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從劉寡婦屋子門前出來的近乎透明的影子,着了魔似的,往前移動着, 慢慢地,悄悄地。
那道影子顯然不甘心就此成為俘虜,幾度掙扎無果的情形下,簡直逃無可逃,萬般無奈,只好是追隨着那道指令,往着一個偏僻淒清的所在,一步步摸索而去,至於此行之到底安全與否,尚且不得而知,只能是試探着,祈求着上蒼的保佑而已。
那便是小毛的魂,千不該萬不該進了劉寡婦的屋子裏去了,否則的話,此時也不會淪落成如此模樣,較比之前,幾乎瘦得不成人樣,再這麼下去,大概率會活不下去,甚至有死亡的可能。
女巫坐在自己的地盤,此地極為隱秘,非一般人所能知曉,縱使是女巫本人,也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麼地方,不過呆在此地非常之安全,那怕是一些不乾淨的物事也找不到這兒,因為這個地方可以說根本就不存在,虛幻之至。
在她的身邊,因為一些法術之運用,瞬時之間,這便具現出一具棺木,擺放在空曠之地,身形閃爍,處於若有若無之間,上面貼着一張巨大的符紙,赫然書寫一個斗大的漢字,「來」。
至於她到底在召喚何人,一時還看不出來,不過順着女巫的目光看去,其他的地方一片黑暗,唯有劉寡婦的屋子裏,一片燈火通明,似乎非常熱鬧,可是仔細看去,發現呀,根本就啥也沒有,不過是一個透明的身影,悄悄地溜了出來,往着女巫所在之處一步步湊過來了。
劉寡婦拉開了屋門,因為感覺到有些不舒服,也不知為何,這個冬天還真是有些寒冷,一片片雪花不斷地落下來了,灑在她的門前。
本來是非常美好的一個晚上,可是無端聽到有隻狗在吠叫來着,吵吵得很,不出去看看,不去把它驅趕走了,似乎想睡一個安穩覺便不可能了,沒有辦法,劉寡婦只好出來,可是拉開屋門往外看去,根本就一片茫茫,虛無之中什麼也沒有,於是砰地一聲關上大門,重新躺在床上睡覺去了。
她的心情很差,因為自己作為一個漂亮的女士,一度淪為與小毛為伍,竟然讓他睡了,此時仔細思之,覺得不好,傳揚出去,怕是於自己的名聲有較大的影響,這便打算到了明天呀,不燒火不煮飯,餓死自己算了。
劉寡婦喜歡的人一般是些英雄人物,至於小毛這樣的,那是看也不看一眼,更不可能與之睡在一起,可是昨夜過後,一切的一切皆變成不一樣了,只怕自此之後,自己所有的驕傲都將葬送於此人之手。
小毛出了屋門之後,這當然是被劉寡婦驅趕出去的,之所以答應了他,也是因為多日寂寞,此時夜色嫵媚之中,不小心看走了眼,錯誤地把他當作是個英俊的漢子,不然的話,才不會與之睡在一張床上呢。
小毛的肉身往着遠離荒村的方向不斷地走去,可是他的靈卻受到了女巫法術的誘惑,往着一個不存在的地方一步步慢慢行去,到了女巫的身邊,此時不走了,看到了眼前有具棺木,方知上當受騙,可是一切已然是來不及了,逃也逃不掉,只能是任人宰割,聽天由命罷了。
望了一眼天上的月輪,緋紅的顏色不時變幻來着,或白或黃,或綠或藍,看得人有時幾乎要懷疑自己是不是來錯了地方,或者是吃錯了藥,根本就不該出現在這地方呢。
小毛的靈想掙扎着逃去,不敢呆在此地,面對眼前這位女人,不知為何,還真是有些害怕、膽顫,可是到了這個地步,此時能逃往何處呢?
況且那女巫伸出一雙帶血的鐵一樣的手,死死地抓住了他的脖子, 一切由不得他了,只能是祈求着,祈求着上蒼的保佑而已,不然的話,難道憑他個人的本事,真的可以逃出生天,不受女巫的節制?
小毛的靈當初站在劉寡婦屋子門前的時候,聽到一陣陣的聲音,似乎有人在喊着自己,「來」「來」「來」。
當時那聲音可強悍了,不去聽的話,此當然是不成的,因為那個聲音是劉寡婦發出來的,不然的話,也不會冒險離開了劉寡婦的天井,無端來到了這麼個幾乎不存在的地方,可是一來到這個地方之後,這便感到非常之後悔,真的不該來呀,可是這時後悔還有用嗎,根本就沒有用了嘛。
小毛的靈被強大的女巫按着頭,裝進了那棺木之中去了,幾次想着辦法爬出來,可是每次一出來,便受到女巫的毒打,直到把小毛的靈的眼睛都打掉了,這才不敢掙扎了。
正這時,天上不斷地開始落着一些雪,冰冷的雪花飄舞不已,灑在女巫的身上,飄揚在空空的天空,一陣風似的,又什麼也沒有了,不存在的地方不過是一些亂石堆而已,一條巨大的毒蛇盤踞其中,不時吞吐着蛇信,探看着周圍的空氣。
劉寡婦關在自己的屋子,已然是好幾天不想出來見人了。
小毛回到了自己的屋子之後,一時之間,不知不何,開始不住地吐血來着,肚子非常之痛,去上了個廁所,痾出來的不過是一些石頭、玻璃之類的物事,知道自己可能來日無多,萬般無奈之下,只好躺在床上等死而已。
此時聽見有人似乎在喊自己。
「來!」
小毛聽了一陣子,此時不想去聽了,因為外面漸漸下起了一陣雪,沙沙沙,聲音在這時聽來,應該是頗為不錯的,可是肚子不舒服,加上吐血,一時情形不一樣了,聽着這樣的聲音,只能是增加自己的淒涼。
那個聲音久久不絕於耳,可是,這麼深沉的夜裏,到底還有何人在喊自己呢,仔細一聽,發現這聲音與劉寡婦的聲音有些相似,這便拉開了屋門,想出去看一看來着,莫非那劉寡婦已然是看上了自己,主動送上門來,與自己來場親密接觸?
「我特麼就不相信世上有這種好事。」小毛邊這麼念叨着邊拉開了屋門,破敗的屋門開處,一陣巨大的風灌了進來,往外看去,漆黑一片之中,啥也瞧不見,何來劉寡婦呢?
「莫非是我聽錯了,或者是出現了幻聽,剛才明明聽見有個聲音來着,此時何至於什麼也看不到呢?」小毛如此在心裏念叨着。
「來!」
小毛不敢去聽了,因為聽了也是白聽,雖然是劉寡婦念出來的,可是門前什麼也沒有呀,與其站在一片冷風之中,倒不如關上屋門,好好躺在床上來得舒服些。
夜色頗為深沉,大片大片的雪花灑下來,空空的曠野,早已斷絕了人跡,此時出沒其中的,莫過於一些鬼怪妖孽之類,一般的村民,到了此時,紛紛鑽進了自己的屋子,斷無出來之理。
可是這時的小毛已然是不行了,吐血不止,呼吸困難,抽搐不已,渾身上下一片冰涼,臉色蒼白,已然是處於病情危重的境地了。
正這時,神情恍惚之中,小毛又聽見劉寡婦的聲音了,屋門到了此際,自己開開了,進來之人,可不就是劉寡婦來着,看到這個女人,小毛渾身上下一片激動,甚至想主動撲過去將她抱住了。
劉寡婦拒絕了,只是靜靜地站在一邊,無語着而已。
小毛感動得不知說什麼好,要是平日有人對自己這麼好就好了,可是此時自己成了這個樣子,再這麼做有什麼用呢?
劉寡婦此時悄悄爬上了小毛的床,靜靜地躺在他的身邊,安撫着,不時拍打着他的肩膀,希望與之說說話來着,甚至可以為之生個胖娃娃哩。
但是小毛已然是不成了,渾身出汗不止,熱得要死,已然是陰虛已極,此時不能有任何形式的活動,而這男女之事就更是不可為了。
可是劉寡婦已然是躺在小毛的身邊了,並且主動解開了自己的衣服,身體的所有的秘密全部暴露在小毛的眼前,使得他不得不採取一些行動,而抱住劉寡婦便成了順理成章的事情,一點也不覺得奇怪了。
小毛此時心裏閃爍着一個念頭,趕明兒,等到自己有錢了,定然要去學一些技藝,比如去打鐵,或者是去理髮,這都是不錯的手藝,之後再找個女人過日子
可是此時的小毛已然是不行了呀,渾身上下,一片之滾燙,陰虛至極,再這麼下去,定然是死路一條,加上劉寡婦死死地抱住了自己,再想逃出生天,只怕是不可能了。
劉寡婦走了之後,在小毛的門前,此時一片寂靜,只聞得到雪下的聲音了,而在這時,女巫出現了,靜靜地趴在小毛的屋子門前,不時朝着面前張望,想看看此人到底還有沒有氣。
小毛躺在床上,已然是到了呼吸困難的境地了,照此下去,定然會非常危險,而女巫又施展法術,從那個破敗的窗戶口往小毛的身上不住地沿沿不斷地送來了一個個符號,這些符號或藍或白,或紅或綠,跳躍着前進,貼在小毛的身上之後,這便化為虛無,不可看到了。
做完了這些事情後,女巫這才離去,一陣風似的,跳到了一棵老樹的樹梢上去了,在上面打了個哦嗬,之後再落在一片雲端上,接着踩在河面上,在一陣更大的風中,瞬時之間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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