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師在木桶里放下了一些藥材,然後又在木桶邊緣貼了一圈的符。
木桶被兩個巫師抬起,架在了大鐵鍋裏面。
蒸鍋底下大火熊熊燃燒,隨着火勢越來越旺,鐵鍋里的水也滾了起來。
兩個巫師手裏拿着銅錢串成的劍,一邊揮舞一邊跳大神,圍着木桶不停的跳,同時嘴裏念叨不停!
木桶里,蘇梓晰開始感覺熱得不行了。
好熱,好難受,頭更暈了。
「好熱……放我出去……好熱!」
「救命……放我出去……」
這慘叫聲從他嘴裏發出來,蘇梓晰終於想起來之前聽到的慘叫聲了。
一模一樣!
原來那個慘叫聲是這樣來的……
蘇梓晰感覺自己的皮肉都要炸開了,但又悶着,要炸開又不能炸,這種感覺讓人驚恐、絕望、慌張。
「放我出去,我要受不了了,我要死了……」
死亡的恐懼讓蘇梓晰猛的站起來,就要掀開木桶蓋子,他要自己跑!
然而他才剛掀開木桶的蓋子,就有人把蓋子壓了回來!
蘇梓晰拼盡全力,都沒能把蓋子頂上去。
他哭了,又想起剛剛和妹妹準備要離開的時候,木桶的蓋子就是這樣,像是被一隻手壓住。
原來,這一切都是場景再現。
沒有在木桶里的時候只覺得這一幕恐怖,當自己在木桶裏面的時候,卻是深深的絕望!
粟寶跟季常就這樣看着,粟寶不由得抓緊了師父父的衣袍。
梓晰哥哥當然沒有被鬼附身,也不是什麼替死鬼。
只是這個時間正好是女鬼被蒸煮的時間,她撲到梓晰哥哥身上,所以梓晰哥哥會一比一還原,感受到女鬼的死亡過程。
「師父父,這樣真的可以嗎?」
看着在地板上掙扎痛苦的梓晰哥哥,粟寶只覺得心疼極了。
她不想讓梓晰哥哥通過這麼痛苦的方式覺醒。
想讓他和何問哥哥那樣,慢慢來……
季常鐵石心腸,淡淡說道:「總是要覺醒的,長痛不如短痛。」
這傢伙的反應實在太慢了,原本以為他做完手術後,多少是從閻王殿走過一趟的人,應該很快覺醒日游神的天賦。
沒想到,三年過去了,他依舊在原地踏步,天賦長進得非常緩慢,積累了三年也不過剛剛打出去的那一巴掌有一點小小的暗芒。
粟寶咬唇,不忍心的扭過頭,眼眶有些些發紅。
「好吧……那,梓晰哥哥會痛死嗎?」
其實她比誰都清楚,梓晰哥哥不會痛死,但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季常的大掌抵在她腦袋上,輕輕撫了撫,說道:「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此時蘇梓晰雖然不在蒸鍋里,但表現出來的跟在蒸鍋里一樣。
他先是渾身大汗淋漓,汗水把衣服都打濕了,頭髮也全都濕了,貼在腦袋上。
他感覺臉在發麻,嘴唇也有點麻木的感覺,更難受的是胸口,完全喘不過氣。
但只要還有力氣,他就不停掙扎,妄圖自救。
卻聽到外面巫師的聲音:「按住蓋子,不要讓她出來!」
這期間紅芹的媽媽慌了,想要把女兒拉出來,又被巫師阻止:
「現在叫救命的不是你們家紅芹,是那些孤魂野鬼!」
「孤魂野鬼受不了,就快要被逼出來了,所以才會通過紅芹的嘴大喊救命。」
「實際上並不是她在喊救命!現在要是掀開蓋子,那些孤魂野鬼就會跑了。」
「到時候我們不在了,這些鬼更是怨恨,還是會找上來的……」
聽到巫師這麼說,紅芹的媽媽不敢再阻攔。
她一邊聽着女兒的慘叫,一邊抹眼淚。
紅芹的老公聽着一聲聲的「老公,救命,老公……救我出去……」
他也難受得不行,可沒辦法呀,巫師說不會有事的,現在是在把鬼拔出來,痛苦是正常的事。
「紅芹,你再忍忍,很快就好,很快就好!」
木桶里,蘇梓晰已經沒有叫喚的力氣了。
他感覺……自己已經熟了。
他眼睜睜看着自己的皮膚吹脹起來,就好像奶奶鍋里蒸的饅頭,從透明的蓋子外面看進去,饅頭脹起一層皮那般。
然後他又看着自己的皮膚變得慘白,木桶內蒸汽騰騰,詭異的肉香味夾着巫師放在木桶里的硃砂、黑狗血這些東西……
木桶里沒有了聲音。
蘇梓晰「昏死」了過去,但他又很清楚的知道,昏死過去的不是他,而是以前的紅芹。
緊接着他聽到桶外吵吵鬧鬧。
似乎是有村民過來阻止了。
「裏面都沒聲音了,趕緊打開看一下吧!」
「可別鬧出人命了!」
紅芹的媽媽和老公依舊在猶豫:「可是大師……」
巫師斬釘截鐵的聲音:「不行!現在是最關鍵的時候!那些惡鬼已經被逼出來了,所以他們沒辦法通過紅芹的嘴巴發出喊聲!」
「紅芹已經被我們治好了!但是為了永絕後患,必須得再蒸20分鐘!」
「等到惡鬼都被滅了,她就永遠恢復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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