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娘長得不錯,皮膚蒼白了些,更顯得楚楚可憐。
顧蓉蓉目光掠過她的手,皮膚細膩,沒有粗糙繭子倒刺,指尖隱隱有些紅痕印記,確實是繡娘的特徵。
好的繡娘,一定注意手的保養,一是沒手指靈活更能出好活,二是皮膚養得好,繡華美絲綢的時候,方能不出現把絲綢勾絲的情況。
之前的金縷閣繡娘們,無一例外,都是一雙保養得極好的手。
顧蓉蓉不動聲色收回目光,問外室女:「你是哪裏人?」
「回夫人,我就是肖州人,家裏窮,父母一死,兄嫂就要把我賣掉,我是在被人伢子帶走的時候,遇見大人張攀亮的,他見我長得好,就收為外室。」
她哭得淚水漣漣:「我知道這不是什麼光彩的事,但我一個弱女子,沒有去處,被賣去做奴為婢都是好的,說不定還有可能被賣去青樓思來想去,跟着張攀亮,是最好的結果。」
顧蓉蓉心頭唏噓,何嘗不知她說的是事實。
這個世道,對女子何其不公,別說人情冷暖,有時候都不被當人,當個物件兒被賣來賣去,賣予人做外室,無名無份,都成了好歸宿。
冷速速已經調查過,這個外室女說的是事實。
她兄嫂得了錢,還不滿足,聽說她被張攀亮帶走,還妄想再找她要錢,想把她當搖錢樹,在第二次去要錢的時候,已經被張攀亮除掉。
張攀亮當然不是為了外室女,純粹就是為
了安全而已。
顧蓉蓉點頭道:「你且耐心等待,明日一早,你就可以離開。」
外室女一愣,眼淚也顧不上擦:「當真嗎?」
「當真,回你原來的家,你兄嫂都不在了,那就是你說了算。」
她顯然不知兄嫂的事,詫異道:「不在了?他們去哪了?」
「被張攀亮殺了。」
「啊!」她驚呼一聲,臉色發白。
「你以後過想過的日子,隨心所欲吧!」
至於她把自己過成什麼樣,就不是顧蓉蓉操心的事。
讓她進屋,顧蓉蓉看向繡娘。
「你叫什麼?哪裏人氏?」
繡娘眼圈一紅:「我不是肖州人,是前兩年流落至此,跟着父母逃難而來,父母挨不過亡故,剩下我孤零零一人」
她說着,眼淚落下來,可憐至極。
「我沒有別的本事,唯有跟母親學的一點刺繡手藝,這才勉強餬口。認識張攀亮也是偶然,那次去給他做衣服,他無禮對我,我也想反抗,可張攀亮勢大」
她泣不成聲,說不下去。
顧蓉蓉靜靜聽着,等她哭完。
「後來呢?」
繡娘一噎——怎麼還問後來?
後來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嗎?
「後來,屈於張攀亮的淫威,我就只能跟了他,但我提出還要做繡娘,和平時的外室不一樣,他大概也是為了不想引人注意,也就答應了。」
「你叫什麼?」
「我叫宣兒。」
「在哪家繡坊做繡娘?」
「一家小繡坊罷了,沒什麼名。」
「沒什麼名叫什麼
名?」顧蓉蓉聲音泛涼,「我沒有時間和耐性與你周旋,我問你,你可認得絲錦?」
繡娘抬頭看她,眼神中飛快閃過驚愕。
「看來是認得,你與金縷閣是什麼關係?」
顧蓉蓉拋出的問題如同炸彈,一個接一個讓繡娘震驚。
「我不明白夫人的意思」
「不明白就算了,」顧蓉蓉乾脆利索,「你不想說,我還不想聽。」
她轉身要走,繡娘有點懵,心還處在方才的震驚里,砰砰跳個不停。
「夫人,那我」
那個外室女都能平安無事,她應該也沒事吧?
「你?你以為你還走得了嗎?」顧蓉蓉冷笑,「話都說不清楚,胡說一通把我當傻子耍,就想走?」
「好好在這兒呆着吧。」
繡娘有點急,上前跟兩步,但再沒開口。
顧蓉蓉出院,對守在門口的暗衛道:「看好她。」
「是。」
顧蓉蓉也沒指望從繡娘嘴裏掏出什麼有用的來,一個低等繡娘,知道得也不會太多,就是想打打草,驚驚蛇。
現在目的已經達到了。
顧蓉蓉回到住處,冷星赫從外面回來,身邊還跟着冷速速。
冷速速出去的時候還高高興興,這會兒有點嚴肅。
「怎麼了?發生何事?」
冷速速道:「回世子妃,方才暗衛傳來消息,李公子險遭毒手,要不是暗衛出手,恐怕已經喪命。」
「這麼快?」顧蓉蓉詫異。
還以為怎麼也要等兩天。
絲錦成為新妾,事情鬧得沸沸洋洋,現在
李公子出事,無異於再次把李家推上風口浪尖。
冷星赫臉色陰沉:「說不定,他們根本不在意李家的死活,或者,李家直接死絕更好。」
顧蓉蓉深以為然:「有理。」
「走吧,去看看。」
李家的人不怎麼樣,但李家的酒,顧蓉蓉還是很喜歡。
「這會兒不用,」冷星赫拉住她,「反正已經救下,晚上再去。」
「不如我們先去張攀亮家?」
顧蓉蓉看着冷星赫晶亮的眼,忽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張攀亮落網,定是翻不了身的,老城使現在也是如在冰火兩重天,他們貪心不足,理應有此下場,但那筆銀子,還在他們那裏。
顧蓉蓉暗笑,這是又想看她收東西了。
這是什麼癖好!
「行吧,正好我們也買些東西,給母親和知棠帶上。」
「好。」
兩人一同上街,先去收銀子。
銀子暫放在老城使的府中,他們之前來這裏,都是貴客,這一次卻是敵人。
冷星赫乾脆帶顧蓉蓉走後門,沒有驚動任何人。
順利找到銀子,雖然沒細數,但顧蓉蓉和冷星赫一過眼,就知道這批銀子少了。
「應該是張攀亮船入碼頭之前就扣下一批。」
冷星赫說:「老城使在碼頭接的他,他不能在那裏做手腳,只能在未入碼頭之前。」
「先把這些收了再說,」顧蓉蓉開始收銀子,估摸着張攀亮昧下了,但量不算特別大。
銀子收完,正要走,冷星赫又說:「以老城使的貪婪
本性,這些年定然沒有少搜刮民財。」
顧蓉蓉眼睛一亮:「世子爺什麼時候也如此愛財了?」
「我不愛財,我是愛看你收財時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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