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之後,沈晏卿便再無隱忍的顧忌,也更加沉默冷峻了些。
韓林也察覺到了沈晏卿身上的變化,他隱隱覺得,即便得了案首,沈晏卿也並不是特別開心,就好像就好像這點榮耀對於他來說還太過微小。
但聯想到沈晏卿竟然是京城人,上頭還有那種關係,一切都好像並不意外。
縣試之後,韓林和沈晏卿並未回到書院,兩人合計了一下,一來一回花費太多時間,後面的府試和院試不若同行先過去,然後再租一個小院子溫書。
韓林縣試排名第五,至於顧止言,喜提第二。
時光緩緩流逝,沈晏卿雖然病病歪歪的生了兩場大病,但好歹都考了下來。
沈晏卿也當真如他所說,次次考試都壓着秦雲。
府試時,他是案首,秦雲排名第十。
而到了院試,秦雲直接落榜,他還是案首。
漸漸的,本來以為他縣試時的案首隻是僥倖的學子,全都對他越發忌憚,而顧止言竟也因為秦雲的注意力全都在沈晏卿身上,沒有遇到書中發生的事情,但每場考下來,卻都惜敗於沈晏卿之手。
等一切都塵埃落定後,沈晏卿多待了幾天,每日出去和韓林結交了不少人,等踏上回程路時,蒼猊早就已經從一隻小狗長成了一隻大狗。
因為長得太快太大,它看起來越發威風凌凌,但也因為徹底長大的原因,讓人一眼看過去便知道它是一隻狼。
好在秀才的名頭還是有些好用,出入縣城的時候也沒出現什麼麻煩。
只是這麼一折騰下來,沈晏卿的精力肉眼可見的消耗了不少,在回程的馬車上時看着竟又瘦了些,整個人都蒼白得過分。
低咳聲斷斷續續,再也沒斷過。
「沒想到奉雪竟連着三個案首,知府大人都對你讚賞有佳,這次回去可算是給吳夫子長臉了。」回程路上,韓林有激動也有欣慰,但唯獨沒有妒忌。
他這次也順利的考上了秀才,但是比起沈兄還差得比較遠。
這短時間聽到這些誇獎耳朵都快起繭子了,沈晏卿的反應卻還是如同最開始一般:「這只是剛剛開始,謙和不必如此誇獎。」
虞真知道,沈晏卿是真的不太在意名次,這小小的成功放到京城那邊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深仇大恨,早就佔據了沈晏卿所有心神。
只是看着他耗盡精力考上了秀才,身體卻越來越不好,更多的,便是憂心。
沈晏卿好像完全不顧及自己的身體似的,虞真都擔心他會不會再病一場就沒了。
他咳嗽得越發頻繁,就連韓林都勸過無數次讓他好好保重身體。
只是
只是沈晏卿也未必會聽。
在距離青山書院還有幾日的行程時,突逢大雨。
馬車在泥地上奔走,濺起點點腥黑的泥點子。
韓林有些憂心的看着車窗外:「不知來不來得及趕到城裏。」
「應當是來不及了。」沈晏卿也跟着看了看天色,卻被車窗的涼風一吹,劇烈的咳嗽了兩聲。
韓林見狀,眉頭緊皺,他敲了敲車臂,衝着外面的車夫說:「老陳,太晚了,先找個地方避雨。」
這樣泥濘的道路,馬兒也堅持不了多久,萬一車陷在泥地里走不動了就更不妙了。
墨竹擔憂的看着自家公子,有些喪氣的說:「這該死的天氣,怎麼突然下起雨來了?」
蒼猊嗚嗚了兩聲,本來在車廂中昏昏欲睡,卻突然聽到了一陣馬蹄聲。
那聲音帶着些兵器的鏗鏘聲,讓她感到一陣令人心悸的危險。
她猛地從地上站了起來。
沈晏卿察覺到蒼猊身上的緊繃,正準備安撫一下它,卻聽見了前方傳來馬的嘶鳴聲。
「轟隆」一聲,馬車驟然停下,沈晏卿只覺得身體不穩,差點摔倒在地。
車夫老陳的聲音帶着些顫抖:「公子!公子!有強盜!強盜!」
沈晏卿和韓林臉色一變,就連墨竹臉色都蒼白起來。
韓林從座位下面摸出一把長刀,手臂微微顫抖着,這時候還不忘打趣:「夫子夫子臨行前讓藏的,沒想到這時候卻用上了。」
「裏面的人!出來!!!」
一個粗聲粗氣的聲音在前方響起。
沈晏卿閉了閉眼,死亡並不會讓他恐懼,只是這時候出現強盜總讓他覺得是有心之人為之。
現在不是細想這些時候,他睜開眼睛,看着強裝鎮定的韓林和面色蒼白的墨竹。
「他們要財還好,若不是要財,便是要我的命。」
「我這身體,只是累贅,若是來要命的,一會兒你們兩隻管逃命。」
他冰冷的手落在了蒼猊腦袋上。
虞真聽見他輕聲說:「蒼猊,你也要跑。」
維持於表面的平靜瞬間被打破,那些撕開來的危險重新籠罩在了他身上。
墨竹哭着說着要和公子同生共死,就連韓林都雙目通紅不肯應允沈晏卿的話。
只是這些全都被沈晏卿一個眼神壓了下去。
他咳嗽一聲,掀開了車簾。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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