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神遺守護者的解釋,紀修的瞳孔驟然收縮。
在這之前,他始終想不明白一個問題。
為什麼神秘遺蹟里保留的陣法信息畫面中,與黑潮的對抗都是紀元挑戰者佔據優勢,包括與序災的戰鬥畫面中也是壓制序災,擁有絕對優勢,但結果卻總是以失敗收尾。
他當時分析認為,序災純粹是以玩樂的心態在戰鬥,所展現的實力並非全部。
未看清的撕裂畫面中,序災很有可能釋放了更強的力量。
紀元挑戰者雖強,卻敵不過全盛姿態下的序災,最終迎來戰敗與毀滅。
可當他聽到神遺守護者解釋序災時,着重提到了他的名字,並在「序」字上語氣加重,他頓時明白了神遺守護者想要表達的意思。
序字,字面意思可以理解為開始、順序、首位,等等,代表的是一切的開端。
所以序災根本就不是掌控黑潮天災力量的最終boss,它只是拉開黑潮天災席捲帷幕的首位boss,序災的到來只是開始,哪怕被殺死,還會有更強的黑潮魔王登場。
了解真相後,紀修感覺頭更疼了。
黑潮的強大在他看來已是難以對抗,卻沒想到這傢伙只是災難的第一序列。
得知這個消息前,他還想着自己擁有死後時間重啟的能力,只要左義頂得住,他就能發展各種史前遺蹟里的文明技術,積攢經驗,最終開發出足以戰勝黑潮與序災的文明技術。
現在看來,黑潮也是成長型天災……更準確的說是循序漸進變強的災難。
哪怕戰勝了第一幕,還會有更強的黑潮魔神率領更強的黑潮怪物與他展開第二回合的較量,或許還有第三回合,第四回合。
想要破局,所要面對的難度遠超乎想像。
他需要帶領人類文明突破多重考驗,之前他眼裏的最終目標只是第一重考驗。
就在這時,神遺守護者再次伸手朝前一點,懸在空中的序災模型如煙波消散,金色霧氣凝聚成一隻形似蛤蟆,體態巨大的黑潮怪物。
為了襯托出蛤蟆怪物的龐大,神遺守護者在蛤蟆的腳下幻化出連綿的山嶽,蛤蟆宛如一座通天巨峰,趴臥天地間,它的皮膚呈墨綠色,上面佈滿鼓起如火山的鼓包,鼓包噴吐着岩漿與蒸汽,墨綠色眼眸似兩座深淵,能看到內部有濃郁的墨綠色液體在流淌。
即使只是模擬幻化出來的形態,還是讓紀修感到莫名壓力。
「這是禺驚神描述的第一災,它會在序災死亡後登場,擁有腐蝕萬物的能力,所有接近它的生物都會被恐怖的腐蝕之力侵蝕意志與肉體,所以它被禺驚神稱為:穢渚。」
「身為黑潮天災的第一災,它的實力要遠強於序災,所率領的黑潮大軍也是如此。」
介紹完第一災的身份,序災揮手散去金色光影,轉頭看向紀修:
「至於第一災之後的第二災是何種形態,禺驚神並未與我描述,因為禺驚神背負了第八紀元挑戰者的委託,在第二災到來前就選擇通過自我封印的方式進入沉眠,直至在新紀元誕生前的一段時期重新復甦,所以就連禺驚神也不曾見過第二災。」
「但可以肯定的是,黑潮魔神的數量絕不止序災和第一災,禺驚神曾研究上古紀元的歷史,拼湊出來的線索可以證明,黑潮天災至少有四位魔神。」
「其中唯一有記錄見到第四魔神的是安安的前身,也就是第三紀元的戰爭之主,禺驚神截取歲月信息製作的陣法中就有戰爭之主突破第三災的一縷信息殘片,只是這一縷殘片無法拼湊出完整的畫面信息。」
「當然,前幾紀元的挑戰者也可能比戰爭之主走得更遠,只是禺驚神沒能捕捉到相關信息罷了。」
聽了神遺守護者的解釋,紀修忽然意識到。
原來神秘遺蹟里的信息陣法並非第八紀元的挑戰者,也就是他的父母製作,而是禺驚神用某種手段截取上古時代遺留的信息,並將這些信息用陣法進行保留,難怪畫面掉幀、跳幀嚴重。
這個能力讓他想到了身處械冠城的「命運」。
它也擁有查閱世界信息庫的能力,之前的時間線游洪突然暴斃,命運就曾出手幫忙查看游洪死亡前的信息。
但它的能力與禺驚神相比,顯然差了不止一籌。
命運只能勉強查看一天前的信息,過程異常艱難,最終也只能捕捉到一個破碎畫面。
但禺驚神卻能翻看埋藏在歷史長河深處,不知經過多少歲月沉澱的世界日誌信息,甚至還拼湊出部分畫面進行記錄,能力完全不在一個層次。
此時從神遺守護者口中得知關於黑潮的部分真相,紀修頓感壓力巨大。
就在這時,一旁始終沉默的左義開口道:
「我似乎明白禺驚國境內的史前遺蹟,存在的意義了。」
紀修轉頭朝左義看去,卻見左義繼續道:
「我曾研究過葵吾城地底的史前遺蹟資料,裏面記載了生命編織技術的大量信息資料,其中就提到創造生命編織技術是為了應對一種強大的生命腐蝕能力,在這部分資料里還描繪了一種身上長有毒霧火山的恐怖生命形象,這很可能就是第一災,所以生命編織技術被研發出或許是為了克制第一災恐怖的生命腐蝕能力。」
「這麼看來,每一座遺蹟里的技術被創造出來的原因,極有可能是為了針對特定的黑潮魔神。」
「正如守護者所說,上古紀元的挑戰者給後世留下了諸多禮物,這些遺蹟很有可能是某位紀元挑戰者留下的挑戰捷徑。」
聽了左義的分析,紀修頓感詫異。
給他的感覺就像是,禺驚國境內的那些史前遺蹟,是前面的挑戰者給後來者留下的遊戲通關秘籍。
每一項技術都是為了克制某一位黑潮魔神。
就像是生命編織技術的出現,是為了克制第一災強大的生命腐蝕能力。
順着這個思路往下想,紀修內心忽然升起一股寒意,隨即抬頭看向左義:
「老左,禺驚國內已經探明的遺蹟可是有47座,且必然存在還未探查到的地底史前遺蹟,要是每一座遺蹟里的文明技術是為了針對某個特定的黑潮魔神,這黑潮魔神的數量得有多少?」
「一個序災就讓我壓力巨大,這要是有數十個,甚至上百個比序災還強的黑潮魔神……我們直接點投降吧。」
「這只是我的猜測,不一定就是真相。」
「如果這就是真相呢?」
「事在人為,你有重啟時間的能力,走不通就換一條路走,只要能夠繼續走下去,總能看到終點。」
說着,左義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點頭:
「我很看好你的未來。」
紀修:……
在左義身上,他總能看到面對絕境也能坦然面對的自信。
這個問題他曾詢問過左義。
當時他們正在討論黑潮天災的可怕,聽他講述黑潮席捲而來的場景時,左義始終神情淡定,讓他忍不住發出詢問。
左義給出的回答是:
「恐慌會傳染,自信也是,很多時候你的從容淡定能讓身邊人感受到力量。」
有時候他甚至會想,如果左義能夠跟自己一起去面對未來挑戰該有多好。
這個傢伙在某些方面確實冷酷無情,但從大局觀的角度出發看待,左義簡直就是人類文明發展道路上的神隊友。
五十年前的外海戰役就是證明,禺驚教會的高層都在呼喊:「龜縮防禦,丟幾座資源地沒事」,只有左義在咆哮:
「全軍出擊,打到它們疼,打到它們不敢來犯!」
有謀略,有魄力,有遠慮,左義就像是一台驅動文明發展的機器,捨棄時代的個人利益,目光始終鎖死未來,這樣的隊友對於人族的發展有着巨大助力。
可惜的是,左義的使命早已確定。
他註定要化身恐懼神去鎮守高牆,為人族的未來爭取更多時間。
……
離開神遺地宮,紀修回到恐怖遊戲大樓。
接下來的日子,他的重心仍會放在恐怖遊戲的製作與內容更新上。
現階段上線的只有《污染危機》這一款遊戲,還有多款遊戲正在測試階段,伴隨遊戲倉的普及陸續上線。
對現階段的人類而言,哪怕是能夠帶來新技術的史前研究院的重要性也不及恐怖遊戲部。
恐懼之力的產量,代表的是未來的長度。
沒有未來,發現再多的技術也無法在三年內消化,轉化為實用技術。
現階段還在製作的恐怖遊戲有三款,分別是血月詛咒、深淵之下、噩夢重現。
這三款恐怖遊戲的風格完全不同。
血月詛咒的設定,紀修參考了穿越前很多fps遊戲裏的「生化模式」。
這是一款玩家在線合作類遊戲,每次開啟遊戲需要匹配一百個玩家,共同進入血月高懸的陰森場景。
在這個場景里存在十隻不斷遊走的恐怖生物,想要獲得勝利,玩家就必須在限定的時間裏和限定的場景里逃脫恐怖怪物的追殺。
設定里怪物無法被擊敗,玩家只能通過逃跑的方式求生。
被怪物擊殺的玩家直接判定為遊戲失敗,退出遊戲場景。
與穿越前的「生化模式」相比,血月詛咒剔除了兩個重要設定,首先是玩家對怪物的反擊能力,其次是玩家被感染後會以怪物身份繼續遊戲的設定……如果添加了這兩項設定,遊戲的恐怖氛圍會被大幅度削弱,反而提升了遊戲的趣味性。
紀修要的就是玩家在被怪物追殺期間,心跳加速,腎上腺飆升的感覺。
第二款遊戲,深淵之下。
這是一款以探險為核心的冒險類恐怖遊戲,故事背景設定在一個古老而神秘的島嶼上。
玩家的身份是一位海域探險家,因意外流落到這座神秘島嶼上,開始了一段充滿未知和危險的探險之旅。
在探險的過程中,主角逐漸發現島嶼上隱藏着一個古老的文明,但不知為何,這個神秘的古老文明一夜之間消失不見,只留下了一座廢墟之城,隨着主角不斷深入島嶼的內部,他逐漸揭開謎底,發現島嶼的地底封印着一座深淵,裏面居住着各種古老的恐怖生物。
在探險的過程中,主角隨時都要面臨深淵怪物的襲擊。
這款遊戲的恐怖之處在於對未知的恐懼,在玩家親自揭開歷史真相的同時,給玩家帶去感官上的極致刺激。
第三款遊戲,噩夢重現。
這款是以營造心理恐懼為核心方向打造。
遊戲裏沒有恐怖猙獰的怪物,有的是讓人感到毛骨悚然的細節。
故事的背景他參考故鄉世界的電影《逃出絕命鎮》,劇情開始就給玩家設定了一個身份,以男朋友/女朋友的身份與對方的家人進行接觸,劇情的開頭甚至會讓玩家感覺到溫馨。
但隨着接觸加深,玩家視角下的角色會逐漸發現對方家庭存在一系列詭異的問題,家庭所有成員都透露着不同尋常。
主線劇情會引導玩家逐漸揭開這個詭異家庭的真相。
整個故事脈絡中存在大量細思極恐的設定,玩家想要推動劇情就必須學會思考,而思考帶來的真相則會給玩家帶去極致的恐懼。
這三款遊戲中,紀修期待最高的是《噩夢重現》。
感官上的刺激遠沒有心理上的毛骨悚然來得可怕,而劇情的發展需要玩家自己去推理獲取線索,這更能加深心理上的極致恐懼感。
這三款遊戲將是他在恐怖遊戲部的最後作品。
等這三款遊戲製作完成,他會辭去管理位置,在左義的安排下進入禺驚教會。
那時候的恐怖遊戲部也已經能夠自主運轉,不再需要他親力親為的去編寫恐怖故事主線脈絡。
這半年來,恐怖遊戲部新組建了劇本小組,專門負責後續遊戲的背景故事與劇情內容的設計。
他們最新設計的恐怖劇本紀修都看了,其中就有不少優秀作品。
在對恐懼的理解上,出生在和平年代的他遠沒有身處動盪時代的禺驚民眾來得深刻。
正因為有切身的體會,所以他們能夠理解最令人感到膽寒的劇情該怎樣設計。
相比之下,身為穿越者的他雖然可以借鑑故鄉世界的恐怖腦洞,創造出許多恐怖劇本,但在對恐懼的理解上,身為穿越者的他毫無優勢。
恐怖遊戲部雖然是他親手組建,但對他而言這只是漫長道路的起點。
接下來的信仰更替與成神計劃,才是對抗黑潮天災的核心。
他需要將忠誠與信仰刻入人族血脈中,以此助推人族快速崛起,直至迎來最終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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