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清明節了,好花得去上墳,告慰自己死去的丈夫,眼前的這個男人,雖然與自己的前夫幾乎可以說是一個模子裏印出來的,可是終究有些出入。自己的前夫可是有教養的人,知書達理,為人亦算是謙和,不似此人,動不動就要砍人,為此,好花沒少為之操心。
好花上墳這天,這個男人亦去了,在去之途中,因為有人白了他一眼,畢竟此人之不是好花的前夫,乃是有目共睹的,看着這大好鮮花葬身於牛糞,是人皆會為之不平,何況此人在荒村素來亦算是有些正義,此時更是恨不能殺了這個男子。這個男子之出現在荒村,此直是非常之詭異,尚且有些傻,見了好看的女人,這便甚至要與之做些事情來着。
關於這個男人之出生,以及其生長之軌跡,此直是非常之難以尋找,只好是不找了吧,不過此男人此時看到有人白了自己一眼,這便感到非常地害怕,躲在好花的背後,嚇得尖叫不已。一時覺得好花亦不靠譜,此時甚至躲在一灌木叢中,縱使與一條毒蛇為伍,亦不介意。
直到那個白了這個男子一眼的人走遠了,看不到他的背影了,亦聞不到那雄壯的腳步聲了,這個男人才從灌木叢中爬了出來,繼續跟着好花走去,去為自己的女人的前夫上墳。此人之上墳,較比一般人直是不同,路上口渴了,看到了一水井,若是一般之人,趴在井水邊的石板上就可以喝着了,可是此人倒好,此時直是想跳進了這水井中,若非被好花一把抓住了,這便真的這麼做了。雖然是沒有跳下去,可是因為看到了一個影子,此時覺得這甘甜的井水裏的水都是自己的,因此對於任何人都是不准喝的,包括自己看到的那個影子。
「出來,快滾出來!」男子太吼着。
「快喝水,我們還得去上墳哪。」好花催促着。
「可是這井水裏有個人,長相這麼骯髒,我可不敢喝!」好花的丈夫這麼着對好花說道。
好花此時看了看,不就是他自己的影子嗎,而自己的這位丈夫,因為有些傻,此時斷不敢喝這水,得無論如何先要把這個鑽在水井裏的人弄出來了,這水才是乾淨的,才可以喝來着,不然的話,縱使是渴死了,這水亦斷不可以喝一滴下去。
雖然是沒有把那個水井裏的人趕出來,卻總算是嚇跑了一隻蛤蟆,這蛤蟆一個跳躍,此時跳開了,而好花的丈夫卻得理不饒人,因為感覺到這蛤蟆在這水井裏撒了尿了,一時也是對之恨之入骨,可是追了一陣子,除了弄了兩腿泥巴外,實是什麼也得不到。為此,好花的丈夫甚至還搞了一臉的泥污,樣子看上去,直是非常的不雅觀。
追不住蛤蟆,好花的丈夫此時只好是原路返回,又湊到了這水井邊,對着躲在水井裏的那個人,十分暴躁地罵着壞話。因為那人之樣子,較比之前更是難看了,而且這臉上不知為何,尚且有牛糞來着,如此之井水,縱使是最不怕髒的人,想必亦不敢喝吧,何況自己還算是個愛乾淨的人呢。
好花的丈夫此時舉起一塊巨大的石頭站在那個人的面前,威脅着說,「出來不?!」可是那個人並不出來,一張泥臉正對着好花的丈夫,此直是非常之骯髒,那人之呆在這水井之中,不要說人不敢喝了,縱使是牛們見了,亦當嘔吐來着。
如此喊了一陣子,裏面的人並無出來之跡象,可是好花的丈夫亦算是有些良心的人,怕這麼一石頭下去,砸壞了人是要坐牢的,這便放下了這塊石頭,一時坐在一邊不住地哭泣着。因為自己實在是太渴了,再不喝水的話,加上昨天一天沒有喝水,如此下去,對身體之傷害直是無算。
「天色不早了,快喝水,我們得去上墳呀。」好花此時站了起來,如此催促着。
「可是那個骯髒的人不肯出來,這樣的水我是不敢喝的。」這話尚且沒有說完,好花的丈夫這便湊到了這水井邊嘔吐起來了。
好花見此人之不肯走,這便自己走了,一時留下好花的丈夫一個人呆在那水井邊,因為口渴,幾乎到了無法忍受之地步,這便對着裏面的人不住地作起揖來了,無論如何得把他請出來,因為那樣子直是太髒了,根本就不敢喝這井水。可是作了不少揖,大概有上百個了吧,而此人之呆在這水井,不僅沒有出來的意思,尚且似乎想在裏面睡一覺來着。
而此時自己老婆亦走遠了,再不去追上的話,這又不太放心,因為在這山野無人之處,馮大爺之流所在皆是,稍有不慎,這便極有可能為自己戴上一頂綠帽子什麼的。一時也算是怕了那個該死的,不喝井水了,而是在水田裏胡亂咽了幾口渾水,暫且止下渴吧,等什麼時候這人出來了,自己再好好喝口這甘甜的井水。
追上了自己的老婆時,這個男子發現好花正在與馮大爺說着什麼,一時頗為氣憤,還算自己機靈,不再叫那人從井水裏爬出來了,不然的話,等那人慢吞吞地爬出來時,自己的老婆尚且不知要干出什麼事情來哩,可能連孩子都生出來了亦有可能。這個男子此時對這馮大爺亦是相當之仇恨,本來想打他一頓出出氣來着,可是看着這馮大爺背刀在身上,而且這刀之樣子亦是極其之嚇人,足有一個人這麼高,亦是為此,好花的丈夫不敢作聲,此時低着頭裝着看不見而已。
到了墳地,好花邊哭泣邊為自己的前夫燒着紙錢,這才是自己真正的丈夫,亦是因為對自己的丈夫一往情深,不然的話,對於眼前這個男人,好花早已是厭煩了。不過既然這個男子與自己的丈夫有相似之處,到了夜裏,夜色朦朧之時,一個人自是無聊,此時能與這麼個與自己的丈夫長相差不多的人閒聊幾句,此亦可以說是難得的。
自己的丈夫在世時可是個有教養的人哩,平日裏對人,那是有老有小的,在村里教書,頗有學生經過了自己的丈夫之教導後,走出荒村,成了不世之英雄。此時面對着這自己的丈夫的墳墓,想起在生時之種種好處,比如給自己洗衣,賺來的錢悉數給自己花等等等等。
而好花冒牌丈夫,此時呆在一邊,雖然是年紀一大把了,尚且在抓蟋蟀玩,此時正斗得歡哩,全然沒有把好花之存在當回數。而對於這位躲在墳墓里的人,一時也是並不知道這意義之所在,不過覺得就是這麼一回事情而已,自己鬥蛐蛐玩兒才是最要緊的。
好花此時在自己的前夫墳前燒上了香紙,酹酒在地,口中念念有詞,大概之意思不過是祈求自己的丈夫在天有靈的話,能夠收到自己的祝福。此時天上不住地下起雨來了,可是縱使是下雨了,因為對自己前夫的思念,這直是揮之不去的,永遠也不可能從好花的心裏抹去。
「下雨了,我的蛐蛐亦冷死了,我不想呆在這了,我要回去了。」冒牌丈夫這麼對着好花說道。
「去那個岩洞裏躲雨去吧,我尚且沒有幹完活兒,得把這墳上完才能回去。」好花這麼着對自己的冒牌丈夫說道。
因為對自己的前夫之思念,好花故意捱着,想到了這天將黑將下來之時,能夠一睹自己的丈夫的容顏。亦是為此,這便甚至不怕這大雨如注地下着,因為有神人託夢給自己,在這上墳的日子裏,到了天色黑將下來之時,是可以看到自己的丈夫的。
山野之風不住地呼嘯着,一切的一切,在此時,似乎都已然是不存在了,就連一些個石頭,在此時亦是到處亂滾着,而其中一個石頭從好花的冒牌丈夫身邊滾過去了,帶起了一陣大風,此幾乎嚇了自己一跳,此時便得理不饒人,跟隨之而去,無論如何亦要為自己討個說法,不能就這麼嚇一下就算了不是?可是石頭滾去之速度又豈是這愚蠢的人所能追得上的,眨眼的工夫,這便已然是不見蹤影。
就在這個夜裏,狂風之呼嘯聲中,好花靜靜地坐在自己丈夫的墳前,為了能夠再見自己的丈夫一面,縱使是碰到了這麼天大的風,一時也是不躲避。此時甚至有石頭從自己的頭上滾過去了,幸好好花長得不算是太高,不然的話,只此一下,已然是受了重傷。
雖然是兇險萬分,可是好花亦不畏懼,因為付出了這麼大的代價,最後的結果是可以看到自己的丈夫,沒有什麼比這個更令人感到興奮的了。而在此時,因為這無情的風之襲擾,使好花身邊那個愚蠢的人不住地謾罵着,一些個石頭磕在他的臉上,這鼻子已然是流出血來了。
不過,擦去了血跡,這個愚蠢的男人看上去,較比之前更像是自己的丈夫了。好花此時亦是看在這分上,不然的話,這個男人想呆在自己的屋子,此直是不可能的。
漫天大風之中,好花靜靜地坐在自己的丈夫之墳前,為了一睹丈夫的芳容,此時尚且不顧這身家性命之安危,隻身犯險,其勇氣之可嘉,實屬令人佩服得五體投地。可是等了這麼久,一時在此曠野無人之處,想尋找到自己丈夫之一些個蛛絲馬跡,真的難比登天,甚至可以說是根本就不可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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