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之兗皺巴着臉說:「對呀,可討厭了。以前在美|國的時候也是,我們的每個家,她都知道密碼。今天她輸密碼進不來門,就在外面砸門,是阿姨給她開的門。她進來就坐在沙發上,兇巴巴的看着我,把電視開得很大聲,吵死人啦!」
後來他讓沈紓紜把電視關小聲點,沈紓紜就命令他不准待在客廳,回樓上去。
程之兗不干,兩人對峙起來。
沈紓紜火氣上來,踹散了他剛拼一半的機械人樂高,程之兗哭吼着罵他壞女人。
沈紓紜劈手指着他怒罵:「你這個野種,敢這麼跟我說話?都是被你爸慣的!」
程之兗氣得讓她離開自己的家。
沈紓紜為了氣他,得意地說:「等我跟你爸結婚了,這就是我的家,我要讓你爸把你扔掉,讓你去睡大街!」
說完看到他客廳小書架上的童話書,繼續嚇唬他說,「讓你跟賣火柴的小女孩一樣,穿不暖吃不飽!」
程之兗當真了,因為他真的聽到過他爸爸跟沈阿姨說「結婚」。
顧迎清聽完,程越生在她這裏,除了是個這邊跟她上床,那邊跟沈紓紜求婚的爛黃瓜,還是個不負責任的父親。
顯然沈紓紜對程之兗已經不止是不喜歡的程度了,而他既然想娶沈紓紜,卻從來沒有想過,如何能讓這倆人好好相處。
程越生按照兒童手錶的定位到了火鍋店對面,那一大一小就坐在窗邊,小的戴着店裏的圍兜,坐在寬大的椅子上,腦袋才剛過桌面沒多高。
大的那個在給他夾菜,餵飯,擦嘴,動作溫柔嫻熟。
司機問:「程總,要我去把孩子帶過來嗎?」
程越生盯着街那邊說:「不用,等他們吃完。」
司機應聲,從內視鏡里看了眼後座的男人,他正撐着頭,沉着眉,若有所思地看着那邊。
顧迎清吃到一半的時候,無意中看見停在對面那輛車。
不知道是不是對方接收到了她的視線,緩緩降下車窗,露出半張臉。
下一秒,顧迎清不着痕跡地將目光落回程之兗身上。
吃完飯,結了賬,顧迎清直接帶着程之兗走向對面那輛車。
遠遠的,程越生落下了窗,程之兗看清車裏人的臉,拉着顧迎清扭頭就要走。
程越生嚴厲地喊了聲:「程之兗!」
接送程之兗的轎車停在了不遠處,程之兗拉着顧迎清上了那輛車,「嫂子阿姨,你家在哪裏,今晚我可以去你家嗎?」
顧迎清笑着說,「可以啊。」
她報了地址,讓司機去她新家,然後發了個消息給程越生:你兒子說要去我家睡,他正在氣頭上,可以等他在我那兒睡着了,你再把他帶走。
發完短訊後,程之兗還因為可以去顧迎清家過夜,興奮得嘰嘰喳喳,顧迎清卻笑不出來,甚至迴避着與他有視線接觸,不敢去看他臉上天真的笑。
到家之後,顧迎清拆了新的牙刷,給程之兗刷牙洗臉,然後把他放到床上。
小孩有早睡早起的作息,加上也累了,躺倒床上跟顧迎清說了幾句話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顧迎清出了臥室,關上門,給程越生打電話,「6棟202,你可以上來了。」
剛掛了電話,臥室傳來程之兗半睡半醒之間喊她的聲音。
顧迎清應了一聲,她將大門打開留了一條縫,回了臥室。..
程之兗清醒了,她半靠在床邊,隔着被子安撫他,跟他有一搭沒一搭說着話。
程之兗靠在她溫暖的懷裏,聽她輕輕地跟自己說話,身上的味道又香又溫柔。
以前在紐|約上
幼兒園的時候,班裏的同學說老師身上有媽媽的味道,可是他聞不出來。
如果媽媽身上有味道,應該就是這種味道吧。
「嫂子阿姨,你要是做我後媽就好了。」她對自己這麼溫柔,一定不會像沈阿姨一樣,會把他扔掉。
「恐怕不太行。」
「為什麼?」程之兗生出一絲難過。
「因為我是星星的媽媽啊。」
「我跟星星說了,我的爸爸以後就是他的爸爸,所以他的媽媽,也可以當我的媽媽吧?這樣不是很公平嗎?」
顧迎清耐心解釋:「因為你爸爸是星星爸爸的長輩,也是我的長輩。」
顧迎清自己說出口的話,再品一遍都心亂如麻。
滿口倫理的是她,有違倫理的也是她。
程之兗不懂,「可這有什麼關係呢?」
顧迎清不知如何解釋,只得拿搪塞小孩的那一句回他:「等你長大就知道了。」
沒一會兒,程之兗再次睡過去。
顧迎清輕手輕腳下床,離開臥室,關上門。
到了客廳,見沙發上已經坐了個男人,深色西裝外搭了件黑色大衣,疊着長腿,指間燃了支煙。
這人的衣着和氣場,自成一股渾然天成的矜貴氣息,跟她新家的風格格格不入。
見她出來,他微微抬眸給了她一個眼神。
「沒看到拖鞋,就這樣進來了。」程越生放下腿,抬腳將垃圾桶勾近了點,往裏撣了撣煙灰。
顧迎清看見他腳上的皮鞋,說:「沒關係,剛搬過來還沒打掃。」又道,「程之兗剛睡着,等他睡熟了再帶走吧。」
「嗯。」他隨口應了聲。
晚上吃了火鍋,有點口渴,顧迎清問他:「你喝點什麼?」
「不用。」他言簡意賅。
顧迎清去冰箱拿了瓶礦泉水,回來時見他眯着眼盯着陽台某個地方。
她看過去,是家裏來人後就躲起來的公主,這會兒從陽台的洗衣機後探出個頭,跟程越生大眼瞪小眼。
許久沒人說話。
良久,顧迎清打破沉默:「聽星星說,他是跟沈紓紜吵架後才跑出來的。」
程越生淡淡看着她,沒接話,像是在反問:所以呢?
顧迎清被她這麼一看,壓力陡增,她淡笑掩飾,「沈紓紜好像說了些比較難聽的話,為了你兒子的心理健康,你最好……」
顧迎清忽然被他警告的眼神打斷,話戛然而止。
「你越界了。」
男人的臉上未有情緒變換,只一眼便帶出一股凌厲不可侵犯的威嚴。
顧迎清呼吸一滯。
不知道他指的是他兒子,還是她多嘴提起了沈紓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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