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便是寧知行!」
「本王在你入京都的第一天就已見過了你,但你卻尚未見過本王。」
「今夜中秋,你在文壇以筆震驚天下,這當然是可喜可賀之事。」
「所以……本王在此備薄酒一壺,邀你同飲,為你慶賀。」
「請入座!」
這是剛出狼窩又入虎口?
李辰安忽的搖頭自嘲一笑,這古人……特麼的簡直令人防不勝防啊!
楊四賢這老傢伙,他做的這事天衣無縫。
當然,自己也確實大意了。
他從阿木的手裏接過了一個罈子。
他就這麼抱着這個罈子來到了那把傘下,坐在了二皇子寧知行的對面。
寧知行驚詫的看着這玩意兒,忽的問了一句:「這是個啥東西?」
李辰安咧嘴一笑,「既然殿下有心,在這三更半夜還在此等我,我當然應當給殿下送上一份禮物!」
寧知行眉間一蹙:「本王府上,就算是這樣的罈子,也是定窯所產,你這……」
李辰安拍了拍這罈子,俯過了身去,仔細的盯着寧知行的那張臉。
「殿下,我這罈子可和定窯所產的不一樣!」
「怎麼說?」
「想必殿下也知道我從魚龍會總部來的,」
他又拍了拍這罈子,「不敢瞞了殿下,我就是用的這玩意兒,將魚龍會總部給炸了個天翻地覆!」
寧知行身子微微向後一仰,忽的眉梢一揚,「怎麼?用這東西來威脅本王?」
「這就要看殿下的這杯酒,好不好喝了!」
「若是不好喝呢?」
李辰安也坐直了身子,聳了聳肩,一臉淡然的笑道:「那就……轟!的一聲,你、我還有這裏所有的人,全部飛灰煙滅!」
寧知行沉默了片刻,他思來想去,如此威力巨大的怪異東西此前從未曾聽說過,更不用說見過。
工部沒有這玩意兒。
軍械司也沒聽說有搗鼓出什麼新玩意兒。
那麼李辰安的這番話……莫非他是在恐嚇本王?
他一定是在恐嚇本王!
於是,他笑了起來。
他的臉很是俊朗,比起太子寧知易,簡直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所以,他的笑很好看。
於是,李辰安也笑了起來。
寧知行斟了兩杯酒,遞了一杯給李辰安,「畫屏春,確實是天下第一的好酒!」
「本王請你來,用最好的酒,本王在這冷雨中等候了你多時,用的是本王最誠摯的心!」
「本王目前並沒有想要殺了你的心思,所以……你不必緊張。」
李辰安一點都不緊張。
他的面色很輕鬆,他的眼神也沒有絲毫游離,甚至他整個人坐在那裏看起來都很是放鬆。
寧知行不知道李辰安的這番勇氣從何而來。
莫非,他已知道了他的身世?
亦或……他面前的這罈子,當真有莫大威力?
「殿下其實也是個風流人物!」
李辰安沒有去端那杯酒,他的一隻手依舊放在那口罈子上,另一隻手就那麼隨意的放在桌子上。
「其實我真正來到京都的時間並不長,但關於殿下的話,卻已聽了不少。」
「哦……?都是怎麼評價本王的?」
「真想聽?」
寧知行眉梢一揚,端起酒盞喝了一口,「有些好奇。」
「好,那我就說給殿下聽聽。」
「殿下生得英俊瀟灑,自幼聰慧過人,有過目不忘之能!」
「殿下文韜武略樣樣精通,行軍佈陣更多有奇思妙想……皆說殿下提筆可安邦,上馬可開疆,所以,殿下原本應該是天縱奇才,是能夠在寧國的歷史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的!」
寧知行聽見前面那些話還頗為自得,但李辰安後面卻說了『原本』二字,這後半句的味道就變得不太那麼香了。
他抬眼看向了李辰安,便聽李辰安又說道:
「有本事的人通常有個最大的毛病!」
「什麼毛病?」
「不太喜歡安於現狀!」
「也或者說不太願意向別人低頭!」
「所以,我便又聽說了一些對殿下的評語,便是……自以為是,自命不凡,還有……剛愎自大、獨斷專行,趾高氣揚等等不太好的說法。」
寧知行的臉已變得冰冷了起來。
他很不喜歡李辰安說的這句話!
但現在他依舊沒有和李辰安翻臉,而是岔開了這個話題。
「等你來,不是聽你說本王的這些是非。」
「哦……那殿下費了這麼大的力氣和精力,是想和我說點什麼?」
「總不會請我來再做詩詞吧?」
李辰安又微微俯過了身子,「我倒是覺得這個可以有!」
「雖無月卻有秋雨,雖無美人當前,卻有殿下的美酒。這若是做出一首詞來……許會有別樣的一番味道!」
寧知行一怔,擺了擺手,「詩詞這東西,往後還可以再做,今晚……今晚距離天亮已不遠了,咱們還是長話短說,若說的好,本王很是欣賞你的才華,往後你可時常來德親王府,本王定會與你把酒夜話。」
李辰安問了一句:「那如果說的不好呢?」
「不好嘛……本王身後有一百零八死士,你肯定就見不着明天的太陽。」
「當然,你是個聰明人,本王也不希望走到那一步。」
「首先為了表示本王的誠意,本王可明確的告訴你,鍾離若水……本王放棄!」
「另外,鍾離若水身有不治之頑疾,宮裏的珍寶閣有兩味必須之藥……很是貴重!聽說樊老夫人去求父皇也沒有求到!」
「你若是同意我接下來說的話,本王保證將那兩味藥取來親自送到你的手上,據說可延鍾離若水三兩年性命,至於以後,本王能幫一定會幫,如何?」
李辰安大吃一驚,他回頭看了看小武,小武沉吟了片刻,點了點頭。
「你說說看。」
寧知行露出了勝利者的微笑。
「你離開京都。」
「就這麼簡單?」
「你以為有多複雜?」
「我在京都究竟耽誤了你們什麼事?」
「當然是天大的事!」
李辰安沒有再說。
鍾離若水居然有不治之症!
小武不會說謊!
這個消息讓他有些措手不及。
他必須救鍾離若水!
但他同樣知道就算自己真離開了京都,依舊逃不過一死!
尤其是在寧知行登上帝位之後!
那兩味藥既然在宮裏,大不了去偷去搶,也或者一傢伙炸了它!
於是,他搖了搖頭。
「京都還是挺好,我還想再多呆一些日子。」
寧知行死死的盯着李辰安,過了五息才問道:「真不要再想想?」
李辰安取出了一個火摺子,點燃,靠近了這罈子的引信。
他的眼神也變得冰冷了起來。
「我這個人啊,有個毛病。」
「最不怕的就是別人的威脅。」
他點燃引信,然後看向了寧知行,忽的一笑:
「殿下要不要試試這煙花的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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