一直戴着,很是喜歡。
她要出門時,到書房跟陸澤說一聲。
推開門,陸澤正坐在書桌前看文件,下午有場視訊會議,他穿得正式,整個人多了幾分禁慾感,燈光打在他的側臉,讓他過於凌厲的五官柔和不少。
喬熏進來,他抬眼,黑色的眼珠子瞬也不瞬地盯着她瞧
良久,他啞聲開口:「裙子挺好看的!」
喬熏走過去,傾身跟他淺淺接吻,她單手搭在他肩上,低低地問:「你真的不去?」
書桌上,有一張燙金請帖,是李太太單獨送給陸澤的。
陸澤輕撫她腰身,目光又睨了眼文件:「忙不完的事情!你去吧,玩得開心點兒!」
喬熏低喃:「那我過去了!我早點兒回來。」
陸澤又揉弄一會兒,放她離開。
喬熏離開後,一會兒庭院裏響起汽車發動的聲音,陸澤靜靜聽了會兒,而後他拿起桌上那張燙金的請帖
李太太的宴會,在她新購的小公館舉行。
約莫300多平的公館,復古法式裝修,極有腔調李太太帶着她新交的男朋友,端着高腳杯迎來送往,看着紅光滿面。
喬熏過來時,李太太往後看看:「陸澤沒來?」
喬熏送上禮物,淺笑:「在家看文件呢!」
李太太向來很會說話,她如沐春風道:「你調教得好!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陸澤都不愛交際,在圈子裏幾乎沒有緋聞,這是很難得的。」
她又壓低聲音:「黎傾城結婚了!你說,陸澤是不是從此分明了?」
喬熏輕撫李太太的手:「過去的事情,不再提起。」
李太太稱讚她。
兩人說了會兒的話,公館裏響起西洋樂的聲音,竟是舞會開場了,李太太這個女主人自然是要跳開場舞活躍氣氛的,她向喬熏抱歉一笑,挽着小男友的手離開了。
李太太雖到中年,但舞姿極好,很有風度。
現場氣氛也是頂好。
喬熏四下里看了一圈,沒有找着林蕭,想來還沒有到。
她沒有等到林蕭,卻意外地碰見另外一人。
孟燕回!
明顯,孟燕回是來找她的,他站在角落裏,目光直勾勾地望着她這邊。片刻,他朝着她走過來。
喬熏握着高腳杯,整個人呈一種防禦的姿態。
「你不用防着我!」
孟燕回來到她跟前,他的目光深深,「這麼多人在,我能對你怎麼樣?」
他這樣說,卻將喬熏手中杯子拿過,放到一旁侍者的托盤裏。接着喬熏的細腕被他捉住,帶了些強勢地摟着她的腰身,迫她共舞。
或許,只有這樣的場合,他才能做想做的事情。
璀璨的水晶燈下,喬熏面孔帶着薄怒:「孟燕回我已經說了,我幫不了你!我哥帶着孟煙去了國外,我也沒有他們的消息。」
孟燕回一直盯着她。
他知道她沒有撒謊,他也知道她並不是為了他,她是為了喬時宴,她怕她的哥哥泥潭深陷而已。
音樂,換了卡門。
孟燕回握緊她的纖腰,這種舞姿態親密,又帶了些撩人。
他低頭湊近喬熏,嗓音呢喃:「如果我用你,來跟喬時宴交換呢?如果我強佔了你,你這輩子應該不會得到陸澤的愛情了吧!他那樣驕傲的男人。」
喬熏冷笑:「孟燕回你瘋了嗎?」
她頓了一下接着說:「你可能不知道,像我這樣的人,貞操早就看得不那麼重要被一個男人強佔了不是我的錯!陸澤介意,那麼我一個人好好地活下去,如果他能釋懷,那我會陪着他過完一生!」
孟燕回目光凜然,
他輕聲問她:「陸澤成了這樣,你為什麼還喜歡他?你為什麼還不離不棄?你不是該找個更好的男人,來懲罰他嗎?」
喬熏打斷他的話,
她垂眸淡笑:「感情從來不是意氣用事,更不是報復與懲罰,感情是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我想要的,一直是陸澤。」
她沒有失態,她跟孟燕回跳完這支舞。
但她不知道,公館入口,陸澤一直靜靜地看着。
他坐在輪椅上,看着她跟孟燕回共舞,他看見孟燕回摟着她的腰,他看見他們親密的姿態,他看着孟燕回眼裏屬於男人的侵略
一旁,門僮恭敬地問:「陸先生,我推您進去?」
推他進去
這幾個字,觸發了陸澤心理上的某個機關。
他自嘲一笑:「不用了!」
而後,他推着輪椅,倉惶離開。
他推得很快很快,他從未這樣自厭過,從未覺得自己像個小丑,像個喪家之犬他竟然還想着給她驚喜,讓她看見他終於走出來,像是健全的人一樣參加晚宴。
多可笑!
他竟然覺得自己,是健全的人。
陸澤,你哪裏健全了?
那樣的場合你連進都不敢,你怕別人的目光,你怕旁人跟她說你怎麼還跟那個瘸子在一起?
喬熏在夜色里,只捕捉到了車尾
她靜靜站了很久。
她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作為女人她此時挺無助的,她太知道陸澤來了又走代表什麼了
司機過來輕聲說:「太太,現在回家嗎?」
喬熏輕輕搖頭:「再等一個小時吧!」陸澤不想讓她知道他來過,那她就裝作不知道吧!
夜深人靜,她攏了下身上披肩,緩緩上樓。
她上樓時背影寂寞。
再回到那個紙醉金迷的地方,她不禁後悔,她覺得自己不該過來,若她不過來也不會有今天的這一場。
李太太跟她說話,她也笑得勉強。
李太太從門僮那兒得知了,她輕聲安慰:「總要磨合的,過去他那樣驕傲的人,一時不適應而已。」
喬熏輕嗯一聲,眼裏有些濕潤。
她看時間差不多了,就跟李太太告罪說要先走,李太太也沒再留她,心裏更是為她憂心
回去的時候,喬熏坐在車上,一直看着手機。
陸澤沒有打電話。
她試着撥了個電話給他,陸澤接了,語氣很淡:「宴會結束了嗎?玩得怎麼樣?」
幽暗車裏,喬熏眼裏有淚,但她聲音很柔軟:「跟從前一樣,不是那麼有意思!陸澤我回來了,前面有家港式餐廳,我給你帶夜宵回來?」
「我不餓!」
陸澤語氣有點兒生硬,但是很快他就放軟了聲音:「你餓的話,買點兒自己吃。」
喬熏快要哭出來了。
她咬着手背,嗯了一聲:「行!那我一會兒回來。」
喬熏回去時,孩子們已經睡着了,而陸澤還在書房。
他坐在落地窗前吸煙。
喬熏打開門,一進去就被嗆到了,她反手關上門然後走到窗戶前將窗戶打開散味道,她聲音輕輕的:「這麼嗆人,少抽點兒!」
陸澤夾着香煙,目光深邃:「我就這點兒愛好了,怎麼,也要剝奪嗎?」
喬熏手指一顫,
但她順着他,溫軟開口:「我只是說少抽一點。」
陸澤反問:「李太太的晚宴,抽什麼的都有吧!香煙雪茄你不也樂在其中,也沒有讓人少抽一點兒!」
他這是明擺着找碴了!
喬熏不想爭吵,她將氣味散了以後便想回客房洗漱
但是轉身之際,陸澤捉住了她的手腕。
他仰頭問她,聲音很輕:「你不是知道我去過了,怎麼不問?」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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