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歡定定看着拂兮片刻,冷笑反問:「是又如何?你要告訴景烜,然後讓他找出那個人,處死?」
拂兮垂下頭忙道:「奴婢不敢,奴婢要是想說,告知殿下您有孕和意欲落胎時,便一起說了,那殿下現在也該滿府搜查此人了。」
褚歡坐了起來,肅着面容問:「你想用這個來威脅我麼?說吧,你想如何?」
拂兮道:「王妃誤會,奴婢不想威脅王妃,只想跟王妃確認,此人會否對殿下和王府不利?」
褚歡冷嘲:「我說不會,你就信了麼?」
拂兮沒說話,執拗的看她。
褚歡別開眼,淡聲道:「那個下了毒後被滅口的,是她的好姐妹,她親眼目睹柳姑姑將其逼死。」
這個回答,看似不着頭尾,但是拂兮聽明白了。
拂兮放心了,道:「只要不會威脅傷害到殿下,奴婢不會多言,柳姑姑行事荒唐,也該受些教訓的。」
對此,褚歡只是扯了扯嘴角,似聽了笑話。
拂兮說:「奴婢知道王妃心中有怨,您要怪奴婢也好,可奴婢還是不懂,您為何不願意生下腹中孩子?那畢竟也是您的孩子啊」
她看着褚歡的肚子,道:「這孩子若是男孩,便是皇室嫡長孫,您生下他,往後一生都安穩了。」
這是多少女子都想要得到的尊榮安穩啊。
她知道褚歡一心想要活好,一次次在殿下面前伏低做小,如今有了孩子,她什麼都不用做,就能得到她想要的了啊。
褚歡對拂兮的話嗤之以鼻:「你所說的安穩,便是從今往後,留在我厭憎的男人身邊,生下非我所願的孩子,折斷我的羽翼,做一隻沒有自我,沒有價值,沒有意義的金絲雀麼?」
拂兮驚聞變色:「王妃,這話可不能」
褚歡無畏道:「我在他面前都這樣說了,何懼於在你面前再說一次?」
拂兮啞然。
褚歡幽幽道:「一個人,若是被囚困在一個她不願意待的地方,做她厭惡的事情,那她和死了,也沒有什麼區別。」
說完,她抬步走了出去。
拂兮忙跟上。
走出寢閣外,站在迴廊之下,可以看見扶雲閣的大門被關上了。
囚徒,也不過如此。
。
景烜突然又傳召,柳姑姑有些不安,可還是只能去見。
到了靜心閣,還是隔着紗幔見不到景烜的面目。
此前聽聞,景烜去了一趟扶雲閣,分明是沒病,為何這般見不得她?
柳姑姑心裏嘀咕不滿,面上忐忑:「殿下突然讓奴婢過來,可是有什麼事情要吩咐?」
景烜涼涼問:「姑姑可知,你下毒之事,本王替你掩蓋,是瞞着褚歡的,可如今褚歡卻知道了是你下的毒,對本王極其不滿,姑姑可滿意了?」
柳姑姑面色微變:「殿下這是何意?」
她聽得不太懂。
景烜冷聲道:「應當是本王要問姑姑,是何意?為何本王如此叮囑你敬她為王妃,你卻在褚歡面前毫不收斂?你非要挑撥本王與她徹底反目你才滿意?」
「殿下!」
柳姑姑大驚失色,撲騰一下跪在地上,愕然申辯:「奴婢沒有啊,奴婢聽了殿下的話,已然不敢再對她不敬,今日晨在公主那裏見着她也是恭恭敬敬的,絲毫不敢犯上。」
頓了頓,她想到什麼,當即又道:「定是她跟殿下你說了什麼?殿下才如此責備奴婢,殿下可不能什麼都信她的啊,她就是對奴婢不滿想要報復,蓄意挑撥殿下對奴婢不滿。」
她說完,裏面傳來景烜的一聲呵斥:「柳姑姑!」
柳姑姑僵了僵,她知道,景烜這是動怒了。
景烜這時第一次,對她如此生氣
那個該死的賤人,到底做了什麼,竟然讓景烜對她動怒至此,絲毫不顧恩情的叱問責怪她?
她這麼多年的忠心和用心,都比不過那個賤人一句話?!
景烜沉聲叱問:「你若是未曾露餡,她為何會知道是你下的毒?本王本已經瞞得嚴嚴實實,保住了你,也安撫住了她,她本不該知道的,卻在你這裏得知了真相,你若非有意暴露,她能知道?」
柳姑姑張了張嘴,卻不知如何辯駁。
她也不知道啊
柳姑姑從沒有一刻,這麼恨褚歡,定然是褚歡從旁處知道的,卻賴在她頭上,故意在景烜那裏鬧,想讓景烜厭惡她。
偏偏景烜色令智昏,竟然真的信了,真的為了一個褚歡這般喪良心。
柳姑姑心中悲涼,也不爭辯了,苦笑道:「所以殿下如今,要為了她處置奴婢麼?奴婢看着殿下長大,近二十年的情分,如今殿下要為了她罔顧了麼?」
裏面安靜了片刻,才傳來景烜情緒不明的嗓音:「姑姑,你是在挾恩自重,詰問本王麼?」
柳姑姑心頭一凜,強撐着倔強不忿道:「奴婢不敢,奴婢只是傷懷,奴婢這麼多年所做的一切,不敢說都是為了殿下,卻從未損害過殿下,殿下即便不滿奴婢對褚氏的不敬,也不該如此苛責奴婢吧?」
景烜意味不明的咬着幾個字,似在嘲諷:「未曾損害本王?」
他的孩子,險些因此而死!
褚歡早就知道自己有孕,卻今日見過柳姑姑後才開始弄落胎藥。
他不否認自己一直以來都有讓褚歡心懷不滿,可這次的事情,才是褚歡想落胎的主要原因。
他是錯了他不否認,他無法兩全,權衡之下選擇瞞騙她,可若是柳姑姑哪怕收斂,不讓褚歡從她那裏知道,就不會有今日的事。
柳姑姑咬牙:「殿下捫心自問,難道奴婢傷害過您麼?」
景烜對此沒有回答,而是淡淡道:「本王會儘快選一個人做王府的管家執掌王府內務,姑姑等交接了府中的事情後,就離府吧,本王會給你選個地方讓你安度晚年,你也不必再操持了。」
柳姑姑好似聽到了什麼了不得的噩耗,難以置信,失聲質問:「殿下,你你要趕奴婢走?!」
聲音都顫抖了。
景烜道:「本王只是想讓柳姑姑安度餘生,也在保全本王與你近二十年的情分,柳姑姑,本王感激你多年照顧,可這些恩情,並不足以掩蓋所有對錯是非,你也該適可而止了。」
柳姑姑直接癱坐在地。
景烜道:「何況,之前柳姑姑與褚歡第一次鬧矛盾時,不是還來找本王,鬧着要離府?你或許還是為了耍弄心眼讓本王不滿褚歡,可如今,本王當真了。」
柳姑姑臉色慘白,眼淚湧出不知如何是好:「殿下奴婢奴婢」
景烜下逐客令:「下去吧,整理好府中的一切賬目事務,本王會儘快找人與你交接。」
柳姑姑很多話想爭辯,可是景烜這般無情,她竟怎麼都說不出求情的話。
怎麼會到如此地步了?
一個褚歡,竟然讓景烜對她厭煩絕情至此?
好一個人褚歡啊!
柳姑姑勉強站起來,禮都不行了,邁着虛浮的步伐,恍惚着出去了。
透過紗幔目送柳姑姑出去,景烜閉了閉眼,滿心煩亂。
東青倒了杯水給景烜,問出疑慮:「殿下,您是擔心柳姑姑會對王妃和孩子不利?才讓她走的?」
景烜沒否認,淡淡道:「她容不下褚歡,馮家也容不下,若得知褚歡有孕,焉知會做點什麼蠢事?現在送她走,還能保全她,也讓馮家無處下手。」
如果真到了柳姑姑謀害褚歡和孩子的地步,他再顧念情分和恩情,柳姑姑都是死罪。
他感念柳姑姑,必會善待其終老,卻不至於為了她,不顧妻兒的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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