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西爾這麼聰明,又擁有了魔龍的晶核,只要按照他的計劃一步步走下去,早就腐朽的王室根本不值一提,他確實可以成為銀臨帝國的王。
只要他不像書中一樣殘忍嗜血,眼中只有仇恨
想到他對約拿雖然不耐煩但仍舊保持了一點善心的眼神。
也許他會成為一個很好的王。
「吾明白了,」塞西爾聽見魔龍大人開口了,她的聲音有些平靜,又帶着些莫名的縱容,沖他開口道,「你過來。」
塞西爾有些渾渾噩噩的站了起來。
說出自己所有的目的,所有的打算,所有的恨,這其實是一件並不容易的事情。
他把自己剖開放在魔龍大人眼前。
給予的不僅僅是信任,還有肆意傷害他的權力。
即便是痛苦,那也是恩賜。
魔龍大人早就成為了他的一切,他其實也沒有說出自己最重要最重要的目的。
他想讓魔龍大人住上王城的城堡,想要讓魔龍大人成為銀臨帝國最為尊貴的存在。
甚至想要匍匐在她腳下,讓她肆意踩踏。
他真的是瘋了。
竟然想要親吻她。
他這個無恥又卑鄙的體內流着骯髒之血的奴隸,竟然想要玷污他的主人。
自我厭棄和想要得到,在腦海中反覆糾纏。
塞西爾走得有些緩慢,直到站在她面前,這才停了下來。
食物和魔力的充盈,讓塞西爾整個人都不同於之前,看起來不再那麼瘦弱虛弱,變得結實了不少,就連個頭都往上長了長。
臉頰上也有些肉,整張臉變得更加立體好看了。
「主人」
他輕輕的呼喚着虞真。
卻看見他的主人抬起了手,往他胸口碰了過去。
他聽見她說——
「既然不想當奴隸,那吾就要收回屬於吾的東西。」
虞真老早就想把鱗片拿回來了,倒不是不想給,也不是因為什麼未婚夫啊什麼的原因,而是覺得萬一她那幾個爸爸看見了,塞西爾可能得沒命。
當初給他鱗片也是幫助他壓制暴動的魔力,現在既然用途也發揮了,她收回來也算是恰逢其會了。
再則
一個國家的王怎麼能是龍的奴隸。
「不!」
塞西爾猛地往後退了一步。
虞真不明所以的抬頭看了過去,卻看見了那雙泛着恐懼的藍色眼睛。
「不?」虞真皺着眉頭看着他,「你不是想要當」
「主人」
塞西爾跪在了地上,他藍色的眼睛裏全是碎裂的冰川,身軀不由自主的微微顫抖着。
「主人,您不想要我了嗎?」
他臉色變得蒼白一片,一隻手緊緊的捂着自己的胸前,那是鱗片存在的地方。
塞西爾腦海全都被恐懼所佔據。
他恍然的看着魔龍大人,心臟傳來抽痛感。
連呼吸都變成了一種艱難的事情,他感到自己的身軀連同靈魂都好像在慢慢死去。
為什麼?
因為他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所以魔龍大人不想要他了?
即便是奴隸也不行。
他本來就渴求着她的一切,為什麼為什麼會不要他?
是他太過直白的訴說自己的所有想法了?
還是主人厭惡王室,厭惡那些可惡的螞蟻,當他說他想要成為王的時候,主人也厭惡他了?
塞西爾腦子一片混亂。
他感到眼睛開始微微發熱,視線都變得模糊了。
「塞西爾,你怎麼了?」
虞真只是想要回收自己的鱗片,而且既然想當國王,那理所應當的不就是不想當奴隸了?
但她卻沒有想到,不過是一句話而已,為什麼塞西爾會露出這樣的表情?
他跪在地上,藍色的眼睛裏全是悲傷,眼睛濕漉漉的,像只被拋棄的小狗。
虞真直接站了起來,赤着腳走到他的面前。
「主人」
「主人」
塞西爾仰頭看着她,跪在地上的身軀一動也不動,他像是陷入了一場巨大的痛苦之中,嘴裏不斷的說着:「我不要當王了,我只想當主人的奴隸。」
「主人,塞西爾祈求你,不要拋下我。」
「我再也不會有這樣的想法,不會成為王室那樣的螞蟻。」
「求求你不要厭惡我。」
一邊說着,他濕漉漉的眼睛終於垂下來幾顆淚滴,像透明的水晶似的。
她沒有不要他啊,也沒有拋棄他,只是為了他的小命着想這才想要收回鱗片。
明明剛剛還一副運籌帷幄的狠辣反派模樣,怎麼一轉眼就變成了小可憐了?
看見這樣的塞西爾,她心中也有些不舒服。
比起現在的他,虞真更喜歡剛剛那個充滿野心的人。
這樣的塞西爾,太容易受傷了。
「唉」
「你真是」
一雙溫暖的手捧起了他的臉,模糊的淚光中,塞西爾看到了他美麗的主人皺着眉頭看着他的眼睛。
臉頰上傳來溫柔的觸感,等他從悲傷中回過神來時,卻發現主人竟然用手指抹掉了他的眼淚。
「別哭了,」她的聲音十分溫柔,好像他是值得被愛的,「好了,我不收回我的鱗片。」
塞西爾紅着眼睛看着她:「真的?」
主人的手真的很溫暖。
他好像他好像找到了一點讓主人憐惜他的方式。
「真的真的。」
「那我不哭了。」塞西爾眨了眨眼睛,果真沒有繼續流淚。
看着他現在的樣子,虞真突然覺得有些想笑,怎麼跟小孩子似的,還有點可愛。
她伸手在塞西爾的臉上又摸了摸。
唔,手感真的很好,滑滑的。
龍總是想到什麼就做什麼,卻沒看到塞西爾已經微微泛紅的耳朵。
虞真意猶未盡的收回手,咳嗽了一下,繼續問:「你既然想當王,那就是不想當吾的奴隸了,難道吾理解錯了?」
「錯了,」塞西爾的眼睛裏全都是她,「主人,就算我僥倖成為了銀臨的王,我也還是您的奴隸。」
「我想要為你獻上一切。」
「王座,是屬於您的。」
虞真被他眼中豐盈的感情激得往後退了一步。
當一個人想要獻給她所有他以為的美好的東西,還願意被她隨意支配靈魂和身軀,這種感情真的僅僅只是對主人的忠誠嗎?
若說是以前,虞真半點也意識不到這種濃烈感情的變化。
但她已經不是原來的她。
現在的她,竟然也能發現了。
她轉過身,這驚嚇來得太過迅速讓她選擇直接往前走了幾步,重新坐在了床邊上。
也許是她看錯了?
她這樣想着,又往跪在地上的塞西爾看了過去。
只是他此時卻垂下了眼眸。
「吾沒聽錯的話,你想要獻給吾整座王城?」
「是的,我的主人。」
先放下剛剛的事情,虞真突然想到能讓這個世界變得稍微好一點的辦法。
能讓塞西爾體會更多美好的方法。
她不希望他的眼中只有仇恨,只有她。
她想要讓他看到更多更多的東西。
「那你知道,吾喜歡什麼樣的王國嗎?」
塞西爾聽見魔龍大人如是說。
「什麼樣的王國?」塞西爾喃喃自語,他只想要把銀臨獻給魔龍大人,卻從未想過魔龍大人會喜歡什麼樣的王國。」
「主人喜歡什麼樣子的王國?」他問道。
然後他便看見魔龍大人側過了頭,視線落在了窗外的月亮上。
她像是在回憶着什麼,輕聲說:「一個所有人都能吃飽飯的王國。」
這句話簡單,但卻又不簡單。
塞西爾隱約覺得魔龍大人是在傳達給他一種信念。
但他愚鈍,卻並未立馬想到答案。
「塞西爾不太懂。」他說。
「沒關係,吾會一直看着你。」
*****
那天晚上的談話最終以塞西爾訴說完所有計劃,然後紅着眼睛離開為止。
當然了,奴隸的身份他堅持要,鱗片也沒有收回來,來自爸爸們的威脅依舊還在,但比起第二天聽聞的消息,這都不算什麼了。
虞真其實不太喜歡管太多人類的事情,她現在每天沒事兒就在小院子裏曬曬太陽,宅得很安心。
約拿終於領上了打掃清潔、採購的工作,每天跟精力用不完的哈士奇似的,在院子裏沒活兒也要給自己找活兒干。
只是這天他臉上帶着些聽到超級大八卦的吃瓜表情,終於還是沒有忍住,衝着坐在搖椅上享受日光浴的龍說:「大、大人,今天王城可熱鬧了,有一個超級大的新聞,您想要聽聽嗎?」
妹妹得到救助之後,約拿不再背負着沉重的枷鎖,自從來大人這裏「上班」之後,大人也給了十分優厚的報酬,約拿覺得自己拿得太多,於是在這個並不大的宅院裏每天跟辛勤工作的蜜蜂似的,整天都忙忙碌碌的,也不知道他從哪裏找的那麼多的活兒干。
虞真覺得這孩子太實誠了,總不能說一輩子都給她當清潔工吧?
於是還打發塞西爾給他找了個學校先上着,只是現在還沒開學,而自從知道自己有學可上了,約拿幹活越發賣力了,一個院子每天都要掃個七八次。
這次好不容易聽到了一耳朵驚天大八卦,立馬就想要分享給大人。
虞真懶洋洋的,靈敏的耳朵早就在早上的時候聽到外面吵吵鬧鬧的,只是她沒仔細聽。
這會兒看這小孩臉色漲紅有些興奮的樣子,打了個哈欠說:「說來聽聽。」
約拿走近了一些,明明是在院子裏卻還是警惕的左看右看,這才小聲說:「今天這個消息可帶勁兒了,聽說國王王后,還有法師塔的一個傳奇法師,再加上教皇,全都成了光頭,還被捆在了外面。」
「連守衛的侍衛和騎士也全都昏迷在地,然後今天早上才被人發現。」
「這個消息太勁爆了,剛一出來就被全王城的人傳遍了,然後馬上街上就出現了侍衛,聽見誰說這個新聞,就抓誰。」
「所以現在外面的人都不敢說了,但是背地裏大家都在猜測究竟是誰這麼大膽,實力又強,竟然干出這種事兒還能全身而退。」
虞真剛開始還真隨便聽的,在她看來王城的大八卦最多也就是XX出軌了,XX有了私生子了等等,結果沒想到竟聽到了這樣的奇葩新聞。
「你是說,他們全被被剃了光頭?還被綁在外面晾了一晚上?」
這種行事風格,怎麼這麼熟悉?
而且有能力把這三家都吊着打的可不就是她那任性的龍爹?
瞌睡瞬間飛走,虞真一個激靈從椅子上坐起來,眼神嚴肅的看着約拿:「小約拿,你還聽見了什麼,全都說出來。」
約拿被美麗得無法用言語形容的大人一看,整個人都紅了。
他低下頭結結巴巴的說:「還、還有就是據說光明聖子大人也被打暈了,從那些昏迷的侍衛和騎士嘴裏傳出來的最早的言論,其中有一點是關於那個入侵者的。」
「據說、據說那個入侵者長得凶神惡煞,有着一頭地獄之火般燃燒的紅髮。」
玩球了,實錘了。
紅髮,還脾氣不好,喜歡用這種方式報復,除了她那個在深淵之谷大喊逆女的龍爹之外,沒有第二個生物。
虞真往椅子上一倒,有氣無力的揮了揮手:「行了吾知道了,你繼續忙你的去吧。」
此時此刻,她不得不慶幸自己這段時間特別懶散,所以王城都沒逛,天天都宅在家中,不然萬一她那個龍爹在王城晃悠,遇見了豈不是很糟糕。
雖然她並不確定她那龍爹能不能一眼認出她的人身來。
不過龍爹好端端的為什麼要去找那些螞蟻的茬兒?
難道是給她出氣?
糟糕,這樣一想,她躲着不見龍的行為好像有點太沒良心了。
但只要一想到萬一被龍爹發現塞西爾的存在,她又立馬沒良心了。
反正龍爹要是在這裏找不到她應該馬上會去其他地方,世界這麼大,虞真覺得龍爹也可以去看看。
看樣子還得龜縮在這裏才行。
虞真兀自思考着。
嘈雜的腳步聲,以及院門開啟又關閉的聲音依次響起。
虞真剛想明白,便聽見身後緊接着傳來了塞西爾的聲音。
「主人,這就是我從酒莊裏帶出來的人。」
塞西爾說。
她偏頭看了過去。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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