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川泉手邊的通訊設備亮了亮。
——「我有嗎?很明顯?」
水野這名部下似乎缺乏了一些自知之明,黑髮藍眼的年輕人倏然彎了彎嘴角,挑起眉梢,神色卻算不上嘲諷。對於頭腦在線的普通人來說,裝傻很常見,畢竟生活不會事事順心。
何況,港口黑手黨這對上司和下屬兩人都明白,白川泉不會真正因為這種事兒生氣。
——「沒有?你這麼覺得嗎?」
——「唉,至少我的新女友沒有這麼評價我。」
水野主動提起了戀愛對象,白川泉眼睫低垂,有些明白水野這次主動聯繫自己的原因了。
可惜,裝糊塗這件事兒,白川泉只能說,如果要問兩人之中誰更擅長,肯定不是黑手黨武鬥派人士。
——「你讓我想起了你之前提起的那名女大學生前女友。」
——「不止哦,那是我青梅竹馬的初戀。」
水野平日基本上不會反駁白川泉的話頭,在日常交談方面給足了尊重和顏面。
這並不像是廣津和郎,平時擺出對白川泉的態度,更多是對少年的縱容和近乎平等的合作者姿態。
關於文職工作和黑手黨的權力,兩人不只是名義上的上下屬,更多是心照不宣。
——「……你的人渣程度我很難評價。」
白川泉不甚在意地發表如是感想。
——「我是為了她好,她逃離我也是好事兒。」
——「你想找前女友幫忙,拉她下水的時候可不是這麼想的。」
水野的訊息很快發來。白川泉抿唇給出回復,忍不住腹誹,水野這傢伙在說什麼東西。
鬼話程度怕是抵得上1/2個坑貨系統了。
——「是真話。她離開我,我為此心情高昂,這不代表我不喜歡她。」
——「水野,你在轉移主題嗎?」
——「正如我將友人加入創作之中,我對他人的好感是很難忍受的東西,正常人很難接受。」
白川泉無言地看着日文文字。
從字裏行間中都能看出水野的真誠,對着其他人剖析自我,放在任何人身上都是一種挑戰。
畢竟,外界從來都是危險的來源。心理學上,對於母體的依賴、甚至渴望回到子宮的潛意識同樣由此而來。
哪怕是表演欲旺盛的人,也絕不說明他們展示在外的是真實自我,這一點可以參考費佳恩身邊那名誇張魔術師打扮的白髮「好朋友」——尼古萊·果戈里。
然而……白川泉一面感慨水野對自己莫名的好感與信賴似乎抵達了不正常的病態程度,一面不為所動。
這種水野身上付出情感的非常態和石川啄木絕不相同,畢竟石川啄木且不說懷有的信賴與好感是否屬於空中樓閣,那個女人是實打實在第一次見面的白川泉面前放下了心防,水野嘛……
垂着眼,白川泉的臉上露出笑意,笑容顯然有些玩味。
——「唯獨你沒有資格說這種話兒,水野。你是想起被你發表的作案手法殺掉的友人了嗎?」
白川泉回復。
正如所言。
無論如何……
水野的棄筆從槍經歷、這名黑手黨武鬥派成員曾經的自白很難令任何一個聽完全程的人忘卻。
水野這個男人,細細想來,其實是個恐怖的角色。
不論動手者是誰、水野過去到底是有意還是無意造就了作品中角色名字的疏漏,水野昔日看不起的那名朋友,終究死亡於……水野親手且精心設計的死法之下。這個事實毋庸置疑。
過去發生了這件事兒之後,水野的後續反應是什麼呢……?
「啊,真可怕。」白川泉面色如常地感慨,眼底神色冷淡。
和一些危險分子待在一起,就要接受他們帶來的可怕後果。
和水野的友人不同,白川泉很早就知道這一點。
——「不,白川大人,我只想讓您知道一些事情,比如我的前女友離開我的原因。」
——「為什麼?」
白川泉的面色倒是多了幾分納罕,如果是為了之前街上雙方邂逅一事兒的解釋,那麼水野此時的陳述重點似乎也不太正確。
白川泉問「為什麼」,不是指好奇為什麼,而是為什麼水野要給自己說明這個內容。
——「只是想向白川大人解釋一下您之前看見的場景。」
白川泉發訊息的手一頓。
前女友和現女友的內在關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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