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時宴沒有接聽。
他摁掉電話,翻身到一旁很不經意地說:「金秘書打來的!她現在工作是越來越沒有眼色了,明知道你剛剛回來。」
孟煙想,
男人有外遇的時候,都是撒謊成性的。
女人就成了福爾摩斯。
孟煙並未戳破,只是柔柔地開口:「工作上的事情要緊,你去忙吧!」
她的話成了特赦令,
喬時宴應該很在意那邊,剛剛的熱氣騰騰一下子消失掉,他大概有些心虛,輕咳一聲:「我去書房打個電話。」
孟煙笑得淡淡的。
等他離開,她起身收拾了下,開門走進大廳。
傭人正給何歡餵牛乳。
這時,孟煙才認出她們來,竟然是從相根調過來的,從前照顧過津帆。
看見孟煙,傭人恭恭敬敬的:「太太!」
傭人一直在相根,
她們並不知曉小何歡的來歷,只以為是先生太太的孩子,但是聽說太太又懷孕了,心裏也不禁腹誹先生是個播種機。
這是三年,要抱仨的節奏。
孟煙低聲說:「我抱抱她。」
傭人連忙把小何歡抱過來,還一邊湊趣地說:「小小姐很久沒見太太了,想得緊呢,剛才還鬧了一陣兒。」
孟煙猜出她們誤會,
她沒有解釋,一邊抱着孩子餵牛乳一邊打量,吃穿用度方面,喬時宴沒有苛刻,所有的東西都用的最好的,小何歡養得也算白白胖胖。
小何歡吃着,還眨着孟煙。
孟煙心情複雜,貼了貼她的小臉蛋,同時她撫摸自己仍是平坦的小腹,這裏已經又有了喬時宴的骨肉。
她茫然,不知道何去何從。
她不過25歲
書房的方向,傳來開門聲,孟煙一下子清醒過來。
她繼續餵小何歡。
喬時宴朝着這邊走過來,他相貌英俊、衣品矜貴,兩個傭人都情不自禁多看了幾眼
他很習慣這種目光。
他走到孟煙跟前,竟然伸手摸摸小孩子的臉蛋,挺溫柔地說:「她還挺能吃的!要不要控制一下含量,不然長成小胖妞怎麼辦?」
孟煙嗓音柔柔的:「才兩三個月,控制什麼體重!」
她知道他給秦詩意打電話了。
避口不提!
一旁的傭人打趣着說話:「孩子還小,就是長胖些也不打緊,太太生的孩子先生個個都喜歡得緊呢!」
喬時宴表情訕訕。
他收回手指,聲音也恢復了一貫的清冷:「準備晚餐吧!」
傭人咯噔一下。
她看出先生不高興了,但是她仔細想想,也沒有覺得自己哪裏說錯話啊回頭她悄悄地向孟煙求情,想讓她幫着說一兩句好話。
孟煙在給何歡泡牛乳,
聞言,她斟酌着開口:「何歡不是我生養的孩子,是一個朋友托我跟先生照顧的!」
傭人立即捂住嘴。
她明白了,那是先生的私生女,太太真大度啊!
夜裏,孟煙摟着小何歡睡。
小何歡年紀小不記事,她認得孟煙身上的味道,把她當成了媽媽,很是依賴
睡前,在胸前拱了拱。
夜裏小肚子餓了,半夢半醒間,更是晃着小腦袋在孟煙的懷裏找東西吃喬時宴挺吃味的,揪着小傢伙的小頸子,想要丟出去。
孟煙阻止了。
她把小孩子放回懷裏,輕搖奶瓶低頭輕哄,她對喬時宴說:「又不是小貓小狗,怎麼能這樣抓她呢!」
喬時宴很不在意。
他正想說點什麼,孟煙抬眼,輕睨他一眼。
燈下,只穿着真絲睡衣的女人,自然是極具風情的,何況她還懷了身孕,更加有一種豐潤的韻味
喬時宴把話咽了下去。
他摸摸小何歡的臉,挺不自在地說:「其實看久了,也挺可愛的!就是哭起來煩人。」
孟煙沒搭他的話。
放在旁人,喬時宴就會放棄了,偏偏孟煙這樣更勾得他心裏痒痒的,恨不得將所有的好東西都搬到她面前,只為看她展顏一笑的樣子。
有個孩子,親親摸摸都不方便。
喬時宴那方面又強烈,他平躺着,後來實在熬不住了去沖了個冷水澡,出來時候,孟煙跟孩子都睡了。
他褲袋裏的手機,又響了。
喬時宴看了一眼。
是秦詩意打過來的,他掛掉,她就不斷地打過來最後,喬時宴決定去見她一面,跟她把話說清楚。
他換了一套衣服。
臨走前,溫柔地親了孟煙的嘴角。
臥室門合上,孟煙在黑暗裏,緩緩睜開眼。
半小時後,一輛黑色賓利,緩緩駛進莊園別墅。
喬時宴坐在車裏。
他並未立即下車,而是坐在車內,慢條斯理地抽了兩根香煙即使置物櫃裏的手機響個不停,他仍是沒有理會。
淡青色的煙霧,
瀰漫了整個車廂,他才熄掉香煙,打開車門。
別墅里,那些相框碎過一回,但現在又被重新粘好掛上去,但仍能看出曾經的裂痕
秦詩意一襲火紅的裙子。
她橫呈在沙發上,即使身子清瘦,但在精緻的妝容下仍是香艷撩人的,她一手握着紅酒,一手夾着香煙,哪裏有半分病人的樣子!
喬時宴有些惱火。
他走過去,直接將她手中酒杯打翻,香煙也奪過去扔在地上踩熄掉,他冷冷地看着女人:「你是不是瘋了?」
秦詩意維持着剛才的姿勢,
她沖他冷笑:「是啊!我是瘋了!自從她來了德國,你就再也不肯過來了,喬時宴,沒有你的日子我要這破身體幹什麼?活着跟死了又有什麼區別?」
喬時宴沒有說話。
他只是居高臨下、冷睨着她。
秦詩意看出他的冷淡,她稍稍坐正了些,輕嗤一聲:「怎麼,現在想當個好丈夫好爸爸了?會不會太遲了?孟煙早就恨你入骨啦,否則怎麼會狠狠捅你一刀呢?」
「她懷孕了!」
喬時宴聲音淡淡的,繼續說道:「我會繼續照顧你的生活起居、還有你的治療,我也會留在德國,但若是沒有重要的事情以後,我不會隨便過來。」
秦詩意震驚——
孟煙懷孕了,賤人竟然懷孕了!
怎麼可能!
怎麼會?
秦詩意不相信,她輕輕搖着頭一臉的不接受:「我不信!喬時宴你一定是欺騙我的,孟煙在看守所里待了一個多月,她怎麼可能懷孕呢?」
喬時宴沒有說話。
秦詩意跟他多年,她不愧是最了解他的,她馬上就明白了。
她笑了起來,
她笑得癲狂,她望着他笑出了眼淚:「喬時宴你是不是瘋了,你為了她能做到這樣你們早就沒有了感情,你竟然還千方百計地跟她生孩子那我呢?我都要死了,你有想過給我什麼嗎?就是這一座我帶不走的豪華別墅?還是每天吃不完的藥、跟動不完的手術?」
她驀地撲過去,摟抱住他。
她半坐在他的懷裏,用身體去廝磨他,去撩起他的男人需求。
秦詩意態度變軟,
她不斷地親吻他、撫觸他,她含着他的薄唇喃喃地說自己也想要個孩子,她還伸手握着他,輕顫着聲音說:「她不能滿足你是不是?你想要!」
喬時宴揪住她的黑髮。
迫她仰頭!
他聲音帶着一抹凌厲:「你瘋了!你怎麼生孩子?」
秦詩意歇斯底里大喊:「我不是完整的女人了是不是?你嫌棄我不是完整的女人了!是,我是生不了孩子了,但是我能滿足你」
她狼吞虎咽地吻他,
她捉住他的手掌去摸她的身子,她近乎哀求他:「時宴,給我一次好不好?我想要你,就像是過去的無數次一樣!你還記得我們的第一次嗎,為了一個業務我們都喝得爛醉,第二天清早才發現睡在一起,然後也不知道是誰開始的,我們很自然地發生了關係」
喬時宴怔了一下。
這些話,多多少少勾起他的愧疚之心。
他撫摸她的臉,沒有孟浪,跟她接了一會兒吻,而後抵着她的額頭輕聲說:「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以後別再提了。我現在是孟煙的丈夫,我不想再做對不起她的事情」
說完,他抽身離開。
他的身後,是秦詩意歇斯底里的尖叫:「喬時宴你這個混蛋!你以為孟煙會接受你、會重新愛你嗎?別做夢了!」
喬時宴一字不落,全都聽見。
他卻越走越快
當他回到公寓,天際已經發白,再過一兩小時天就亮了。
他以為孟煙睡着,
他的步子放得很輕,準備沖個澡將自己的衣裳換了扔掉,但他才走進臥室里壁燈就亮了,臥室里籠罩在一片柔光中。
孟煙靠在床頭。
她看着他,很平靜地說:「領口有口紅印,身上也有香水的味道。」
喬時宴側頭。
果真,他的襯衣領口有一抹凌亂的口紅印,應該是剛剛秦詩意留下來的,他一時間不知道怎麼跟孟煙解釋,而且他看不透孟煙有沒有生氣。
半晌他問:「何歡呢?」
孟煙神情鬆散:「她鬧了會兒,被阿姨抱過去哄了,一會兒送回來。」
喬時宴點頭。
他走進浴室里沖澡,脫下那件襯衣後,他低頭凝視了片刻,狠狠地丟進了垃圾桶
臥室里,孟煙一直很冷靜。
其實,喬時宴去見秦詩意,她根本就不在意。她戳穿他,也不過是她想讓他內疚一些,他越是內疚她就越能得到更多。
丟掉感情,她更加揮灑自如。
約莫10分鐘的樣子,喬時宴從浴室出來,高大結實的身體只着一件雪白浴衣,精實又性感
他靠在床頭,叼含她的耳垂。
「在想什麼?」
孟煙神情鬆散:「在想津帆!津帆什麼時候過來?他獨自留在香市我不放心!」
喬時宴叼了根香煙,在嘴唇上。
但沒有點上。
他輕摸她細頸笑了笑:「有張媽在怕什麼?不過快了最多一周的樣子津帆就能過來,到時我們一家團聚。」
他說完想親她,被孟煙避開了。
喬時宴猜出她心思,他摟着她含着她柔嫩的耳垂,性感低喃:「我沒有碰她,沒有把力氣花在外頭,有事見了一面而已!小煙,不信的話你摸摸看,男人有沒有那個過一摸就能知道。」
孟煙十分冷淡。
他很輕地笑了一下,轉換了話題:「再過兩天就是中秋節了,你想怎麼過?我記得從前一逢年節你就喜歡寫寫畫畫,掛些小燈籠什麼的,這次也這麼弄好不好?再說,家裏不是有個小孩子嗎,你即使想養就好好培養着,自小耳濡墨染,長大了一定也有藝術天分。」
正說着,傭人把小何歡送過來。
喬時宴穿着浴衣,修長的腿大敞着,傭人不敢多看,把孩子放下就匆匆離開。
孟煙抱着小嬰兒,
她懷孕了,身上有種柔和的美。
喬時時靜靜望着,自打他坐牢起他就極少體會過這種歲月靜好的感覺,或許是年紀大了,他現在貪戀這種感覺。
孟煙不理他,
他就坐她身邊逗弄孩子。
這大概是他這一生中覺得最幸福的時候了,他身上的貪嗔痴,全都消得乾乾淨淨的,取而代之的是平和。
大概心頭太過激盪,他忍不住地輕抱她。
他聞着她的發香、聞着小何歡身上淡淡的奶香味兒,這一切混合起來叫他覺得柔軟溫柔,他第一次這樣情不自禁在她耳邊輕喃:「小煙,我喜歡你!」
說完,他的黑眸盯着她。
他渴望得到她的回應,心靈和肉體,都可以。
但是孟煙沒給他。這種像是小零食一樣的獎勵,只有聽話的狗才有,而出軌的男人不配。
半晌,喬時宴都沒有等到。
他總歸有些失望。
但孟煙懷了他的孩子,他顧忌她的心情,沒有勉強她。
後來的兩天,
喬時宴很忙,一直跟B市那邊開視頻會議。
中秋節那晚,孟煙帶着傭人把家裏佈置一番,她還給小何歡換了象徵團圓的小衣裳,還跟津帆打了好半天的電話。
是,她現在生活平靜。
她跟喬時宴的那些恩恩怨怨,就像是從未發生過,他待她很好,她也對男人溫柔但是這種溫柔裏面,摻雜着多少真心,只有孟煙自己清楚。
晚餐前,她將月餅切好,正要叫喬時宴開飯。
傭人悄悄過來,附耳說:「太太,樓下有個女的好像喝醉了,一直在樓下大吵大鬧呢,鬧着要見先生,四周的領居都被驚擾了我怕這樣下去又得鬧上新聞,要不請先生處理一下?」
孟煙淡聲阻止:「別打擾先生!我下去吧。」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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