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有些事情我就不明說了,我不會當這個冤大頭,你們也別讓文棟來當這個冤大頭。」
「他也是你們的孫子,家裏遭難後是他在撐着,文豪的下場是他自己作的,但文棟是被長輩連累的。文棟他不欠家裏,是你們欠他,你們的偏心最好止於我們這一代,不要延續到下一代。」
坐在門口的崔文棟聽着二叔的維護,喉嚨發酸,眼眶也有些燙,這兩年來只有二叔替他着想,而爺奶和他媽卻從未關心過他,他們的心裏眼裏只有關在監獄裏的大哥。
他們總在家裏念叨他吃不吃得飽,穿不穿得暖,有沒有受欺負打壓,卻從來沒問過他在外擺攤冷不冷,熱不熱,吃飽了沒有,有沒有受過白眼和嘲笑,每次見到他就只關心今日賺了多少錢。
因為崔蘭芝昨天的話,現在崔文棟跟他們之間有了一層隔膜,崔老頭也不想孫子對他們有成見,忙接了話:「文豪和文棟都是孫子,手心手背都是肉,我們沒有偏心文豪。」
「文棟每天早出晚歸,在外邊擺攤賺錢也辛苦,這些我們都看在眼裏的。」
「我們也不想他去擺攤受嘲笑,可沒有辦法,家裏這麼多人要吃喝,我和你媽身體也不好,經常要吃藥看病,還有個小曾孫要照顧,只能靠文棟和盼兒去賺錢養家。」
「至於你說的那些不能明說的,我們將來不可能帶到棺材裏去,遲早會分給明遠和他們兄弟倆,只是現在還不能動。」
「我們不是捨不得,是時機不到,不跟你大嫂和文棟他們明說,是少一個人知道少一份危險。」
崔致遠聽着他這話,扯着嘴角笑了笑,並沒有任何笑意,語氣有些惆悵:「爸,說到底,我和我的兒子是從未在你的考慮範圍內的。」
崔老頭面色一僵,無言以對。
他剛確實沒考慮過老二父子,麵皮勉強僵硬:「你在國外發展得不錯,應該也看不上家裏這點東西了。」
「我是看不上,也從未想過要來分一點。」
崔致遠根本沒分家產的任何想法,以前都能捨棄一切給他們,現在是更不會要他們的了,只是他們的態度終究還是讓他心寒了。
見二老踟躕着還想說點什麼,崔致遠開口打斷:「好了,不用說了,二十年前我離家前說過的話,你們應該還記得,我今天就不重複說了,我態度依舊,永遠不會改變。」
「至於兄弟姐妹之間,我只欠小妹,我們兄妹之間會私下來往,其他的不必來往。」
「崔家下一代,我不欠任何人,文豪也好,老三和敏芝家的子女也罷,我不是他們的父親,沒有義務和責任幫襯他們。」
見他這麼鐵石心腸,崔老婆子氣得麵皮都在抖,見坐在床上的梁詠雯母女倆卻在笑,還用嘲諷鄙視的眼神看着他們二老,滿肚子怒氣對她們傾瀉而出:「兩個沒教養的東西,笑什麼笑啊,很好笑嗎?」
梁家母女倆臉上的笑容齊齊一僵,都還沒來得及收斂,全落在了崔致遠眼裏。
「你以為你是個什麼東西啊,崔致遠他連我們都不放在眼裏,會把你們放在眼裏?」
「你們以為他這次回來是奔着崔家啊,他奔的是他前妻,奔的是他親生女兒,他這些天在外邊跑,是在到處找他前妻和女兒,今天也是在跟她們見面吃飯呢。」
崔老婆子故意將這事說出來,她已經看出來了,老二這個狼心狗肺的,跟梁詠雯夫妻關係不和睦,家庭並不幸福,他既然不幫襯家裏,那就別怪她也不讓他過好日子了。
她眼裏的算計憤怒,崔致遠看得一清二楚,心頭並沒有多大情緒起伏,也沒阻止她,隨她去說。
他神色淡定,但梁詠雯已暴走了,人也跳起來了,居高臨下的質問:「崔致遠,你媽說的什麼意思?」
「她的話說得很清楚啊,我這次回來是見我前妻和女兒,他們也是用這個理由引我回來的。」
「我這兩天除了見我小妹一家,是在找我前妻和女兒,昨天已經跟她們見面,今早上我女兒也來賓館門口接我了,今天跟她相處了一整天。」
「剛送我回來的人,是我女兒的公公,我親家公,中午跟親家公親家母見面了,跟女兒女婿一家吃了中飯。」
崔致遠從沒打算瞞着,就算他媽不抖露,他過兩天也會說這事。
當然,他並不是要跟她們商量什麼,只是單純的通知而已。
「崔致遠,你不是說你前妻死了嗎?你現在又冒出個前妻,還有個女兒,你這是在騙我?」梁詠雯覺得自己被他騙了,氣得吼了起來。
「你吼什麼啊。」
崔致遠最討厭她這副潑婦的嘴臉,陰沉着臉:「當年又不是我主動求娶,是你們家逼我娶你,你現在有什麼資格來質問指責我?你無理取鬧,覺得我騙你,你可以走啊,家裏的大門隨時為你敞開,你隨時可以帶着梁思瑤走。」
梁詠雯被氣得牙齒都在打顫,「你前妻還活着,還給你生了個女兒,所以你現在巴不得我走,巴不得我主動提離婚,是吧?」
「走與不走,離不離婚,隨你。」
崔致遠對她從未動過半分感情,就算有了兒子也是一樣,「你不走,我崔致遠養得起你,會保證你衣食無憂。你要走,我也絕不挽留。」
「崔致遠,你混蛋。」
梁詠雯瘋狂撲過去,想要動手打他,只不過崔致遠提早有準備,男人力氣也大,揪着她胳膊隨手一甩,人就被甩在了床上。
「爸,媽。」
見他們動起手來了,崔思為立即衝過來站在中間勸說:「媽,你別鬧。」
「崔思為,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白眼狼?」
「你爸他這麼對我,你還幫他,說我胡鬧,我生了你個混賬東西有什麼用啊?」梁詠雯朝着他大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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