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鎮上住下,殊不知,幾里外的村子裏,小蓮正叉着腰擋在自家門前。
「你們家丟了銀子,關我什麼事,憑什麼搜查我家,欺負人也沒見這麼明目張胆的。」
二牛被蕭歿逼供後,便嘰嘰歪歪叫郎中,可病看完,給銀子的時候,發現裝銀子的袋子不見了。
兩夫妻發了瘋地找,別說銀子的影子,連渣都沒看到。
本來二牛懷疑逼供他的黑衣人,轉念一想,對方身手利落,狠辣,這種人怎麼會偷銀子。兩口子想來想去,最近也就得罪隔壁,這才不顧身上的傷,找過來。
「你們家收留外鄉人,別以為我不知道。」二牛媳婦撐着門,叫嚷。
兒子給小蓮送點心的時候,聽到隔壁有男人的聲音,兒子怕小蓮不要他,找她回來鬧。她暗中觀察,沒發現什麼外鄉人。
可現在,不管這件事是不是真的,都要扣在隔壁頭上。
五十多兩銀子,都沒了。
想想她都要吐血。
小蓮娘抄起牆根的鋤頭,直接輪過去:「叫你們胡說八道,我和你們拼了。」
二牛媳婦沒想到平日看着溫溫柔柔的小蓮娘,發起狠來,這麼瘋。
她身上有傷,躲閃不及,鋤頭直接砸在她腳上。
一聲尖叫。
「平日裏你兒子糾纏我女兒,現在還想誣陷我女兒的清白,呸,不要臉,今天你們不把話說清楚,明日我就點了你們家,不讓我們母女好過,誰都別好過。」
兩家鬧得這麼大,驚動周圍的鄰居。
有的開始勸:「都是鄰居,有什麼話說清楚,別傷了和氣。」
「對,二牛媳婦,你家銀子怕不是藏在哪,你忘了,可不能胡謅。」
「什麼外鄉人,小蓮娘病着,她日日去鎮上賣繡品,家裏哪有外人。」
平日小蓮娘說話溫柔,辦事妥帖,和鄰里相處得不錯。
誰家有嫁女兒娶媳婦,都找小蓮幫忙繡帕子枕套什麼的。
二牛媳婦正好相反,仗着二牛掙錢多,整天炫耀。
這會兒她看到所有人都幫小蓮娘說話,更加惱火,胳膊一揚:「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幫她們母女說話,不就是嫉妒我家男人掙錢多,嫉妒眼紅。你們再怎麼說,都沒用,我兒子都看到了,她家就是有男人。」
「你還敢胡說八道。」小蓮娘氣得又要打她。
二牛媳婦剛剛吃了虧,早有準備,嚇得向後跳:「我沒胡說,大壯看到了,就是有男人,我家銀子,就是他偷的。」
「你」
「娘。」小蓮眼睛一轉,攔住娘,抬頭不屑地看向她,「你說有就有,要是沒有男人,又該怎麼辦?」
二牛媳婦一噎,沒有?
「沒有就沒有,還能怎麼辦?」
小蓮冷哼:「一早堵我家的門,不但污衊我的清白還懷疑我偷竊,若你們進去搜查,找不到人,我就去報官,告你兒子強搶民女。」
「你胡說什麼,我兒子什麼時候」
「你都可以無憑無據誣陷我,怎麼,只需你放火不許我點燈?」小蓮環胸看着她,「要麼現在滾,要麼進去,找不到人,咱們衙門見。」
郎君走之前讓想辦法證明清白,她還想怎麼辦,現在正是時候。
不管二牛媳婦進不進她家,今日謠言到此為止。
「二牛,到底怎麼辦?」村長不知何時過來,見大家都不說話,磕了磕煙袋鍋,「他家雖沒男人,也不能由着你們冤枉。現在事情鬧大,你身為一家之主,說句話。」
二牛身上疼,心更疼。
五十多兩,那可是他拿命換來的,轉眼間就沒了。
他猶豫片刻:「我們家丟銀子是真的,今日得罪了,若找不到銀子,日後我們一家就要喝西北風。
小蓮娘,若是找不到人,我二牛給你磕頭道歉,你看行不?」
「這是你說的?別到時候讓媳婦出來鬧,死不認賬。」小蓮娘早氣得臉漲紅,聽到二牛的話,當即點頭。
「我說的。」
小蓮娘繼續道:「你一早堵我家門,就是怕萬一有外鄉人,他再跑了。你們一家居心叵測,我信不過。
讓村長和鄉親們跟着,我家就三間房,有沒有人一眼就能看到。」
村長點頭:「是這個理兒。」他隨手指了四個婦人,「你們跟着進去,我們都在院子裏等。」
「成。」
偏袒是偏袒,可有熱鬧誰不想看。
四個婦人先一步進了屋子。
二牛和媳婦對視一眼,趕緊跟上。
他們裝銀子的袋子很特別,萬一被其他人看到,知道裏面的銀子,那完了。
兩人忍着疼,緊跟着進了屋子。
他們心裏已經認定,她們母女就是賊,即便不是賊,也是幫凶,其中肯定得到好處。
三間房,就擺在那,有沒有人,一眼望過去就能看到。
四個婦人在屋子裏走來走去,別說男人,就是男人的東西都沒有。
二牛兩口子找的是銀子,二話不說就打開柜子,還將裏面的衣服翻出來。
二牛媳婦更是連米缸都沒放過,那黏着血的手,在米缸里掏來掏去。
有婦人看不過去:「你這是幹什麼,米缸里還能藏男人?」
「不怪小蓮娘拿鋤頭打你們,你看看把人家柜子弄的,真不像話。」
「什麼找男人,怕是找銀子吧。到現在都不說丟了多少,肯定心裏有鬼。」
這話一出,一位婦人瞪大眼睛:「小蓮的繡品可值錢了,平日娘倆也節省,待會找出錢來,該不會說是他們的吧?」
「還是大娘聰明。」小蓮靠在門框上,冷冷地看着二牛夫妻,「我家沒外人,你們夫妻該向我娘磕頭。」
二牛好歹是長輩,跪她不合適,可跪娘還是可以的。
兩口子像是沒聽到,發瘋地找。
小蓮也不催,靜靜地等着。
一刻鐘後,兩口子癱軟在地上,二牛媳婦放聲大哭:「銀子,我的銀子啊,都沒了,什麼都沒了。」
小蓮冷笑:「檢查完了,磕頭道歉。」
二牛臉色漲紅,想要解釋,卻聽到小蓮道,「剛剛大伙兒都聽到,你若不道歉,我就報官,說你私闖民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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