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當婦女主任,你們確定我能做好?」
張雲溪:「只要你一心為人民,不要貪圖不屬於的利益,不拿百姓一針一線,不敷衍組織給你的任務,更別看不起婦女主任的工作,就能去試試!」
「可我嗎?」
鄧大美不確定。
她從未當過班幹部,在家裏更是沒有絲毫地位,也沒去管過別人的事情,假如她去當婦女主任,有那樣的能力,帶着婦女們往上走,實現「婦女能頂半邊天」這句話嗎?
假如她做不好呢?
那她該有多麼對不起趙家大隊眾人的信任,國家的工資,姐妹的期盼。
鄧大美心中產生退怯之意:「算了,你們別鬧了,我做飯去了。」
「抱歉,我剛想到的,隨便那麼一說,你壓力也別太大。」張雲溪愧疚。
大美是不愛招搖的人,婦女主任對她來說,固然是好機會,也不一定是她喜歡。
人嘛。
快樂過一輩子才是贏家。
她骨子裏是比較卷的人,也有清晰的目標,有時候就有點看不慣周遭朋友陷入小事當中難以自拔。
剛剛的她,太擅作主張了,竟然去替大美安排事業。
以後必須要改!
鄧大美搖頭:「跟你無關。」
是她懦弱。
她去拿了玉米面,擀成一個個餅子開始烙。
作為願意出自行車的何小小同志,是渴望鄧大美當婦女主任的,看她不願意,吃飯時,眸中都有散不開的失落。
晚飯吃玉米面餅子,一人兩個。
吃進肚子裏,吃了和沒吃的區別是,不會餓的要死。
張雲溪咬着沒有任何味道的玉米面餅子,如同嚼蠟,喪嘰嘰地問:「我們大隊什麼時候殺豬啊?」
「差不多過年的時候吧。」鄧大美咬着玉米面餅子,思緒早已飄遠。
自行車,收音機。
多麼遙不可及的東西。
結果她們都願意送給她。
僅僅是為了支持她的事業。
縱然她說了不去,心底也酸酸澀澀的。
婦女主任
她那麼差的一個人,真的能試試嗎?
從小到大,都沒有人支持過她爭取過什麼,可小小和雲溪都是很聰明的人,她們都支持她。
她一個女孩子,有野心好嗎?會不會不討人喜歡?她本就是知青,太過招搖,是不是不好?
鄧大美腦子越想越亂。
晚上睡覺輾轉反側,一會覺得年輕嘗試一下又怎麼了,一會又怕有人嘲笑她自取其辱!
張雲溪睜着眼祈禱:大美快睡吧。
睡吧,睡吧,快睡吧。
她要去上班了啊。
不知道是老天爺聽到了她的祈禱,還是鄧大美生物鐘到了,在鄧大美沉沉睡去的時候,張雲溪輕聲掀開被子,將早已準備的衣服拿上,躡手躡腳地打開門,又像是做音量測試一樣,以極低的聲音關上門。
繼而往後山跑去。
山腳下一如既往站着她熟悉的人。
趙任城見她跑來,雙手不由自主伸出,害怕她摔着了。
但張雲溪同志剎車技術還是很不錯的,在距離他不遠處停下:「久等了吧,抱歉了,作為補償,送你一件衣服。」
趙任城張了張嘴巴,腦子空茫茫的一片。
「怎麼,不要啊?」張雲溪又把衣服伸過去。
「要。」
這個「要」字,完全是出自於趙任城本能。
將衣服抱在懷裏時,趙任城仍舊呆呆傻傻的。
張雲溪看他憨憨的,就笑了。
趙任城嘴角也跟着她往上揚,一雙黑眸亮的驚人:「謝謝。」
「不客氣,走吧。」張雲溪率先往山上走。
秋天的風涼絲絲的,趙任城身體越來越燥熱,臉更是滾燙,幸好現在正在上山,他皮膚也黑,看不出來。
她給他做衣服哎!
從小到大,也只有二嬸給他做過衣服,除此之外,都是他自己給自己做。
她是不是也有那麼一點喜歡他?
趙任城竭盡所能以平靜的語氣問:「你為什麼會想着給我送衣服。」
太過刻意的平靜嗓音,聽着有點失真,落入張雲溪耳中,不知為何,耳尖麻麻的,心也慌了一下,沒說撩人的話,反而急中生智找理由:「你不是給我弄那麼好的碎布頭嘛,我也得表示表示啊。」
趙任城笑容一秒消失,眸中光彩變得黯淡,身體溫度以難以思議的程度恢復正常,語氣是藏不住的失落:「哦。」
集中注意力聽她說話的張雲溪,自然聽出來了他語氣中包含的意思,眼眸微轉,問道:「不然你覺得是什麼?」
「我我」
趙任城變得磕巴起來。
他所期盼的,都是無法宣之於口的。
「那麼難回答?」張雲溪停住腳步,轉過身,仰頭直視他眼睛。
趙任城一慌。
下意識把手電筒關了。
剎那間,四周陷入一片漆黑,連月亮也懂事的躲了起來,趙任城喉結滾動,心如擂鼓,此刻多緊張,唯有他自己知道。
張雲溪呆了片刻,問:「怎麼了?」
「手電筒壞了。」
「那怎麼辦?」
「我看得見,也識路,等我撿根樹枝,我牽着你走。」
「能找到嗎?」
趙任城已經升上喉頭的「能!」被他咽了下去,繼而回答,「不知道。」
「別摔着了,我拽着你衣袖吧。」張雲溪提出建議。
趙任城心虛又激動。
他是不是太有心機了些,那麼算計一個小姑娘,太占她的便宜了。
「不用了,男女授受不親,我能夜視,我還是撿木棍帶着你吧。」
張雲溪:「」
我都不介意。
「好吧,那你小心點。」
「嗯。」
趙任城害怕被戳穿謊言,特意摸索了一陣,才撿起一根比較短的木棍,這不算是私心,萬一張雲溪距離他太遠,他沒注意到把張雲溪摔着了就不好了。
短細的木棍,讓兩人之間的距離驟然縮短。
張雲溪握着木棍心塞塞。
能看出來了,不喜歡她。
嗐。
還得繼續努力。
張雲溪靈機一動,握着木棍的手靠近他的手。
趙任城能夜視,感官也敏感,加上全部注意力都在張雲溪身上,自然能發現張雲溪小動作,握着木棍的手,浸出密密麻麻的汗。
在兩人的手微微觸碰到的那一刻,趙任城半邊身子都像是有一股電流穿過。
張雲溪趕緊拉開距離。
心中暗恨。
她怎麼沒有夜視功能。
這湊的太近了,不是她想要的曖昧氛圍!
「抱歉,我剛剛有點害怕。」
趙任城:「沒事,我夜視能力是訓練過的,帶你走山路而已,不會把你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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