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時,山東六府又被分為西三府和東三府,西三府有濟南府、東昌府、兗州府,東三府是青州府、萊州府、登州府。筆言閣 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東三府有山地,交通不便,西三府靠京杭運河,一時繁盛。
其中濟南府領4州26縣,人口百餘萬,耕地千萬畝,天子將首丈之地選在山東,而山東之關鍵又在濟南府。
歷城縣是山東的最為繁華的縣域之一,知縣呂天致領着一堆的空白賬冊和三個『秀才老爺』感覺腦袋都暈乎乎的。
丈量田地這種事,一兩百年遇不到一次,偏偏他娘的在他當知縣的時候遇到了。
這三人他也都認識的,一個舉人、兩個秀才,雖說沒什麼官位,朝廷也不以這些人來壓當地的官員,但人家身奉皇命,有事情可以直接稟報於張閣老,所以他哪裏能擺出多大的架子來。
更絕的是這裏面有個歷城縣本地的人,想來上面在安排的時候必然考慮到這一點了。
到了縣衙裏面以後,他直接回後院,把人扔給師爺。
三人面面相覷,但應該是感受到了什麼。
「看來呂老爺,不是很歡迎我等。」
「預料之中。歡迎才顯得怪。」
「那我們現在要如何?」
「先休息一夜,明日上堂請人,總不能我們三個跑到老百姓的田裏亂踩,會被打死的。」
卻說呂天致回去以後就犯愁。
他的兒子受他之命,這些日子也在前後奔忙,今天見他回來,立馬到他的書房。
「爹,聽說有欽差來了?!」
「有。不僅是來了個欽差,還從京裏帶來了天兵天將。再有這些冊子。」
他兒子上前略微翻了翻,「都簽署了名字了?」
「當朝閣老端着酒,不簽?誰走得出來?」
簽名的用意不必多說,是個人看得明白,「這麼說,是真的要開始了?」
呂天致鎖緊雙眉,微微點了點頭,「真不知朝廷是怎麼想的,一定要捅這個馬蜂窩。不過,總歸還有時間,聖旨中放了二十天,給各地上報隱田。這段時間咱們不要出頭,瞧瞧情況。看看許家怎麼辦。」
許家佔地百頃,在呂天致當這個知縣以前,人家就在歷城縣威風八面了。鐵打的衙門,流水的官。有的時候他這個知縣老爺並不能說一不二。
「他們一定會記着找爹的。有些侵佔的田,還缺些地契。這個面子給不給?」
呂天致仔細的想了想,其實很糾結的。
他以後要在這歷城縣一直混下去,而朝廷里派下來的人,總歸是要走的。
「這種節骨眼,踢人是沒關係的,就怕踢到鐵板。咱們幫他這個忙不是不可以,但此番上面大張旗鼓的張羅起來,萬一田地的原主鬧起來,那就難辦了。」
「所以……」
呂天致捋了捋鬍鬚,「只要他能搞定這些人,確保不會有人多嘴,咱們就幫他。」
所謂的暗流涌動都是跟隨利益在流動。
歷城縣許家的宅院裏,他們其實也很清楚的,這種關鍵的時候靠誰都靠不住,平日裏吃好喝好的縣老爺根本不會為你扛半點雷。
幫助你的前提是不出事,這讓許家的家主忍不住破罵了幾句狡猾奸詐。
來傳話的呂家兒子則更直接了,「好在此次侵佔的田地原主都是些無身份無背景的小民,封他們的口倒也容易的,最多花些銀子。」
這句話可是內涵豐富,這是要花錢封口呢,還是殺人滅口呢?
真是有狡猾的老子,就有狡猾的兒子。
「這件事不容易的,這兩年外面匪盜少了很多。」
如果自己動手,風險又很大。
呂家兒子不管這些,「也有風險小的,退了那些田,大家都安心。」
其實也不是不可以。
但他們這幫人欺負平民百姓欺負慣了,沒見到棺材,絕沒有反悔的那一刻。
……
……
濟南府的情況是這樣。
東三府的情勢就更為緊張。
張璁濟南才待了時日,這些人才送走不到七日,陸陸續續的開始有各種消息匯集到他這裏,看得張璁眉頭緊皺。
他找到劉健說:「希賢公,你瞅瞅這些。歷城縣的知縣假意配合,實則避不見人,若有事則推於朝廷的測量員,全都要他們出面。章平知縣呢,說民意沸騰,他沒有辦法。為老百姓好的事,怎麼會民意沸騰?這明顯是有人在背後暗中搗鬼,但他卻放任不管。還有長青、肥城……知縣倒是好的,卻不配給足夠的人員!這等事情,我都不知是該稟報還是不該稟報。」
皇帝還說山東的條件最好,如此信任劉健,現在的現實卻大不理想。
劉健並不意外,「丈田會查出隱田,百姓不明原委,只看這一條,自然戒備十足。各地的官員不願意捅破這個天,也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不過任何一樣新政,初期總是會有各種反覆,張閣老先不必這麼急,總是要磨一磨的。磨到到了半年之期,磨到白紙上要落下黑字,手段再多又如何?總是要交出東西的。」
張璁心思稍定,「但事急如火,皇上不會長達半年的時間一點都不過問的。到時候要如何稟報?」
「該如何稟報就如何稟報吧。張閣老不必替下官考慮,下官的那些虛名,比不得事關江山社稷的大事。」
「希賢公高義。另外,晚輩此次為欽差,身負皇命,責任重大,照現在這個情形,若是不動一些人怕是不可能了。到時候,還請希賢公恕晚輩冒犯之罪。」
「閣老嚴重,下官豈敢。」
不久,巡撫衙門裏來了兩個身穿錦衣之人。
他們的面容張璁有些印象。
現在錦衣衛在山東公開活動,也是在發出警告的信號。任何人若有異動,必然沒有好下場。
張璁行了禮之後走出來,走到兩人身前。
「什麼事?」
「麻副使要屬下來向閣老稟報。去往齊東縣的三個測量員,他們被匪徒襲擊了。」
張璁眉毛頓時豎起來,聲音也立馬陰狠,「誰幹的?可有傷亡?」
「有一人受了輕傷,無人死亡。現在麻副使正在追查。」
短短的幾天,事情還沒正式開始干,就有人忍不住下這樣的重手。
那便說什麼也不能這樣乾等着了。
「好啊,這等手段都使上了。」張璁也是個心狠的,「本官這個欽差就要去這個縣,看看究竟是哪家的田不好丈!伱們去請高公公,請他點兵協助!」
朱厚照登基以後,改了很多制度,但是鎮守太監這一條他是沒改的。
明朝的宦官和皇室有一種特別的關係,似乎他們都知道自己的身家性命絕對繫於皇帝,雖說這些人必然是貪財了點,或是有其他的小毛病,不過這都是次要。
鎮守太監監督百官,其中主要是監視武官,在長期的演化之中,實際上他們已經成為皇帝控制地方武力的主要棋子。
當年他初登基之時也有人上奏書勸他裁撤,呵,那怎麼可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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