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面,他讓自己妹妹馬秀奎注視秦昊父子倆的動靜。
在馬占奎看來,他的計劃安排得天衣無縫。吸取第一次大張旗鼓以發腰牌形式,下達聲討馬家盪孫家大院的命令。結果,消息外露反遭六扇門的人反噬。總結原因,無非是消息外泄,導致對孫家大院有好感的人,打抱不平。
他不想接下來自己的計劃在遭到外泄,也吸取教訓,你不再是聲勢浩大,驚官動府。
和孫家大院這樣的京城有背景的戶家打交道,馬占奎不能掉以輕心。因為自己是什麼人,他馬占奎清楚,江湖暗八門充其量算是個社會上的民間組織,他代表的是這個組織的利益而並非代表全民的利益。
何況,像暗八門這樣的組織,他們雖然和官匪互相勾結但總是不被官府認可。
水泊梁山上的宋江,一生為了自己投靠官府而機關算盡,委曲求全。結果,不但送了大多數梁山好漢性命,自己也在官府利用詔安之際,肅清匪患,葬身在詔安的路上,死得窩窩囊囊。一代梟雄,名落孫山,結果被世人嘲笑為投降派。
從古到今,任何一個民間組織,要想進入官府圈子,白日做夢。
於官場打交道,民間組織只有被利用的權利,不可能有被重用的可能。
馬占奎不是不知道這一點,所以,和孫家大院對着幹,明的,那是吃啞巴虧。暗中操作,或許,比上一次大張旗鼓更為貼切。利用自己妹妹的枕頭關係,亦或之這一出的致勝法寶。
然則,他忘記了,他僅僅是他妹妹馬秀奎的哥哥。
秦昊,才是馬秀奎一輩子寄託的人,秦世勇,他大外孫和他妹妹是母子關係。包括許傳奎的妹妹許傳嬡,她是秦昊的二夫人。在怎麼發生家庭矛盾,人家還是一家子的人。而你許傳奎也好,馬占奎也好,對秦家子孫來說,不過是親戚關係。
只是比外人好那麼一丁點,你說,他們背後一邊耍真聰明,希望從自己的妹妹嘴裏得到秦昊父子倆的確切動向,以免作出對他們的行為的判斷。就不知道許傳嬡給秦昊結婚生子,那秦昊才是馬秀奎和許傳嬡的真愛。秦家大院,那才是真正的屬於她們倆的家啊!
到你許傳奎家裏,或者是馬占奎家裏,她們倆都是姑姑身份,大不了小住幾天,還是要回到自己的家的呀。對她們倆來說,娘家,去一趟少一趟。不過是相當於旅館飯店,臨時躲雨的地方而已。真的自己窮下來,你能指望娘家人給你接濟多少,那還得看嫂子臉色不是。
馬秀奎和許傳嬡站在一條線上,為的是保住自己的家人不受侵害。何況,和林家結親之後,那孫家大院的孫雨權,把秦世勇立刻調到華東銀行做行長。奶奶的,跟着馬占奎暗八門幹了一輩子,得到的永遠是江湖罵名。利於害,得與失,秦昊和林浩諸都能分得清。
現在的林浩諸,和秦昊親家關係尤為密切。
天時地利人和,親家加上緊密鄰居,兩家人並一家。林浩諸的醬油坊,秦昊的燕門買賣,優勢互補。由於有了孫雨權的介入,秦昊的燕門買賣,顧客盈門。來自官方的人士,大搖大擺地進出秦世勇他們家,更黑、給秦世勇帶來仕途財富雙贏的效果。
秦昊,怎麼能不打心底里開心。
趙玉香正是在這種情況下,一個人,帶着二東成來到馬家盪。
葛門買賣為什麼要和榮門買賣聯手,還不是因為榮門買賣都是些吃軟飯的隊伍。
真的硬碰硬和人家幹起來,二東成的榮門買賣不能說百分百吃虧,只要撒退跑得快,就算榮門買賣的人是哥大贏家。葛門買賣,頭腦簡單,四肢發達。能打能殺,不會動腦筋,哪怕武功蓋世,結局還是缺胳膊少腿,傷及無辜見多數。
榮門買賣,嘴上功夫,流嘴滑舌,偷吃扒拿全大套。
跑得快,溜得走。打起架來,十有九輸,還有一次就是腿跑得快。趙玉香正在回憶暗八門處在四分五裂的狀態下,她是和榮門買賣的人攜手並肩,不知道是強強聯手,還是屬於泥螺殼戴眼鏡各投各的眼。
她沉浸在對暗八門往事的回憶中,連孫雨晴和小兔小馬姐妹倆說的話,都沒聽進去。
「嘭」砸木門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趙玉香急忙掉過頭,一看究竟。二東成被人追着,只見得那個人手裏拿着板凳,舉過頭頂,嘴裏沫團亂噴:「王八蛋,你一個大男人,給老子裝成闊夫人,以為我不知道呢?站住,你別走,男扮女裝,你禍害誰呢?」那人氣的不行了,估計,在屋裏已經和二東成打了一陣。
看來,吃虧不會是二東成。
那傢伙的手就跑,是榮門買賣人的慣例。趙玉香趕快跟着那男人追到二東成房間,卻見得二東成「嘭」的一聲將房門死死地關緊,任憑那男人使勁地敲打門板,他就是不開門。趙玉香見此情景,知道二東成失拖了。
怎麼辦?
如果二東成聰明,他得想辦法從後窗跳樓逃跑。
想到這裏,趙玉香趕快進入自己房間。
以最快的動作,趙玉香將自己小丫鬟的身份,來一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剛才,坐在走廊里一雙眼緊盯着樓下大客廳的小丫鬟,搖身一變,從房間走出來的,是一位亭亭玉立,如花似玉的純情少女。趙玉香,為什麼要這麼做,還不是害怕因二東成失拖,當事人捆不住螃蟹捆鴨蛋。
二東成打扮成闊太太,自己打扮成小丫鬟。
人家找不到二東成算賬,找你小丫鬟算賬不愁你主人不路面。
因此,趙玉香眼疾手快。
一個健步躲進自己的房間,稀里嘩啦給自己整裝打扮。這不,她毅然回到自己在集賢堂郎中鋪的大小姐形象。
那外邊的男人吵來吵去在拍門,二東成的房間,依舊沒人應答。二樓走廊里,擠滿看熱鬧的人。孫雨晴和小兔小馬急忙上樓,他們不知道樓上發生什麼,孫雨超在廚房忙着燒菜,孫雨晴只有代為處理了。
趙玉香剛才坐在走廊里沒人關注她,當她走出房間,露出自己趙家大小姐大本真,看得孫雨晴哪有心思去問一問發生什麼。他呆呆地跟趙玉香對視着,雙方給小兔小馬的感覺,她們倆似曾相識。
「哥,你怎麼啦?上去問問那人為什麼敲人家的門啦?切,跟沒見過女人似的,你發什麼呆呀!」
小兔拽着孫雨晴衣袖,連續的晃了幾下。
孫雨晴看得兩眼發直。趙玉香的體香,加上綢緞外套,雖然是大冬天穿得厚實笨拙,但穿在趙玉香身材修長的苗條身材上,一點不顯得厚實,多餘!特別是,趙玉香的那一頭青絲秀髮,瀑布一樣的散落在身後,把個孫雨晴看得有些邁不開步伐。
他忘記了自己上樓梯是為了什麼,一個勁的盯着趙玉香的一張臉。
對面的趙玉香,被孫雨晴看着,也是油然萌生某種說不出口的臆想。
老實說,孫雨晴這個人名字,她早有所聞。剛進入孫雨超他們家的旅館,二東成一口氣向她介紹孫雨晴跟馬書奎之戰,是他腦子好使,才得已將馬書奎脫身。他形容孫雨晴和馬書奎的馬家盪水域之戰,馬書奎是單憑意氣用事,一鼓作氣,以示拿下馬家盪水道。
而人家孫雨晴是早有防備,等待馬書奎多時。
聽二東成,一套一套的講述孫雨晴和馬書奎馬家盪水域一戰,馬書奎是身負重傷,落荒而逃。
二東成言下之意,他對馬書奎有救命之恩。
言語中,時不時暴露出他對馬書奎講義氣,兄弟情義,生死相依。對孫雨晴的評價,是迎戰有方,不畏強暴,有板有眼,各個擊破。藝高人膽大,以強取勝,是孫雨晴的交戰法寶。要說孫雨晴真正的功夫,二東成也沒見着。
雙方打的是水戰,大老遠的是在漢陽造的有效射擊距離之內,便是叭叭叭的開槍。
決勝的基礎,建立在雙方用兵的準線上。槍法准,是過硬本領。要說陸地面對面作戰,憑的是個人硬功夫。所以,馬占奎什麼功夫二東成銘記在心,至於那孫雨晴的功夫怎麼樣,對二東成來說,那是一個盲區。
趙玉香聽得昏頭轉向,不知道二東成對自己要表達什麼。
難道,他在質疑孫雨晴的腿腳功夫?用刀,不比槍上功夫;有槍,不比刀上功夫;有劍,你又何懼刀槍。有飛鏢,距離不是問題。有槍,不用擔心你被你看着。不同的兵器,在不同的場合下,發揮着不同的作用。
坐在走廊里,她聽得孫雨晴在小兔小馬面前自報家門,趙玉香第一次將孫雨晴這個人和聽說的孫雨晴對上號。要不然,孫雨晴長什麼樣,是男是女趙玉香也沒整明白。只是剛才,趙玉香的心事,在六扇門身上,而不在孫雨晴身上。
對孫雨晴長得帥與不帥,年齡,家庭背景什麼的,趙玉香根本沒心思去搭理。
在趙玉香的心裏,她來馬家盪必無二心。
一心一意找出六扇門的人,接下來等待機會,為死去的爹爹趙世凱報酬,是趙玉香此行的首要任務。對孫雨晴這樣的人,充其量不過是馬家盪本地的一個富豪而已。對待有錢有權有勢的人來說,趙玉香不足為奇。
因為,他們家常年和土豪官員江湖人士打交道,她親眼目睹這些人的舉止談吐,穿着打扮,不能說閱人無數,至少,見多識廣。
來自馬家盪的小小的土豪劣紳,還不足引起千金大小姐趙玉香的注意,這是自然。
當她面對真正的孫雨晴的一剎那,趙玉香的心裏猛然一個震動:孫雨晴,他原來就是孫雨晴。充滿褒讚和欣賞,內心裏悠然升起對孫雨晴的一種莫名的崇拜。孫雨晴呆呆地看着她,卻絲毫沒有引起趙玉香的注意力。
那是因為趙玉香的注意力,全身心的傾注在孫雨晴的身上。從頭到腳,她都得看個遍。
兩個人互相對視,各找各的欣賞點的那一刻。
小兔的一席話,把她們倆注視着對方,因而出神入化的思緒即刻打斷。先是孫雨晴一個寒顫,他從臆想中驚醒。「哦,對,去問問那個人到底是為了什麼,走!」
孫雨晴拉着小兔的手,直奔那個用手使勁拍門的人。
趙玉香也跟着搖搖頭,她用手摸一摸自己頭腦,是不是剛才被什麼幻覺所蒙蔽。
她站在原地,不由自主的對自己自言自語地問道:「我,剛才是怎麼啦?是被孫雨晴的相貌征服了嗎,還是自己自作多情,出現幻覺?」她沒有靠近,頭腦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選擇。
連二東成做了什麼,自己又怎麼掩護二東成轉移脫身,趙玉香此時此刻已經失去主動幫忙的意識。
「哎哎哎,這位大哥,你是住店的是吧?有什麼事不妨跟我說一說,你解決不了的事,說給我聽一聽,或許我能幫你解決。」孫雨晴拉着那男人的一隻手,將自己的頭使勁點一點。見得男人一臉沮喪,且,眼光透視着仇恨,但同時有一種羞愧和自責的兩難境地。
似呼在眾人面前,難以啟齒。
「我,我他娘的被一個男人給騙了,騙了我兩塊現大洋,兩塊現大洋啊!」
那男人邊說邊舉起手,豎起兩個手指頭。
「噢,沒事!人呢,他不是躲在房間裏嗎,你先別激動,慢慢道來,說說他是怎麼騙你的。如果是事實,我孫雨晴給你做主。放心,哪怕他三頭六臂,我也得令他退回你兩塊現大洋。不過,我得提醒你,切勿對我說謊。我這個人,有生以來最討厭說謊話的人。」
「走,那感情好,這裏人多,還是請先生進我房間吧!」
「好說,好說!走,我們仨進她房間去!」
「哎哎哎,等一下,還有我,還有我,你們放心,我只是好奇,你們說你們的,我站在邊上聽聽就行。嘿嘿,聽聽就行。」趙玉香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居然急匆匆地跟在小兔小馬身後,生怕他們仨進屋之後,將她關在門外。
小兔一聽不幹了,她瞪一眼趙玉香,不懷好意地對着趙玉香說:「啊喲,這位大小姐,我表哥進去,那是給人家處理事情的,你跟着去有湊什麼熱鬧?再說了,我表哥認識你嗎?你,認識我表哥嗎?」
小兔說完,拉着孫雨晴的一隻手,生怕孫雨晴被趙玉香搶走一樣。小馬見得趙玉香湊過來,也是滿心不悅。
「唉,我們兄妹三人去處理事情,你跟着不會是另有所圖吧?去去去,別耽擱我表哥辦事。」
說着,小馬動手推開趙玉香。
奶奶的,不動手便罷。跟我趙玉香動手,你這是自找苦吃。
告訴你個黃毛丫頭,在夷陵鎮,只要本小姐想要得到的東西,嘿嘿,打開窗說亮話,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得不到的東西。就你們倆黃毛丫頭,也敢跟我趙玉香爭先恐後,算你自不量力。說時遲那時快,就在小馬伸手要推到趙玉香身體的一瞬間,來個順手牽羊。
小馬伸出去的一隻手,被趙玉香抓住,順勢往身後輕輕地一拉。
「哎哎哎!」
小馬踉蹌着,直往趙玉香的身後跑過去。幸虧小馬一雙腿跑得快,要不然准來個狗爬地。
「誰說我不認識孫雨晴啊?告訴你,從他走進這家小旅館開始,我就一直注視他了。你們倆認識他,還排在我後邊呢!」趙玉香拍拍自己的手,挺起腰杆,昂首闊步推着那個男人,往他房間裏走。
孫雨晴有點懵圈,見得小兔小馬都看着他,搖搖頭:「什麼呀?莫名其妙!」
「說吧!現在在你房間裏,愛說不說。」趙玉香開門見山。她來個喧賓奪主,對着男人就發飆。
請記住本書首發域名:www.dubiqu.com。筆神閣手機版閱讀網址: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47s 3.9699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