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董慶之、卓御就平靜下來。
以他們對蘇奕的了解,蘇奕可不是這般狠辣冷血,氣量狹小之輩。
若他為了避免消息走漏,而選擇斬草除根,焉可能會放任太符觀的人離開?
果然,就見蘇奕道:「這也算考驗?」
聲音中帶着一絲無奈。
凰祖眨了眨眼眸,道:「逗你玩呢。」
眾人:「」
「你們姑且在此稍等,我有話和他聊一聊,之後就會安排你們前往命河起源。」
凰祖說着,輕輕一揮翅膀。
下一刻,它和蘇奕的身影皆憑空消失不見。
董慶之、卓御等人彼此對視,都莫名地鬆了一口氣,整個人鬆弛下來。
「我現在才意識到,當初在宿命海去和蘇道友進行機緣之爭的做法,有多可笑。」
董慶之喟嘆。
眾人皆心有戚戚。
之前,蘇奕強橫到能夠壓制一位道祖,逼迫得對方都不得不拼命,這何等恐怖?
誠然,蘇奕動用了不屬於他自身的力量,可別忘了,他只是一個天命境劍修!
「當年的劍帝城大老爺,何曾把道祖這種角色放在眼中?」
卓御眉梢間,浮現一抹不易察覺的狂熱,「我們每個火種人物,以後皆有成為道祖的希望!」
「可試問這天上地下,又有幾人有希望能成為劍帝城大老爺那等存在?」
一番話,引起許多共鳴。
道祖高高在上,起碼他們各自皆有希望去實現。
可劍帝城大老爺那等存在
世上只有一個!
古今歲月中,也只有這一個!
「或許,這就是那些始祖級勢力千方百計也要殺死蘇道友的原因。」
董慶之喃喃道,「畢竟,一旦大老爺真正歸來,可就要跟他們算一算劍帝城覆亡之仇了!」
離開回溯天后,太符觀長老木峰和木霆這才心中大定。
他們清楚,這才算撿回了一條命。
「師兄,事情就這麼算了?」
木霆傳音問。
木峰點了點頭,神色複雜,「我們該感到慶幸的,不是麼?」
木霆嘆了一聲,「的確,三清觀、山嶽神族、凰祖和蘇奕,皆遠不是咱們太符觀能得罪的。」
「回去後,就讓這些火種人物閉關,不得外出一步!」
木峰眼神決然,「除非什麼時候局勢明朗了,否則他們就只能一直閉關!」
木霆清楚,這是為避免消息走漏!
旋即,木霆想起一件事,「師兄,我聽說前不久的時候,五大天譴神族終於表態,允許劍帝城那些劍修在起源道墟中重建劍帝城,此事是真是假?」
木峰微微頷首,「應該是真的,不過卻有條件,只允許劍帝城的劍修在四大天域中的『森羅天域』重建山門。」
木霆一怔,「那可是一個生機枯竭,萬道崩殂的地方,和天棄之地也沒區別。」
起源道墟四大天域中,命運天域是真正的核心,位居四大天域之首。
造化天域由混沌中誕生的神魔一脈掌控,分佈着不知多少混沌古族。
鴻蒙天域最獨特,只存在有仙道之下的道途,超出仙道範疇的力量,根本無法進入其中。
而森羅天域,則生機枯竭,一如大道不存的荒蕪之地,無比貧瘠,並且分佈着諸多不可知的兇險。
任何修行勢力若非被逼迫到走投無路的地步,否則,沒有一個願意選擇在森羅天域紮根!
「能給劍帝城那些劍修一個紮根之地,已經不錯了。」
木峰道,「這倒並非那些天譴神族仁慈,而是他們擔心劍帝城那些劍修流竄天下,若如此,還不知會在世間引發多少動盪。」
頓了頓,木峰眼神有些異樣,「除此,天譴神族這麼做,也有另一個目的,等於畫了一道界限,把劍帝城那些劍修給圈在了森羅天域!」
「以後他們若想對付劍帝城,自可以第一時間殺上門去,而不必再滿天下去尋找那些劍修的蹤跡。」
「畢竟,流寇的可怕之處,就在於居無定所,行蹤不定。」
「可若一旦有了安身之所,以後就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廟!」
木峰說着,已感慨道,「可以說,那些天譴神族這麼做,稱得上一舉多得。」
木霆這才明白過來。
劍帝城那些劍修,戰力可一個比一個恐怖,無論出現在哪裏,都足以引發大震動。
那起源道墟中,哪個大勢力能容忍劍帝城的劍修,在他們的地盤上紮根?
對他們而言,恐怕都已視劍帝城的劍修為洪水猛獸!
而如今,選擇在生機枯竭的森羅天域給劍帝城一個紮根之地,無疑可以解決這個問題。
並且,以後在對付劍帝城時,也很方便,更不必顧慮太多。
「和那些始祖級勢力相比,劍帝城那些劍修的處境的確太不堪了。」
木霆嘆了一聲。
由那些始祖級巨頭和隱世山一起制定的火種計劃,早在制定最初的時候,就已得到五大天譴神族的同意。
否則,火種計劃根本就無法執行。
畢竟,在命河起源四大天域中,五大天譴神族才是真正的主宰。
正因如此,只要是出現在火種計劃名單上的彼岸勢力,皆可以在四大天域中重建山門,廣收門徒,延存香火。
而不必擔心來自五大天譴神族的針對。
像一些始祖級勢力,早在很久以前,就已分別和一些天譴神族締結密切的關係。
如三清觀和山嶽神族之間,就有着深厚的淵源。
如今在命運天域,三清觀重建的祖庭,早已成為一方巨頭勢力!
類似的還有魔門、儒家、法家等等。
一些不受器重的大勢力,只要出現在火種計劃名單上,起碼也能夠紮根一方天域,生存下來。
像太符觀、血河宮、萬妖劍庭都是如此。
唯獨劍帝城的劍修,處境最不堪。
不止被五大天譴神族一起排斥,還被三清觀、魔門這些老對手所針對!
過往這些年裏,劍帝城那些劍修可沒少因此大打出手,在四大天域中鬧出了很大的動靜!
「劍帝城再不堪,也無須我們來同情。」
木峰神色複雜,「更別說,我們又有什麼資格去同情?」
說着,他搖了搖頭,「走吧,說來說去,只要是從彼岸撤離,躲來命河起源避難的勢力,誰不是喪家之犬?」
聲音中,帶着說不出的悵然。
彼岸那一場風暴,徹底改變了一切。
以後那一場風暴還不知會否橫跨命運長河,席捲到這命河起源!
回溯天。
天穹深處,有着一座雲彩搭建起來的宮殿。
這是凰祖的棲身之地。
當抵達這裏時,一頭金色鳥雀忽地從宮殿內掠出。
「姐,你殺了山青虛?」
金色鳥雀雙翅收斂,悄然化作一個滿頭金色長髮的青年。
青年體態修長軒昂,面孔俊朗如玉,渾身瀰漫着一縷縷耀眼的金色光影。
而蘇奕一眼認出,這青年正是之前被松闕和山青虛聯手追殺的那隻金色鳥雀!
當時,因為這隻金色鳥雀,差點牽累卓御等人殞命!
不曾想,此時此刻,這青年卻出現在了凰族的宮殿之前,並且稱呼凰祖為「姐姐」。
凰祖嗯了一聲,「三清觀的松闕,也已被我鎮壓,遲早難逃一死。」
青年大驚,「你這麼做,就不怕」
凰祖打斷道:「你先待一邊去,有什麼話,等我忙完了再說。」
青年似乎對凰祖很畏懼,不敢多言,退到了一側。
凰祖則帶着蘇奕一起,進入那座大殿內。
「為了那新的命官,值得麼」
青年一個人立在大殿外,神色變幻。
當年,他和凰祖所在的宗族因為蕭戩,而慘遭其他四大天譴神族的聯手打壓,淪為命河起源中的罪族。
族中上下皆淪為罪徒!
連「凰祖」都被流放到這回溯天,淪為一個看門般的角色,永世不得重返命河起源!
而現在,凰祖卻因為新的一個命官,就殺掉山嶽神族的一個強者,這已等於釀下大錯,會引發無比嚴重的後果!
青年無法理解這些。
也難以接受這樣的事實。
為什麼?
就因為那蘇奕是新一任命官?
宮殿內。
凰祖抵達後,忽地振翅掠起。
無數絢爛瑰麗的光焰,從它周身傾瀉而下,倏爾間勾勒出一道曼妙動人的身影。
一襲彩衣,肌膚勝雪,烏黑的秀髮垂落在盈盈一握的腰畔,髮絲間泛着一縷縷火焰似的芒光。
她生得極美,纖腰秀項,膚如凝脂,一張精緻嬌俏的瓜子臉美麗如幻,絕美傾世,一襲得體的彩衣將曼妙綽約的身段勾勒出驚艷的曲線。
尤其是一對眸,漂亮似深邃剔透的清泉,泛着如火般的赤色光澤。
當看到的第一眼,蘇奕也不禁怔住,被驚艷了一把。
這,才是凰祖的真容!
美麗如火,絢爛如霞。
「時間緊迫,我先收拾一下,待會我們便啟程離開。」
凰祖仿似有心事般,顯得很匆忙,「等趕路的時候,我再告訴你想知道的一切,至於現在,你就先待在那便可。」
帶着獨特磁性的嗓音迴蕩這大殿時,凰祖已忙碌起來。
隨手一抓,之前被她踩在腳下的那一朵紫雲,就化作一杆古樸神秘的紫色長矛,掠入她的袖口之內。
「離開?」
蘇奕一怔,凰祖這是打算收拾細軟,帶着自己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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