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芳俏離開了秦府,來到熱鬧的大街之上,她神態輕鬆,並不是很着急的樣,甚至還去逛了兩家鋪子,在街上走走停停了有一柱香的時間,她才一路朝郊外走去,出了城門,直奔楚家大宅,輕車熟路的繞過灰牆粉瓦,去了邊角上一個不起眼的小門,輕輕的敲了兩下門,隨後又生生的敲了三下,然後靜靜的等着。
不多時,門裏傳來一陣腳步聲,一個聲音粗獷的漢子隔着門板問她,「誰呀。」
門外頭芳俏道:「表哥,姑媽來信了。」
門被打開了,一個漢子探出身子來四處張望一下,才把芳俏讓進了宅子。
芳俏穩了穩情緒,朝着那漢子道了聲謝,隨後又道:「請帶我去見楚大爺,我有要事稟報。」
那漢子也不言語,直接朝裏頭走去,芳俏不是頭一次來,知道規矩,連忙跟在他身後小跑了起來。那漢子身高足大,一步跨出去老遠,他是習武之人,走路極快,又輕無聲息,可憐芳俏那小碎步,跟了半天總算勉強沒跟丟。
楚宅佔地面積不大,可這個三進的宅子卻處處透露出精巧別致,院中亭台樓閣,水榭假山無數,且迴廊曲折,小徑蜿蜒,珍稀花木更是隨處可見。
可惜佳人急着會情郎,對一路上的風景視而不見,好不容易到了後院,那大漢卻把她一個人扔在了偏廳就走了。
芳俏敢怒不敢言,暗想等自己成了楚家的女主子。一定要好好教訓教訓這人。
就在這時,帘子一挑,屋裏走進來一個瘦子。
這人長得五短身材,面龐發黑。一副獐頭鼠目的模樣,讓人看了十分不喜。
那瘦子進屋時明顯一愣,顯然是沒料到屋裏有人,等看清楚屋裏坐着的人是個妙齡少女時,眼中頓時淫光大盛,臉上一下流表情更甚,讓人看了做嘔。
芳俏只覺得渾身不自在,她又氣又惱,心想這人怎麼這般不要臉,也不知道他是何身份。竟也能堂而皇之的進到楚宅里來。
那瘦子只見芳俏低着頭。看不清長相。只露出一個側臉和一小截白皙的脖子來,她飽滿的胸脯隨着呼吸一起一伏着,大概是氣得狠了。臉上紅紅的,甚是誘人。瘦子只覺得心裏一癢,口水差點淌了下來!這瘦子雖然是色中惡狼,可他卻不是莽撞之人,這楚宅他也不是第一次來了,所以他是知道規矩的,這裏可不是一般的丫頭能進得來的地方。
瘦子幾番思量,最終沒做出什麼輕率之舉,他不想開罪楚天衡,因此在芳俏的對方挑了張椅子坐了下來 。
芳俏心裏一松。只覺得安定了下來,這人討厭的緊,雖然沒有做出什麼過份的舉動,可目光輕挑,讓人坐立不安,心神不寧,沒由來的生出惱怒來。
就在這時,門外走進來一個黑布短襟打扮的小廝,他朝着那瘦子一拱手,只道:「大爺有請。」
那瘦子站起身來,臨走時還看了芳俏一眼,摸了摸下巴,猥瑣至極。
芳俏一陣陣惡寒,不過人總算是走了,自己也可以鬆口氣了,只是明明她先到的,那小廝為何請了那瘦子進去?
再說那瘦子一路跟着帶路的小廝來到上房,他自徑推開虛掩着的門,熟門熟路的往左一拐,去了楚天衡的書房。
書房佈置得十分講究,牆兩側各掛着大家書畫,有山水,有墨寶,書房靠牆處擺了一溜的書櫃,前邊是張四足紫檀大書桌,桌上擺着文房四寶,桌子旁邊放着一個大肚插瓶,裏頭插着幾卷畫軸。…
楚天衡負手站在窗前,目光望向遠方,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瘦子來到書桌前,單手握拳放在胸前,低頭道:「楚兄別來無恙?」他口音很怪,說得話雖然字正腔圓,但卻帶着濃濃的異國口音。
楚天衡頭也沒回,只道:「事情辦得如何了?」
「益州那頭已經做好了佈置,就等着他們去了。不過我看這些人不好對付,恐怕也拖不了多久,大汗的病不等人,你們應該早些動手才是。」
楚天衡神色不變,只道:「這麼多年都挺過來了,想必也不差這一時半刻的吧?」
那瘦子唉了一聲,放下手臂道:「恐怕大汗是真不好了。時局緊張,六王子蠢蠢欲動,草原人心惶惶,我真怕大汗會堅持不到……」
楚天衡轉過身來,「放心,我已經找到赤陽果的線索了,相信很快就能找到它,到時候大汗就有救了。」真不知道這些人是怎麼想的,六王子接替可汗之位有什麼不好的,為什麼他們都反對呢!為什麼他們一定要可汗親自定下繼位人選呢?
不過這樣也好,相信大汗也會選擇六王子的,大汗那麼寵愛他,相信他,一定會讓他接替自己的位子的。
那瘦子聽到楚天衡的話,激動的不知道如何是好,「那真是太好了,大汗若是得以續命,我瓦那定能昌盛不哀,到時候一舉南下,覆滅大雍,取而代之,哈哈……」
楚天衡微微一笑,只道:「這事兒你先不要回稟,赤陽果的事兒決不能其他有心人知道,不然的話……」
那瘦子收了聲,連忙道:「我知道,這個我懂。不過我絕得那紀家的人也該再找找,萬一赤陽果的事情不成,咱們也好有個退路。」
楚天衡看了那瘦子一眼,道:「烏兄想得果然周道,我與義父也是這個意思。」
瘦子大喜,像想起了什麼似的,問楚天衡道:「我來時見廳里坐着個妞,身段不錯,她是誰?」
楚天衡知道這烏三道喜女色,他道:「那人事關赤陽果的下落。你不可動她,事成之後,我把她送到烏兄床 上,你看如何?」
烏三道喜出望外。轉念又想,那女子該不會是楚天衡的人吧?他烏三道雖然好色,卻也不是奪人所好之人。所以烏三道只是朝着楚天衡拱拱手,小小的三角眼裏笑意盈盈,並未把楚天衡的話放在心上。
「不知賽托何處?我倆已有六七年沒見,上次來時太過匆忙,那個……」
楚天衡知道烏三道底細,只道:「義父太忙,無暇分身,不過他曾交待我 。若是烏兄上門來。讓我把這個交給你。」說着便從暗處拿了了個沉甸甸的包裹出來。放在桌子推向烏三道。
烏三道嘿嘿的笑了兩聲,搓手道:「還是賽托兄弟了解我,這個。英雄氣短,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說着便毫不客氣的把包袱拿了過來,又掂了掂,臉上的笑容就更大了。
楚天衡只道:「烏兄一向直來直去的,什麼時候還學會拐彎說話了,我知道你開銷大,在這兒的生活不易,放心,少不了你的。」楚家別的沒有,銀子有得是。
烏三道愛聽這話。才道:「如此,我就先走了,到日子再來。」
楚天衡點了點頭,客氣道:「烏兄,我還有事兒,就不遠送了。」
烏三道有了錢,自然不願意在這兒多留,連忙道:「你忙你的,送什麼。」說着大步往向走,掀帘子消失在了門的另一頭。…
楚天衡冷笑一聲,才打起精神來,喊了門外廊下聽差的小廝,讓他去請芳俏來。
芳俏坐如針氈的在偏廳待了有一柱香的時間,這一柱香的時間對她來說好像有天荒地老那麼長,好不容易聽到了腳步聲,卻沒見到楚天衡親自前來,反而是那個黑衣小廝,上前來請了她。
「大爺請姑娘上房說話。」
芳俏只覺得心裏空得厲害,不過轉念一想,自己馬上就要見到楚天衡了,還計較這些做什麼?於是她便歡快的跟着那小廝去了上房,心裏的那點不舒服立刻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小廝把芳俏引進上房,芳俏不是第一次來,但每次來都覺得自己心跳得厲害,就像是第一次來一樣。
芳俏進了書房,抬眼看了滿目含笑的楚天衡一眼,才一臉羞澀的給他行了個萬福。
楚天衡輕聲道:「起來吧,大家自己人,不用這麼客氣。」
芳俏聽了這話,心肝俱是一顫,「自己人」三個字在心裏被無限放大,另有所指。芳俏一張臉漲得通紅,聲如蚊吶的「嗯」了一聲,這才起身了。
楚天衡見了芳俏這個樣子,心裏不由得冷哼一聲,女人就是矯情,如果不是為了找到赤陽果,自己會在這裏跟她虛與委蛇的套近乎?這女人就是個傻子,她還以為自己會看上她不成?
楚天衡一向擅長偽裝這種把戲,芳俏久在內宅,心機單純,見到的爾虞我詐有限,所以她根本看不出來楚天衡眼睛裏藏着的不耐煩和厭煩。那虛偽的微笑和裝出來的深情,把芳俏迷得頭暈目眩,幾乎站不直了。
楚天衡知道芳俏找他必是有事,可這廝慣懂女人心思,所以一開口並沒有詢問秦府的事兒,反而道:「姑娘今天怎麼得空過來了,你是秦夫人身邊得力的,少了你,她怕是要不習慣了吧!」
芳俏心裏一喜,他這是看重自己,不過芳俏也不傻,敢肯大咧咧的承認這種事兒,當下道:「不過是些奴婢做得事兒,婢子不做,自有別人做。」
楚天衡咂舌道:「姑娘內秀,留在那兒真是暴殄天物,若是姑娘在我身邊,我待珍之惜之,哪裏還值得驅使你做那些個苦差事兒?」
芳俏沒讀過書,不知道「暴殄天物」是什麼意思,可是楚天衡後面的話她卻聽懂了,心裏歡喜異常,越發覺得自己的選擇是正確的。
「大爺,婢子今兒來可不是跟你逗樂子的,婢子有一事要跟您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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