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百二十四章 到底是誰?
京城,公主府。
公主府里一片沉寂的氣氛,下人們大氣也不敢喘一下,不要說吃飯走路,就是連呼吸都小心翼翼的,他們都只知道近幾日公主的情緒很不好,連帶着駙馬爺的臉色也很難看,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竟會讓一向嫻靜的公主發了好大一通的脾氣。
不過公主府的下人素質還不錯,雖然他們心裏好奇的要死,可誰都明白好奇害死貓的道理,帝王家的事情更是不好隨意揣測的。所以大家雖然好奇,但都謹小慎微的做着自己的事兒,誰也不敢私下議論什麼,打聽什麼。
耳朵和嘴巴一樣,都閉得緊緊的。
此時天色漸暗,長公主正坐在燈火通明的寢殿裏,她已經拆了發,臉上也素淨的不留一絲粉黛,她歪坐在一張大大的美人榻上,身後靠着一隻迎枕,有些心不在焉,書放在手裏半天也沒有翻動一頁。
長公主時而皺眉,時而嘆氣,嚇得在殿外站着的侍女們個個膽戰心驚,生怕公主一個不高興,自己就會人頭不保。
公主是很好說話的,她很少責罰下人,只是駙馬爺最近有點暴躁,不知道是不是當太久武官的關係,駙馬的脾氣越來越糟,只有在面對公主的時候,他才會顯露出溫柔的一面,就連面對家裏的幾位少爺時,他也是兇巴巴的。雖然到目前為止,「人頭不保」的事情也只是說說,並沒見哪個下人真的被拉出去「咔嚓」了,但大家都覺得,這種事情還是不要被落實的好,誰也不想成為第一個,因此公主府的下人們個個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特別是被安排侍候長公主的下人們,更是個個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生怕公主有什麼不如意,不開心的地方。
萬一駙馬發起火來,她們豈不是要被殃及池魚?
就好比現在,公主不過是長吁短嘆一下,就把這些婢女嚇得幾乎魂飛魄散,因為她們心裏都清楚,在駙馬爺的心裏,沒有人比長公主更重要。
寢殿外傳來一陣問安的聲音,是駙馬回來了。
「公主,駙馬回來了。」說話的人是一位身材矮小,年約五旬的婦人,她舉止有禮有度,神態也很恭敬,一長臉長得再平常不過,細看之下卻覺得眼睛特別明亮有神,與尋常婦人不同。
長公主連忙放下書,起身迎了出來。
駙馬此時已經進了寢殿,見到公主出來了,明顯安心了不少,又見她只穿着簡單的中衣,心裏不滿起來,「公主怎麼出來了,穿的這麼少,着涼了怎麼辦?」聲音有點嚴厲,嚇得一旁的侍女趕緊低下了頭。
長公主無所謂的笑笑,「雖然昨天下了雨,可這天也還熱得很,哪裏會着涼。」一邊說着,兩人一邊往殿裏走。
一旁的侍女偷瞄了一下兩人的背影,見駙馬沒有追究的意思,才鬆了一口氣,我的媽呀,嚇死人了。駙馬爺剛才那眼神也太嚇人了……
「駙馬爺回來了?」那位身材矮小的婦人見二人比肩走來,臉上便如同開了一朵花似的笑,公主的眼光是不錯的,駙馬爺與她夫妻情深,這麼多年了,兩人依舊恩愛如初,敬敏太妃在天若有靈,也可欣慰了。
駙馬看向那老婦人,「徐嬤嬤也在?」
那婦人淺淺的施了一禮,「公主煩悶,老奴過來陪公主說說話。」其實公主什麼也沒說,她這麼說,無非是想讓駙馬能安心一些。…
果然,駙馬爺臉色好看了不少,「有徐嬤嬤在,一切自然都會妥貼。」徐嬤嬤是敬敏太妃身邊的老人,自從公主成婚以後,徐嬤嬤便開始侍候公主,是公主最信任的人。
徐嬤嬤一笑,「公主,駙馬也可是吃了蜜才回來的。」說完也不顧二人的表情,便往殿外走,順便把玄關和門口站着的丫頭都轟了出去,她轉身關好寢殿的門,又小聲的囑咐廊下值夜的人警醒些,這才踩着鋪了青磚的小路回自己的住處去了。
昨個夜裏剛下過一場雨,牆根處的芍藥花開得正好,屋外寂靜無聲,屋內夫妻兩個則是正在低聲的說着話。
「怎麼說,可曾查到了?」
駙馬臉色難看的搖了搖頭,「一無所獲。」語氣里透出了三分的疲憊,七分的無奈。
長公主吃驚的看着他,那意思很明顯,不敢相信。
駙馬爺位居副都統一職,動用了自己所有能動用的力量,竟查不出那刺客的真實身份嗎?
長公主的眼眸暗了暗,這陰謀,讓她嗅出了非比尋常的味道。
「玉瓊,你別擔心,以後我儘量陪在你身邊,不會有事的。」駙馬也知道自己說的話未免有些太孩子氣了,可是他實在找不出別的話來安慰長公主。
長公主很堅強,她與那些嬌柔女子不同。
早在秦黛心與那刺客對決時,她便顯現出了她的不同,她沒有大喊大叫,沒有被血腥的場面嚇倒,甚至知道不能拖累秦黛心,找到機會便跑到安全的地方躲起來。
這些看似簡單的事情,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的,當人的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很多人都會失去理智,被嚇得愣在當場,或是嚎啕大哭,驚慌失措。
長公主並沒有,她有勇氣,也有智慧,更重要的是有一顆不畏生死的心。
「駙馬,我不擔心,大不了以後我就待在府里哪也不去了,我現在擔心的是大雍的命運。」
駙馬的身體一震,大雍的命運?
長公主笑笑,看駙馬的表情就知道,有些事情,他想像不到,或者說是不敢想。他畢竟是武官,帶兵打陣他行,可政 治和陰謀他卻不熟悉。
「玉瓊,你是不是太過敏感了,事情也許並沒有你想的那麼糟。」
長公主苦笑,都到這個時候了,駙馬竟然還對和平抱着幻想,這個男人,真是傻得可以。長公主的腦海中突然迴響起兩人二十多年前的對話:
「玉瓊,我雖然是個習武之人,學得是帶兵之道,可我希望我這一生都能待在家裏,跟你長相思守。」
「為什麼?」
「因為這樣就代表這個世界很和平,沒有戰爭啊!」
……
這個男人傻起來,真的是有夠蠢,可是卻蠢得可愛。
二十多年眨眼就過去了,她也從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變成了眼角長了些許皺紋的婦人。
可眼前這個男人依舊讓她覺得值得依靠。
長公主上前摟住駙馬,依進他的懷裏,沉默不語。
駙馬雙手摟住長公主,無言的支持着她。
他知道,只有公主內心極度煩躁的時候,才會用這樣的方式讓自己靜下來。
「孝儒,救我的那個姑娘現在怎麼樣了?」長公主問的,自然是秦黛心。
駙馬爺皺了皺眉,沒有說話。
「怎麼了?」長公主感覺到了他的異樣,忙從駙馬的懷裏坐起身來,「她是不是……」不好了?這話她沒有問出口,她怕自己的猜測被證實。…
駙馬與長公主伉儷情深,兩個相守走過了大半輩子的時間,他怎麼會猜不到她的心思呢!
「沒有,你別亂想。」駙馬想了想,覺得這件事情還是告訴她的好,也好讓她有個防備,別在出現像漣漪那樣的事兒。
「那姑娘被接進了睿王府。」
「什麼?」
長公主一驚,那姑娘為救自己身受重傷,她為了保住她的性命和名潔,對外謊稱自己喜歡這個孩子,希望讓她陪伴自己一段日子,讓人給賈府送了信後,她便悄悄的把人接進了京里,把那孩子安置在了東帽兒胡同的一位宅子裏,找人專門照看她,並請了太醫院的人為她診治。
人怎麼會被睿王接走?
長公主嘆了一聲,難道說這姑娘本就是睿王安排來保護自己的?想到自己這個最小的弟弟,長公主的眼眸不自覺的一暗,那孩子,小時候也是聰慧可愛的,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這事兒,終究還是要牽扯上睿王嗎?
朝野上下對睿王手握重兵的事情本就有不小的爭議,皇上雖然表面上器重他的這個親弟弟,可任誰都看得出來,對睿王,他並不放心,甚至是提防着。
長公主的心思千迴百轉,把厲害關係從頭想到了尾,卻依然沒有頭緒。
睿王,慶安王。
皇上到底要先撥掉誰?
又或者,先攘外,再安內?
「玉瓊,還有一件事兒要跟你說。」駙馬支支吾吾的,似乎很難啟齒。
長公主沒見過駙馬這個樣子,心想他怎麼了?隨後睜大了眼睛,難不成他在外面背着自己養了女人,現在要接回來?
大雍律法有言,除非公主有疾不能生育,又或者是公主自願給駙馬納妾,否則尚公主的駙馬是不允許納妾的。
駙馬連忙擺手道:「你又胡思亂想,不是你想的那個事兒。」駙馬跟公主過了快一輩子了,難不成還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嗎?外人都道長公主溫柔嫻靜,誰成知道她其實也是一枚醋罈子?
「那是什麼事?」長公主微窘,臉上閃過兩抹紅暈。
駙馬神色凝重道:「再你回賈府的路上,原本還被安排了六名殺手,只是不知道是誰,不動聲色的將這些人除了。別的就什麼也查不到了。」
還有六名殺手?
長公主震驚了,那個要對付自己的人,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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